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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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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珠也不抬頭,只是拼命的推着巨門,她的身上已經不知道了多少弓箭,可是仍舊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巨門被一點一點的關閉,眼看就要來到眾人的面前,女子突然抬起滿是鮮血的臉孔,厲聲叫道:“走啊!”

“碧珠!放開我!”秦之燁好似一隻瘋狂的獅子,拼命的推攘着拉扯着他的親衞,高聲叫着那從他年少時就相識、但卻已經忽略了太多年的女子的名字。

“走啊!”碧珠仰着臉,鮮血凝固在她的臉上,淚水下來,打的臉上的血跡一片渾濁。太廟裏的秦軍並不多,掌權人物卻全都在這裏,只要逃出去,就有逃生的可能,所有的疼痛一時間好似都遠離了她,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量支撐着她瘋狂的向前,向前,再向前,一點一點的將那扇巨門關上。

秦之燁的人馬連同一些秦軍,全都被巨門推到了門外,門縫漸漸縮小,劉長庸等人在身後怒吼,秦軍們瘋狂迅速的奔了上來,無數的喊殺聲在耳畔響起,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穿着一身侍衞軍裝的女子看着眼前那道越來越小的門縫,看着外面被親隨們拉着爬上戰馬馬背的秦之燁,看着他們奮勇拼殺硬生生從萬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一顆心都幾乎被融化了,她微微的笑了起來,眼神漸漸變得渾濁,記憶中的蒙古長調再一次迴盪在腦海之中,多少年前,多少年前,她站在倔強冰冷的少年面前,穿着鮮紅的馬裙,烈的旋轉舞蹈,像是一隻草原上的火焰鳥。

那些過往的歲月,那些心心念念記在心底的畫面,那些夢寐以求的夢想,終於化作了這樣悲哀的結尾。她的眼淚突然止不住的了下來,身體漸漸變得冰冷,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時間彷彿那樣慢,慢的足夠她去回憶起她單調卻又豐富的人生。她靠在那扇巨門上,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她跋涉了太久了,終於累了。

幾名親兵跑上前來,想要推開她將廟門打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從何處着手,女子被得像是一隻刺蝟一樣,渾身上下全是箭羽。劉長庸大怒,幾下拔下那些利箭,用力的扳動她的身體,想要將門打開,誰知殿門卻紋絲不動。

“大人!”一名秦軍突然叫道:“你看這!”眾人聞言齊齊看去,只見女子兩條纖細的手臂在門之中,緊緊的卡在那裏,像是一杆頑強的木頭。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這個單薄瘦弱的女子竟然用她的骨頭做成了一道門鎖,用來拖延他們的腳步,來贏得那個棄她而去的男人逃跑的時間。

即便是劉長庸這樣的人,也不有一些動容。外面傳來亂哄哄的聲音,於永走上前,對着仍舊跪在秦王面前的秦之炎説道:“殿下,不能放了殺害皇上的兇手啊!”秦之炎好似這時才回過神來,眼睛發直地看着他問道:“你説什麼?”眾元老大臣人人悲慼,連忙勸道:“殿下身體不好,不要太過於傷心了,眼下最要緊的事是抓住四皇子,穩定咸陽的局勢。”秦之炎似乎這時才稍微反應過來,愣愣的點了點頭,説道:“對,我要給父皇報仇。”説罷,猛地站起身來,手持利劍,一劍斬斷碧珠的手臂,兩側秦軍同時發力,轟的一聲就將大門打開。

秦之炎帶着一眾朝中元老,轟然走出大殿,着正午的陽光,白亮一片,刺得人睜不開眼。

青夏站在原地,四周漸漸的安靜下來,沒有半點聲音。她雙眼茫的睜着,好像是在看着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冷風從大敞的殿門轟然吹了進來,秦軍都已經去追擊秦之燁了,可是仍舊有數百名兵勇護在門口,保護着她沒有離去。

長風灌入她單薄的身子,她的腳步一陣踉蹌,搖晃了一下,險些摔在地上。秦王的屍體就那麼放在地上,冰冷的,血污滿面。她緩緩的蹲在地上,伸出手指向他的鬢角輕輕的抹去,有細微的粉末柔和的被擦了下來,下面的皮膚光潔健康,全沒有一絲蒼老的痕跡。

仲太傅從靈台後緩緩的走了出來,目光悲哀地看着青夏,一言不發。

青夏的呼漸漸沉重了起來,她緩緩的站起身子,踉蹌的向外走去,一不小心突然絆了一下,嘭的一聲摔在地上,額頭重重的磕在門檻上。

“姑娘!”

“郡主!”秦國的兵士們齊齊叫道,似乎都想伸出手來攙扶她。其中一個甚至就是秦之燁身邊的頭號謀臣,早上見到楚離之前,就是他帶着大隊跟在秦之燁的身邊要來擊殺自己。

他們的手上滿是鮮血,那麼濃烈的血腥氣刺得她幾乎想吐。她搖着頭向後退去,好似前面面對是一羣洪水猛獸。手掌突然觸碰到一個冰冷的硬物,她回過頭去,赫然看到一條白皙的斷裂的手臂,血脈猙獰,皮翻滾,這是秦之炎剛剛砍斷的那名名叫碧珠的女子的手,此刻她仍舊保持着握拳的姿勢,好似仍舊在誓死守着那扇救命的宮門。

眼眶突然酸澀了起來,可是卻已經不出淚了。

她的神經已經痛的麻木,緩緩的站起身來,踉蹌的走出去,爬上馬背,隨意的走着。誰知剛走了幾步,就又回到了正陽廣場,空蕩蕩的正陽廣場上,滿是濃烈的血腥之氣,沒有一個人,只有徐昌齡早已冷卻了的屍體仍然坐在椅子上,雙眼驚恐的大睜着,看着兩隻落在他膝蓋上大口的啄食着他的腹的禿鷲。

青夏緩緩拾起頭來,天空似乎灰暗了下來,連風,都更加的冷冽。

了一個大,冷風嗖嗖的灌了進去,一顆心都是冷的。

長街的盡頭,是兵部的較武場,此時此刻,卻有震天的喧譁吵鬧聲。走投無路的秦之燁在大秦的軍隊和咸陽的百姓面前,像是一隻被圍困的野獸,他的親衞已經全部陣亡,只到下他孤身一個人。碧珠用生命為他打開了一條逃生之路,最後還是在秦之炎準的謀算之下被迫夭折。

秦之炎手握一隻長槍,目光深沉地看着對面的秦之燁,聲音低沉地説道:“四弟,你還不悔過嗎?”

“悔過?”秦之燁滿身傷口,鮮血潺潺而下,眼睛通紅,寒聲説道:“我只恨為什麼不早一點殺了你!”秦之炎搖了搖頭,沉聲説道:“四弟,你殺了大哥,殺了九弟,現在連父皇都被你殺害,還不夠嗎?”

“不夠!”秦之燁厲聲説道:“他們全都該死,這都是他們欠我的!還有你,若是你今天不殺死我,早晚有一天,我會一刀一刀的將你剮了下肚去!”

“豬狗不如的畜生!”劉長庸怒聲叫道:“宣王殿下!不要和他廢話,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就應該五馬分屍來祭莫陛下的在天之靈!”

“對!殺了他!殺了他!”萬千百姓兵勇齊齊高呼,秦之燁站在高台之土,眼睛充血的放聲大笑,聲音淒厲,好似鬼哭。

秦之炎皺眉看着秦之燁,説道:“四弟,你罪過滔天,不容寬恕,念在你我兄弟一場,你自裁吧。”

“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