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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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夏也不會理會它們,見沒什麼危險,就向着內部走去,誰知剛走了一步,腳下突然踩到一個東西,有此粘稠,還有些柔軟,青夏眉頭一皺,彎下去,湊近火光一看,臉
登時變得一片慘白。
只見被染的血紅的雪地上,一隻被撕咬的不成樣子的斷手,正破爛不堪的躺在雪地上,散發着令人噁心的腥臭。
仿若是一個驚雷猛地炸在自已的腦海之中,女子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她的呼漸漸急促,心跳好似打鼓一般,不可置信的望着那隻斷肢,渾身上下的血
都冰涼了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青夏一邊搖着頭,一邊小聲的嘟囔着:“一定來得及,一定來得及。”像是癲狂的瘋子一樣,踉蹌的向前奔去,然而剛過了一個拐角,瘦弱的女子就頹然的跪在了地上,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好似漫天驚雷全都齊刷刷的砸在她的頭頂,她像是傻了一般,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顆心,就那麼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遍地狼藉的屍首,手腳都已經被撕扯下來,半邊頭顱已經沒了,整個臉孔被咬的一塌糊塗,腹被刨開,腸子
了滿地,一條大腿已經被吃的只刺下森森的白骨,向來號稱大陸第一甲的南楚墨鎧,像是一堆廢鐵一樣被扔在一旁。
周圍那麼靜,只有那幾只小獸輕微的低吼聲在空氣裏緩緩響起,蒼白的女子好像是傻了,她獨自坐在狼藉的地面上,愣愣的不言不語,眼珠不轉,雙眼無神的望着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
嗷的一聲吼,一隻小獸突然猛地衝上來,呲的一聲就咬在青夏的小腿肚上,鮮血猛地了出來,飛濺滿地。強烈的疼痛刺
了呆住了女子,她回過頭去,只見那隻小獸眼神兇狠的望着她,正在拼命的向後撕扯着她的腿
,電光石火間,鋪天蓋地的憤怒和絕望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席捲了她的全部神經,她猛地跳起來,一腳狠狠的踩在了那隻小獸的腦袋上。小説咔嚓咔嚓的骨頭碎裂聲不斷響起,青夏幾乎是瘋了,她抱起地上石頭,一下一下的拼命的砸在那隻小獸的屍體上,血
模糊,漿
崩裂,另外兩隻野獸尖鋭的吼叫和着女子瘋狂的嘶吼像是地獄裏的羣鬼夜哭一般,有着慘烈的絕望和破碎的痛苦。
“殺了你們!殺了你們!要殺死你們!”兇狠的眼神猛的盯在另外兩隻縮在角落裏的小獸的身上,青夏像是餓極的狼,一把出匕首,身手矯捷迅猛如電的抓住一隻通體潔白的小獸,對着它的肚子就狠狠的紮了下去,鮮血飛濺,慘叫哀鳴,響徹了這個不知幾千幾萬年從來沒有人涉足過的地方。青夏滿頭亂髮飛舞,眼神充血,仿若是地獄修羅,那隻野獸很快就分辨不出原本的樣貌,成了一團模糊的血
。
拋開已經死去的野獸屍體,青夏狠辣的眼睛凝聚在最後一隻餘孽的身上。人若是發起狠來,連鬼都要退避三舍,那隻小獸還不如滿月的小狽大,渾身都在不停的顫抖,拼命的向着牆角里擠去,兩隻綠瑩瑩的大眼驚恐的望着青夏,小聲的嗚咽着,連聲音都帶着止不住的顫抖。
青夏滿是血污的雙手緩緩的向着那隻小獸伸去,索命的冤魂一般,連眼睛都是血紅的。
尖鋭的哀鳴猛然響起,雪白的小獸在青夏的手裏不斷的掙扎着,一雙眼睛驚恐絕望,帶着巨大的不可掩飾的祈求和求生。青夏的理智瞬間回籠,她愣愣的望着那隻小小的野獸,心彷彿被人用巨大的錘子狠狠的砸成了粉末。
一滴眼淚,就那麼瞬間落了下來,滾過她滿是鮮血的臉孔,像是一粒晶瑩的珍珠。她陡然想起了當年的黃土大殿,在那座幽深惡臭的蛇窟裏,自己也是這般瘋狂的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如今時光彷彿是倒轉了一般,可是面對着楚離支離破碎的屍體,還會不會有人衝出來告訴她,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
如果是噩夢,就請讓我快點醒來吧!
這個夢太長了,我在裏面苦苦的跋涉,苦苦的與天掙命,可是上蒼似乎有意在戲我一般,盡其所能的將一切痛苦,一切絕望,都堆積在我的身上。我一直以為只要自己夠堅強夠努力的
過所有的痛苦,就終究會有雨過天晴的一天,可是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我的一生,就是一個不知道自己身纏絲線的傀儡,唱着別人欽點的戲碼,永遠也沒有終結的
子。
“嗚…”小聲的嗚咽突然響起,雪白的小獸伸出粉的小舌頭,輕輕的
在青夏的手上,青夏微微一愣,緩緩的垂下頭去,那隻小獸見了,使了好大的力氣從青夏的手中抬起短短的小脖子,柔弱的舌頭
在青夏的臉上,就像是要抹去她的眼淚一般。
痛苦的情緒瞬間決堤,青夏一把抱着雪白的小獸,再也忍耐不住的放聲大哭、心裏的痛在擴大,擴大,她原本以為自己是恨他的,怨他的,他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暴君,主宰了她的一切,他一次又一次的將自己推到了絕望的深淵,用帶着倒刺的鞭子將自己的心打的支離破碎。他從來都不肯相信自己,一次次的懷疑,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用那種冷冽的眼神鞭笞着她的自尊她的叛逆,那些狠辣的語言,那些絕情的話語,像是一顆顆子彈,將自己
的千瘡百孔,血
模糊。
可是,到了這一刻她才知道,他們兩人不過是一柄雙刃劍,他拿着這端在刺傷她的同時,自已也是在血啊!
她總是去責怪他對她的蔑視,他對她的冷酷,他對她的不信任。可是依瑪兒,你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信任他嗎?從始到終,你可曾相信過這個為你撕去了自尊,撕去了驕傲,為你生為你死的男人了嗎。
痛苦在瘋狂的蔓延,可是青夏知道,即便她痛的死了,那個男人也不會再站起來,再睜開眼睛,和她吵架、動手、對罵了。
他已經死了,躺在冰冷的雪地裏,被撕成一片一片的碎末,被禽獸果腹,死無全屍!
我是那麼恨你,恨你張揚趾扈、恨你自私冷漠、恨你的懷疑、你的冷酷、恨你從來不曾將你的想法告訴我。可是我從來都不想讓你死,我不想看着你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哪怕你起來罵我,哪怕你起來繼續和我打架,哪怕你用那種譏諷冷漠的眼神望着我。從今往後,這個世間,再也不會再有這麼一個人,肯跟我對罵對打,吵得臉紅脖子的摔跤了。
楚離,你説過了,從今往後,無論是天堂地獄,我都別想再逃離你的身邊,可是現在我就坐在你的身邊,為什麼你卻要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我以為你夠堅強,我以為你會信守你的承諾,我以為這個萬惡的男人會無恥的糾纏我一輩子,可是現在你就這樣躺在我的面前,我連你的屍首都不能收攏起來,我甚至找不到你的另一隻手,楚離,這地方這樣冷,到處都是寒冷的積雪,到處都是肆的狂風,我該怎樣活下去,以後的
子裏,懷着對你的內疚對你的虧欠,我又該怎樣活下去?
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瘋子!為什麼要跟着我跳下來?為什麼要陷我在這個絕望的境地?
淒厲的慘叫聲從女子的嘴裏瘋狂的嘶吼而出,她抱着那隻剛剛被她滅了滿門的小獸,坐在一片狼藉的屍首之中,瘋狂大哭。
狂風在外怒吼,彷彿是幻聽了一般,一個飄渺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青夏猛地抬起頭來,楚離,是你回來了嗎?
她頓時衝到那具破碎不堪的屍首旁邊,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觸碰哪裏,終於還是抱起了那具早就支離破碎的身體,眼淚大滴的滾落在屍首之上,瘋了一樣的大叫。
“楚離,你回來了嗎?你起來啊!你起來啊!”雪白的小獸在後面不停的咬着她的衣服,像是覺到什麼危險一樣,驚恐的嗚咽着。可是青夏已經聽不到周遭的一切了,巨大的打擊讓她的神智早已模糊,她彷彿聽到遙遠的風中有人在大叫着自己的名字,她雙眼冒出光芒來,死死的搖晃着那具屍體,大聲的叫道:“楚離,你起來啊!”幽暗的
口瞬間變得漆黑,似乎被什麼東西擋住了外面微弱的光芒。
“青夏?”低沉的嗓音不可置信的在身後響起,痛哭中的女子如遭雷擊,不可置信的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青夏?”聲音漸大,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欣喜。
青夏像是一隻木偶一樣,她緩緩的,機械的,身體幾乎都在顫抖着的,回過頭去。
楚離一身墨鎧甲,劍眉星目,臉若冠玉,揹着光站在
口,像是一座光輝的神邸。
青夏幾乎傻了,她夢魘般的看了眼自己手裏抱着的血膜糊的屍首,又抬起頭來看了眼站在
口的男子,驚愕的合不攏嘴。
“青夏!”低沉壓抑的聲音頓時響起,一陣猛烈的寒風橫貫入體,楚離臂膀堅硬,猛地衝上前來,將青夏緊緊的抱在懷裏!
“楚離?”青夏的聲音那麼小,她的頭那麼疼那麼疼,裏面好像有東西在不停的爆炸一樣,她將頭枕在楚離的肩膀上,輕聲的問他,似乎也是問自己一樣。
“我是在做夢嗎?”大風呼嘯,白雪紛飛,天地間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