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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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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哎,”老者嘆息説道:“殿下早點休息,老朽先告退了。”

“先生慢走。”青夏見他們馬上就要出來,剛想轉身離開,誰料那名名叫韓舟的少年護衞竟是十分的機警,驀然從內室衝出,一把拔出了間的佩劍,向着青夏就猛攻過來,口中厲喝道:“什麼人?”

“是我!”青夏閃身避過,連忙説道。

“姑娘?”韓舟一愣,站在原地,頗有些為難地轉過頭去看向內室,顯然也知道這位突然出現在軍營中的姑娘對自己的殿下意義非凡。

“韓舟,你們先出去吧。”秦之炎的聲音淡淡地響起,竟然一掃之前的虛弱,變得清朗了起來。

兩名老醫者在韓舟的陪同下,以狐疑的眼神看着青夏,緩緩地退了出去。

青夏站在前廳之中,見裏面久久沒有聲音,還是輕聲説道:“秦之炎,你在裏面嗎?”話一出口,就想狠狠地給自己一個嘴巴子。剛剛聽完他説話,就問出這麼沒話找話的問題來,真是要多蠢就有多蠢。

“嗯,”秦之炎的聲音緩緩地響起,竟是十分的平靜,他沉聲説道:“依瑪兒,這麼晚,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哦,沒什麼事,我就是看到有大夫進你的大帳,想知道你有沒有事。”秦之炎沉聲道:“是舊疾,沒什麼大礙,你若是沒事,就先回去吧,我很累了,想要休息。”

“哦。”青夏悶悶地答道,心裏頗有些不痛快,自己好心跑來看看,結果人家不但不領情似乎還頗有怪責她多事的樣子。轉身就想走出去,這時候,突然聽到裏面一聲壓抑的咳嗽聲低低地響起,聲音雖然微弱,但是還是被青夏聽的真切。青夏眉頭一皺,一把掀開簾子,腳下裝作走出去的聲音,將厚重的簾子重重地甩了一下。

大帳內仍舊一片死寂,青夏豎起耳朵,屏住呼覺渾身的汗似乎也都一起緊張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沉重的咳嗽聲登時響起,帶着巨大的痛苦,就像是晚期的肺癆病人一樣。青夏想也不想,兩步衝進內室。

秦之炎一身純白的白長衫,靠坐在牀榻上,衣衫染血,面蒼白,墨髮散落在肩上,聞聲微微地側過頭,看到是青夏也沒説什麼,只是緩緩搖了搖頭,咳嗽着站起身來,向着一旁的小几走去。

青夏見了,急忙跑過去,端起小几上的茶杯,手忙腳亂地倒了一杯茶,遞給秦之炎。

這不是清茶,如黃蓮一般苦澀的味道中透着一股草葯的清香,秦之炎一口茶下去,稍稍緩解了一些,咳嗽聲漸小,終於漸漸的平息了下來。轉過頭來看着青夏,正好對上了她緊張的眼睛,雖然知道她剛才是故意騙自己,但是一句責備的話卻怎麼也説不出口,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低聲説道:“調皮。”青夏一愣,臉頰竟然染上了一抹紅潤,扶着他的手,讓他緩緩地坐在牀榻上,然後跑過去又倒了一杯茶端回來遞給秦之炎説道:“還喝嗎?”秦之炎淡淡搖了搖頭,神疲憊地坐在榻上,臉孔蒼白如紙,墨髮垂下來遮住他半邊臉,只出一個下巴。

青夏站在一旁,端着那杯茶,有些手足無措得看着秦之炎,見他衣衫染血,連忙跑到櫃子裏一頓翻找,終於找到一件素青的棉質內衫,巴巴地跑回來,遞到秦之炎的面前,小聲地説道:“秦之炎,你換衣服吧。”小説秦之炎緩緩地抬起頭來,好看的丹鳳眼帶着一絲笑意地望着青夏,嘴角一牽,就微微地笑了起來。

青夏被他笑得頗不自在,少見的小兒女神態也不自覺地出現在了臉上,輕輕地嘟起嘴來,咬着説:“你到底換不換啊?”秦之炎笑着站起身來,張開雙臂,一幅讓青夏為他更衣的樣子。

青夏稍稍一愣,就放下了手上的那件衣裳,伸出手去為秦之炎解開前的衣襟衣釦。

大片鮮紅的血灑在他雪白的衣襟之上,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朵,青夏纖細潔白的手指掃過那些温熱的體,似乎還能聞得到那腥腥的味道。

秦之炎很高,比青夏足足高出了一個頭,青夏的頭只能頂到他的下巴,茸茸的頭髮不時地掃過他的脖頸下巴,起一陣陣麻酥酥的麻癢和細小的雞皮疙瘩。

青夏的手可以握刀,可以拿槍,可以控軍艦、戰鬥機和各種爆炸裝置,但是此時面對一顆佈扣,額角卻緩緩地浸出汗來,也不知道是這個屋子實在太熱,還是她心裏真的很緊張。

迸代人的衣服真的很難,青夏費了好大的勁,連一顆釦子都沒有解開,她心下一陣惱火,微微一用力,只聽噗的一聲響聲,聲音那麼輕,可是在這樣安靜的屋子裏,卻好似打破了寂靜湖水的石頭。只見那顆釦子一下從青夏的手中彈了起來,一下就落到了地上,在純棉的地毯上滾了幾圈,就靜靜地躺在那裏,陷在毯子的絨裏,只出半個扣面。

青夏一愣,微微睜大了眼,半仰着頭,驚愕得張大了小嘴,直愣愣地看着秦之炎。

秦之炎也是一呆,低下頭來,正好撞見青夏驚愕的樣子,看着她半舉着的手,神情茫然的傻乎乎地看着自己,一抹笑意突然從他的眼睛中滑過,他轉過頭去,從下面往上望,只能看到他柔和的輪廓和嘴角隱藏着的笑意。

青夏有些生氣了,她的手半按在秦之炎的膛上,所以可以覺到他膛微微欺負下隱藏的笑意,她生氣地一用力,就沒輕沒重地在秦之炎的口上推了一下。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登時響起,秦之炎正自笑得開心,被她這樣一推,自然是岔了氣。青夏大驚,連忙扶着秦之炎,急忙在他的背上拍着,可是秦之炎的咳嗽卻絲毫沒見輕緩,反而越發嚴重,半彎着,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樣子。青夏這才慌了,眼淚幾乎含在眼眶上,後悔得幾乎想去撞牆,轉身就要向帳外跑去,卻被秦之炎緊緊地抓住手腕,她又不敢用力掙,只能緊張地望着他,不斷地拍着他的後背。

“別怕。”終於停了下來,秦之炎面蒼白,但卻還是對着青夏虛弱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安她説道:“沒事的。”青夏抿緊了嘴,看他的樣子,不知為什麼,難受得幾乎要落下淚來,低下頭,再也不説什麼,繼續為他解開釦子。能生巧,有了第一次,下面就好辦了許多,轉眼解開了一排佈扣,只剩下衣領的兩顆盤扣。青夏微微踮起腳來,舉起手,額頭幾乎能覺的到秦之炎温熱的呼,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像是安神的葯物一樣,漸漸地平息了她的思緒,她的手指靈巧的像是蝴蝶的翅膀,一層一層地解開系領帶子、盤口布繩,又解開他圍在脖頸上的雪貂尾,緩緩地放在一旁的牀榻上。

青夏繞到秦之炎的身後,下了外面的一層單衣,然後從後面伸出手去,環過秦之炎的身體,解開前面的衣襟,又下一層衣衫。

秦之炎的身體在燈火的映照下漸漸地了出來,青夏微微有些發窘,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己從來不是什麼純情的小女生,在現代的時候,為了任務那種經驗也不是一次兩次,可是現在,只是見到秦之炎赤的上身,就覺得臉孔發燙,幾乎有些不敢抬起頭來。

秦之炎很瘦,但是不是像自己以前想象的那種瘦。也許是練過武的原因,他的身材很結實,肌理分明,很高大,也顯得很有力。又不像是一般的武夫那樣的張揚,是一種內斂的,帶着舒緩和儒雅的氣質。也許是由於他的病,他的肌膚很白,有着象牙般光潔的白。青夏以前也想過秦之炎一定是瘦得皮包骨頭了,卻發現衣衫之下的他,仍舊和外表一樣,保持着他高潔的氣度和不凡的明朗。

“依瑪兒。”秦之炎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青夏的思緒和直愣愣的眼睛,青夏一驚,下意識地説道:“嗯?什麼事?”

“嗯,”秦之炎微微沉,似乎很難可出口,想了想,輕輕地清了下嗓子,緩緩説道:“我有點冷。”青夏的臉霎時間要多麼紅,就有多麼紅。她手忙腳亂地拿起那件乾淨的袍子,為秦之炎穿上,然後繞回前面,為他繫上一排排盤口。

許是剛剛經過了診症,秦之炎現在很是虛弱,只是着了一點涼,就輕輕地咳嗽了起來。青夏明顯可以受的到他口下勉力壓抑的沉重,心底下也像是壓了塊大石頭一樣,好不容易繫好釦子,她連忙端起地上的銅盆,對着秦之炎説道:“我去打點熱水。”説罷,就跑了出去。

剛剛一放下大帳的簾子,秦之炎的咳嗽聲就適時響起,久久壓抑的聲音突然爆裂地傳了出來,帶着破碎的疼痛。青夏抱着金的銅盆,靠在大帳的柱子上,眼淚大滴大滴地了下來,夜裏的風很冷很冷,刀子一般地吹在她的臉上。

天邊繁星閃爍,遠處的高山像是一隻隱藏在黑暗中的野獸一樣,猙獰着它雄偉的身軀,這天地間是這樣的遼闊,人類,真的顯得太過於渺小。

打了熱水回去,剛一走進內帳,就見秦之炎一身青長袍,靠坐在牀榻上,正在靜靜地等待着青夏回來。

青夏看着他笑了笑,不動聲地洗乾淨了一條雪白的面巾,還散發着濃濃的熱氣,走過去,就拉起了秦之炎的手。

“依瑪兒,”秦之炎淡淡地説道,聲音很輕,帶着温和的笑意“我自己來。”説着就伸手來接青夏手中的面巾,可是青夏卻沒有鬆手,她固執地握着那一塊小小的棉布,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他。秦之炎一愣,看了眼青夏,終於還是緩緩地鬆開了手。

青夏半蹲在地上,仰着頭,温熱的面巾擦過秦之炎的脖頸,臉頰,英的鼻子,蒼白無血的嘴,然後放下面巾,下鞋子,爬上榻去,半跪在他的身後,為他豎起散落的長髮。

秦之炎的髮絲很好,青夏以前總是很討厭長髮的男人,可是自從來到這裏以後,卻不知不覺地改變了這樣的想法。她拿着木質的梳子,雪白的手指從秦之炎的黑髮中穿過,黑白分明的,顯得十分的好看。她緩緩地梳着,屋子裏的空氣很暖和,讓人有一種想要睡過去的衝動。

一切都是那樣的安靜,就像是青夏剛剛醒過來的那個傍晚一樣,秦之炎放下身份,就像是久別重逢的親人那樣細緻地照顧者她。青夏想,秦之炎應該就像是月亮,光芒是柔和的,並不熾烈,在充滿光明的天空下,甚至看不到他的影子,但是一旦她的世界出現黑暗,他就會出現在她的身邊,用他如涓涓細一樣的光芒將她籠罩起來,驅散黑夜,給以光明。

梳好了頭髮,將它們輕輕地綁起,垂在身後。青夏下榻,穿上鞋子,跑到前廳去。那裏,有一個小兵正放在炭火上咕嘟着,冒着熱氣。青夏打開鍋蓋,蒸騰的熱氣就撲面而來,帶着清新的香氣。盛了一小碗,青夏急忙跑回內帳,蹲在秦之炎的身前説道:“吃一點好嗎?我用雪梨、川貝、蓮子一起燉的,對咳嗽很有效。”秦之炎點了點頭,笑着説道:“好。”青夏開心得眯起眼睛,半跪在他身前,舀起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地吹了吹,然後仰起頭,遞到秦之炎的嘴邊,不自覺地做出張嘴的姿勢,輕輕的啊了一聲。

秦之炎很配合地張開嘴,吃了進去,入口一片清香。這是剛剛青夏出去打水的時候準備的,進來洗臉梳頭,大約燉了半個時辰,正是最適合服用的時候。秦之炎一會就吃了一小碗,青夏滿意地放下了碗,開心地説道:“以後每天都要吃。”秦之炎一愣,想了想,垂下頭輕聲説道:“依瑪兒每天都做給我吃嗎?”青夏自然地回道:“當然了,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你細細地調養,一定會好的。”秦之炎笑了笑,搖了搖頭,也不説話。青夏一愣,嘟着嘴説道:“你笑什麼,你不相信嗎?還是你不願意吃?”

“依瑪兒,你説的,是以後的每一天啊?”青夏頓時就愣住了,傻乎乎地端着空碗,不知道該説什麼才好。

“依瑪兒,”秦之炎輕撫着她的秀髮,淡淡地笑着説道:“你不用答應我什麼,也不用做什麼承諾,你只要這樣呆在我身邊,讓我時時能看到你,就可以了。若是有一天,你呆膩了,想要離開了,我也不會阻攔你的。”

“秦之炎…”青夏聲音弱弱的,輕聲叫道。

“這個世上不是什麼東西都是可以得到的,有些東西,無論你怎樣努力去爭取,也終究爭取不到,所以我也很少對一件東西生出什麼必得之心,你不用為我擔心。”

“那?”青夏想了想,沉聲問道:“那大秦的王位呢?你不想得到嗎?”秦之炎聲音清淡,緩緩説道:“生在帝王家,有很多東西,是早已註定的,就算我對王位無意,也要有能力自保,退出戰局永遠不是自保的最佳方式,只會將屠刀遞到別人手裏,讓人可以隨意地宰割。我是這樣,楚離也是這樣,他當初除掉西林一脈,是理所應當,換了是我,也會這麼做。”青夏一愣,瞬間睜大了眼睛。

秦之炎眼神緊緊地盯着青夏,沉聲説道:“白狼族獸語師的子母蠱,是天地間第一奇蠱,入體即死,絕無倖免,楚離能夠保得命,那麼他體內定是有子母蠱的剋星七殺蠱的存在。七殺蠱是一種絕命蠱,一母七子,種於五髒六腑之中,母蠱死,七子蠱必死,所以算得上是遠程控的死葯。天底下除了子母蠱能頗七殺蠱,就只有白蛉雪山上的半目蓮才可解蠱,聽説楚離剛回國的時候曾落到恆城西林家,相必從那一刻起,楚離就成了西林家的傀儡了。”青夏瞬間呆住了,她突然想起兩年前在北營中聽到的西林雨喬的話,當時她哭着趴在西林譽的懷裏,大叫説為什麼她從白蛉回來之後,就什麼都變了。再響起西林辰送給她的半目蓮,暗道原來西林雨喬知道楚離中了蠱毒,這才偷偷前往雪山,尋找解葯,可是這時楚離已經回了皇城,楚離被西林家控這麼多年,若不是因禍得福的被白狼族獸語師俞襲,可能就要被人控制一輩子。

想到這裏,不由得心底一片蒼涼,是啊,還是她太天真了,她看到的一直是西林雨喬的熱情直,西林譽的耿直忠誠,西林羽的慈祥和善,還有西林辰的孤寂淒涼,於是就天真地認為西林一家是一個少有的忠君愛國的世家,認為楚離誤殺忠臣。但是卻沒有想到,單靠忠誠,一個家族怎麼會立在紛亂的重重關係中上百年而屹立不倒。

她苦笑着對秦之炎説道:“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你早晚會知道的。”秦之炎説道:“那還不如由我來告訴你,我不想欺騙你,全都告訴你了,你才能公正地面對自己的心,決定要留在哪裏。”青夏眼眶一熱,輕聲説道:“秦之炎,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明知道我是什麼人,有着什麼樣的過去,為什麼還對我這樣好?”

“因為我喜歡你,”秦之炎淡淡而笑,面容清俊,眉間舒緩,整個人都透着一股無法言説的温暖的光芒“想讓你得到最好的照顧,過着最開心的子,不用再在亂世中奔走,可以順應着自己的心意,得到最温暖的生活。”青夏緩緩地垂下了頭,跪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將額頭抵在秦之炎的膝蓋上,長髮披散在她纖瘦的肩膀上,緩緩地垂下去,遮住了她尖瘦的臉頰,一滴眼淚慢慢地滾落,浸濕秦之炎腿上温暖的布料,打濕了一個圓形的痕跡。

秦之炎手掌修長,輕撫着青夏的頭髮,輕聲説道:“依瑪兒,你太累了,應該歇歇了,那些網圖霸業和爭權奪利都是男人的事情,不該把你捲入其中。無論是東齊、南楚、還是西林家的那個遺孤,都有他們自己該走的路,你就不要去理會了。”青夏悶悶地點了點頭,額頭磕在秦之炎的膝蓋上,有一點疼。

秦之炎笑着拍着青夏的背脊,就像是安撫着一個鬧脾氣的孩子。

長夜漫漫,一片蕭索。在過兩,就要到達白鹿原了,四國圍獵,風雲聚會,那些在她生命中佔據了巨大地位的男人們,終於將要齊聚一堂,共同見證這兩年的歲月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改變。

茫茫的西部黃土上,濃烈血腥的風在呼嘯倒卷,手握天下權柄的四國最年輕的王者,終要展開他們風起雲湧的一生中的,第一次會面。

亂世的風雨在低聲地呼嘯着,歷史的巨輪在輕輕地轉動,血與火的雜之中,英雄在鐵鑄的搖籃中成長起來,命運的天神擺着手中的棋子,將他們前程的軌跡漸漸織在了一處,在無人看得到的萬丈高空之上,那糾纏命運的絲線,竟然是一縷女子的三尺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