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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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9號,三甲複評組專家到來的前夕,整個附五醫的人馬差不多已經接近崩潰。
雖説蘇青山在收穫到成俊傑這寶貝疙瘩後早已經不把三甲放在眼裏,奈何要評上三特,必須得先到三甲的等級。就好比玩網遊,在升到3級前必須經歷2級的過程,就算是拿了特別多的經驗,一下子從1級蹦到十幾級去了,中間路過一下也得2級零點幾秒鐘意思意思。
不過事實上,三甲複評對於附五醫這種在整個浙南地區都數一數二的醫院也就是意思意思的事情。可問題是,醫院必須要讓代表省廳下來的專家組領導看到他們的誠意。
再話説誠意這個東西,其實就是要顧得住專家們的面子。所以不管怎麼樣,就算是能穩當當地評上三甲,附五醫要做的工作也還很多。
早幾天之前,附五醫從大門口到各個科室就在搞衞生,基搞建。醫院每個空曠的地方都已經擺上了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小花盆,各個路口都被擺上了全新的指示牌,所有對外的櫥窗都換上了最新的衞生宣傳資料,所有科室的門窗煥然一新,食堂的飯菜從三天前開始就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一週之內翻天覆地的變化,讓所有人都清楚地明白到一件事情…領導們又要來打醬油了。
消化科三樓,胡臻已經忙得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他坐在辦公室裏一接一
地點着煙,舌頭還半分鐘都不消停。而包括蘇曼在內的三個住院醫師,更是被折磨得死去活來。
“1牀的病人情況都清楚嗎?”
“清楚!”蘇曼連忙道。
胡臻皺着眉頭打開病歷,隨口問道:“1號牀今年幾歲,把她的月經史和生育史給我説一遍。”
“患者56歲,女,月經初13歲,週期28到30天,經期5到6,2年前已經絕經。p3g3,2男1女,1子夭折。”胡臻點了點頭,又問另一個住院醫師道:“小李,把24牀病人入院時的血常規數據報給我!”小李回憶了一下,道:“患者因腹痛3天入院,入院查血常規,紅細胞、血小板正常,白細胞有8,中xing粒也偏高…”
“高多少?”
“高…”胡臻皺着眉頭把病歷給小李,很是不滿道:“小李啊,你説説你,我們科室30張牀現在有12張是空着的,你們三個住院醫分攤下來,一個人也就管6張牀,你説你怎麼這樣都記不住呢!”小李委屈道:“主任,24牀那個病人住進來一個多月了,那本病歷有半本字典那麼厚,我怎麼可能全都記得住?”胡臻火了,他重重一拍桌子吼道:“半本字典厚又怎麼了?!一本字典那麼後也得給我記下來!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你平時怎麼不去記?明天專家就要來了知道嗎?!”胡臻暴跳如雷地咆哮着,可那小李顯然也是個關係户,半點不畏懼繼續頂嘴道:“主任,我聽説那些專家只在消化科留半個小時,我們總共5層樓,分攤下來每一層就6分鐘,那麼多東西要查,他怎麼可能問得那麼細緻?”
“哎喲!你還有理了是吧?”胡臻氣得揚手做打人的動作,門口卻忽然響起了一個威嚴的聲音。
“胡醫生,你想幹什麼?!”薛佔雄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眉心皺成三道,大聲喝斥道:“李醫生是你的下級醫生,又不是你的奴隸!”胡臻聞言頓時脖子一縮,揚起的手尷尬得不知道往哪裏放,愣了幾秒才抓了抓腦袋道:“薛主任,我這不是着急嗎?”
“有什麼好着急的?”薛主任眉一揚道:“江浙省內哪個專家不得賣我們一點面子,那麼點小
病讓他們扣分扣死了去,咱們也不會丟了三甲稱號!”
“是!是!”胡臻點頭哈着,又聽薛佔雄問道:“對了,成醫生人哪裏去了?”胡臻搖頭做不知狀,薛佔雄又是臉
一暗,邊上的蘇曼趕緊給科室主任解圍道:“薛伯伯,成醫生查房去了,剛才有個病人説不舒服。”伯伯兩個字一出來,薛佔雄的臉
就不能再臭下去了,他搖了搖頭對胡臻道:“你看你,要不是有成醫生那麼好的實習醫師在這裏,就你這管理能力,
力都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了,病人還有誰管?”胡臻心裏暗罵着薛佔雄當着院長千金説院長家未來姑爺的好話是非常不要臉的行為,臉上卻依然盈盈笑道:“薛主任説的是,還好有成醫生在。”薛佔雄滿意地點了點頭,成俊傑剛好就回來了。
成俊傑一進門見到薛佔雄又來了,先是禮貌而自然地朝他一笑,接着馬上對胡臻道:“胡主任,我剛才查了一圈,1牀、9牀和16牀三個病人雖然看起來還比較重,但是這幾天恢復的速度其實很快,而且急症和嚴重併發症的可能xing基本都能排除了。要是你覺得人還太多的話,這三個病人也能出去了。萬一有什麼問題,再住進來也不遲。”胡臻一聽成俊傑這話,像是終於找到了擺薛佔雄的理由,站起身來馬上對薛佔雄道:“薛主任,我先去看看那幾個病人。”
“嗯。”薛佔雄輕輕應了聲,胡臻肥碩的身軀就很快退出了眾人的視線。
第三個等着胡臻問話的住院醫師見狀不由小心翼翼地鬆了口氣。
人類社會不是鬥獸棋,只要你處在一定的社會分工內,必然就逃不了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路數,但是無論怎麼樣,蝦米回過頭來吃大魚總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成俊傑這種目前看起來無比強大的蝦米,現在也只能聽薛佔雄安排。
“小成啊,明天你查房的時候,就不要下醫囑了,萬一被人挑刺可不好。畢竟你還沒有證…”薛佔雄好心地吩咐着,卻聽蘇曼笑道:“薛伯伯,你放心好了,我爸昨晚上才和成醫生説過。”
“昨晚?”薛佔雄很是為老不尊地lu出一個曖昧的笑,蘇曼立馬臉紅道:“不是啦!成醫生昨天在我家吃晚飯呢!”
“明瞭!明瞭!小成一個星期有4天在你家吃的晚飯,剩下3天是夜班去不了!哈哈哈哈…!”薛佔雄大笑着,邊上的醫生們卻只敢把笑憋進肚子裏,一個個的表情頓時都很好看。
薛佔雄這才接着道:“小成啊,今晚上就不安排你夜班了,要不你下了班就和蘇醫生回家去?”成俊傑聽着很是發窘,在這誰都不敢話,敢
話的人又不好意思
話的時候,門外出現了一個消化科三樓全體都很
悉的身影。
“這麼好!?”葉子欣穿着高跟鞋咔咔作響地走了進來,手上還提着一袋子快餐道“小杰,既然你不用上夜班,晚上和葉姐出去吃飯好了。”
“成醫生命真好…”一羣光用滿是羨慕的眼神望着成俊傑,又忍不住把視線轉移回到葉子欣身上,一臉讒樣像是幾輩子都沒見過漂亮女人一般。
這個星期來,成俊傑只要是上夜班,葉子欣必定會送晚飯上門。風雨無阻的神,讓蘇曼大
壓力的同時也大大地滿足了成俊傑的虛榮心。兩個小妞在那天僵住之後就再沒
成俊傑做選擇,這種正大光明的曖昧關係,簡直太符合成俊傑這宅男的胃口了。
蘇曼的臉皮終究沒有葉子欣厚,雖然這之後蘇曼一直在無聲的抗議,但成俊傑還是坐上了葉子欣的車。
這讓折了面子的蘇大小姐晚上回到家揍了絨兔子整整半個小時才消掉了氣。
第二天一早,成俊傑回到科室的時候發現昨天自己建議出院的三個病人已經不見,偌大的病區少了整整一半的病人頓時讓人覺有些空空蕩蕩起來。
7點,所有的醫生、護士〉習生全部面凝重地圍攏到了辦公室裏。因為沒有人知道專家會什麼時候過來,所以這一整天時間裏,他們必須演得非常入戲。一旦ng,後果就可能非常嚴重。最倒黴的夥計,很可能失去所有的年終獎金,或者像蘇青山經常威脅的那樣,去後勤處洗一輩子的白大褂。
“2牀,安德珠,男,64歲,因嘔血、黑便3天入院,入院時體温、呼、脈搏正常,血壓…”
班的小護士一絲不苟地讀着寫了密密麻麻幾十行字的小紙條,心中無比
謝胡臻臨下班了還減了她不少的工作量。
可就當小護士讀得歡的時候,辦公室門外卻突然響起了極重的敲門聲。
透過門上的窗户,所有人清楚地看到那敲門的人彷彿幾乎是在用砸的,嘴裏一邊高喊道:“醫生!大夫!救命啊!出人命啦!”胡臻眉頭一皺,心説真他娘晦氣,但又生怕領導撞見説自己見死不救,趕忙把門打開,滿臉焦急地問道:“怎麼了?”那敲門的轉身一指,只見地上正躺着一個滿地打滾的小青年,不住地大喊着:“痛啊!痛啊!我的肚子痛死啦!”胡臻見小青年的手不住地在肚子的各個部位摸來摸去,一時間完全搞不清楚病位在哪裏,還以為那小青年是得了什麼急腹症,馬上出了個禍水東移的損招,很是肯定地對那敲門的人説道:“這個情況,馬上送急救科去吧!要不送外科也行!我們內科哪治得了這種病啊!”地上打滾的人一聽,頓時叫得更加悽慘道:“哎喲!這***醫院喲!不給窮人活路喲!沒錢就不給看病喲!”胡臻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心中暗暗回憶自己什麼時候不小心説了沒錢不給看病這種心裏話,但回憶了半天愣是覺自己明明只説了句讓他換地方而已。
胡臻心裏無比火大這個病人無理取鬧,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不知所措地轉頭看了看下面的醫生,在見到成俊傑那張淡定的臉後,頓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雖然胡臻不想承認,但成俊傑的診斷水平在他之上,已經是整個三樓默認的事實。
“小成,快來看看這個病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成俊傑趕忙出列,裝着樣子把那打滾病人的肚子又摸又敲了幾分鐘後,眼睛卻裏裏外外看遍了那人的內臟和氣機。
完全正常的結果,讓成俊傑不由滿臉奇怪地對胡臻道:“主任,這個病人的體徵都好,各種反也正常。我估計…他可能是個癔症吧…”
“癔症?”胡臻聞言眼睛一亮,不由大喜道“癔症已經該心理科看啊!”
“癔症?癔智啥子意思?”那敲門的男子不解問道,胡臻了
嘴chun道:“癔症就是説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這是一種心理疾病。”胡臻這麼説着,地上正打着滾的男子明顯一頓,然後又繼續表演起來。停頓的過程很短,卻逃不過成俊傑的眼睛。
成俊傑越發肯定地説道:“沒錯了,我能確定他就是癔症!”見成俊傑這麼篤定,胡臻不由底氣更足,甚至開始控制不住脾氣,喝罵那敲門的男子道:“這個人沒病,你快點把他拉走吧!我們還上班呢!”敲門男子聞言,不由立馬瞪大了眼珠子,一舉手扯住胡臻的衣領吼道:“上班?你們上班不就是救人嗎?你們連人都不救還上什麼班?!”胡臻被那男子拉着不由有些害怕,本能地就大聲呼喊起來:“保安!快叫保安啊!”男子一聽胡臻叫保安了,趕緊地鬆開了手,然後扶起地上打滾的男子,狠狠地剜了胡臻一眼後,一路大罵着下了樓。
“這***醫院喲!窮人就不該來這***醫院喲!一羣見死不救的狗東西喲!還説我們是神經病,天啊!你開開眼啊!打個雷劈死他們吧…”男子無理取鬧的詛咒,讓眾人不全都有些腦後發涼。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留在辦公室裏沒出來的實習生卻突然大叫起來:“來了!來了!專家來了!**!他直接朝我們樓過來了!”胡臻一聽,什麼怨念通通先扔到了一邊。
幾人快速地衝回了辦公室,將門一帶,一本正經地又開始了班。
5分鐘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蘇青山、薛佔雄兩人赫然就在門外,身邊還站了一大羣面生卻帶着幾分強勢的人。
胡臻做夢都沒有想到,專家組居然第一個就奔自己的科室來了。
他連忙開了門,還來不及打招呼,就聽一個禿頂老男人語氣不善地問道:“怎麼回事?我剛一到樓下,就見一個民工抱着他弟弟在哭,説你們見死不救!”胡臻臉一白,情急之中説了一句讓蘇青山恨不能直接殺了他的話。
“那人就是個來搗亂的!您可千萬別信他啊!”方博文眼中閃過一絲利芒,想起狄小迪臨行前彷彿吃人不吐骨頭的微笑,他深深地了口氣,問道:“你説他是來搗亂的,有什麼證據嗎?你做過檢查嗎?”
“我…”胡臻剛想説有,但一想起成俊傑也不過是動了動嘴皮子,一下子也沒了底氣,氣勢一弱,站在方博文後面的蘇青山就知道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