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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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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意地笑了片刻,忽地大喝一聲:“敲鑼!”此聲一出,盤坐圍觀的遽明再也忍耐不住,運足氣勁,倏地大喝道:“且慢!”眾人嚇了一跳,紛紛凝目投視過來,紫衣少年也是一愣,一揮手説聲“停”一面詫異地説道:“英雄有何高見!”遽明氣他獨傲,只做不聞,掉頭他視。

紫衣少年面一紅“哼”的一聲,喝道:“這位英雄是有意尋找麻煩的了,須”他一言未了,玉面書生突然驚呼一聲道:“原來是你!來來來,我們算算前天的那筆帳!”説着,他説待飛身而出。

遽明劍幬一揚,提氣狂笑道:“哈哈哈玉面書生你瞎了眼,就是你不找我,我也會找你,哈哈哈,我就是金遽明!”眾人再度喧譁出聲,數百驚異的眸子,不約而同齊齊停留在遽明灰暗的臉上,他們作夢也役想到,名聞江湖的金姓奇俠,竟是這麼一個失魂落魄的人物。

玉面書生臉一變,紫衣少年已怒喝出聲:“姓金的,膽敢對本人無禮”身形一長“嗖嗖”疾如電閃,縱至遽明面前不到三丈之地,喝道:“姓金的,接我三掌再説!”説着,紫衣少年倏地一抬雙正待擊出,遽明鼓足全身氣勁,猛可大喝道:“你敢聽我一首曲子,而毫無妨礙的話,我金遽明就橫劍自刎在你身前!”紫衣少年雙眉一揚,嘿嘿笑道:“姓金的,你有多少能耐,本人接着就是,不要忘記你最後一句話-橫劍自刎!”遽明大怒,灰暗的眸子出一股殺機,左手一探“刷”的一聲,取出久久未曾動用的蝕骨毀金神簫。

目視蝕骨毀金神簫,遽明雄心萬丈,倏地仰面一聲長嘯,嘯聲嘶啞而同悶,藴藏無邊的優鬱,他撫摸着蝕骨毀金神簫,一時慨萬千紫衣少年臉一沉,已自不耐,怒喝道:“姓金的動手吧,莫要拖延你的死期!”

“我的死期?”遽明怒極而笑,不料因此引起內疾“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哈哈!我金遽明頂天立地,豈能死在你們這一類人物手裏”他想到恩師生前,千辛萬苦炮製而成這蝕骨毀金神簫,自己何不在死前用這把蝕骨毀金神簫,在武林史上留下一頁輝煌的事蹟。

想罷,強提中一口鬆散真氣,倏然劃出一道清遽深長的嘯聲。

他猛催僅餘真氣,簫聲音調大變,恍如金石鳴,古鐘夜響,震徹雲霄,鏗鏘不絕幾乎同時,就在蕭音響起的剎那間,他體內混濁的真氣,竟然自動的相接,緩緩地匯會動。

他暗吃一涼,想起衍陽派掌門酒仙孔立興,曾用蝕骨毀金神簫,為自己將已失的武功收回,不怦然心動,極快地暗忖道:蝕骨毀金既能替人恢復武功,説不定也能驅逐自己體內蔓延的菩提毒汁。

一股希望油然而生,遽明兩目一閉,盤膝靜坐,聚會神收斂雜念,催動着體內緩緩動的真氣。

立時驚呼慘叫之聲大作,蝕骨毀金神簫本是一代奇珍,經他全力催動,立刻聲劃雲霄,勢如戟戈接,澎海怒,一股排山倒海神奇力量,震得四周古木枯葉,籟籟而落,紫衣少年臉蒼白,身子已在搖晃遽明星目一睜,隱約透出一絲神光,他冷冷望了望紫衣少年,倏然一迫蕭音,全力向他去。

鏗鏘蕭音,勢可穿金裂石,此刻卻集中一道,匯成一股奇大洪,緩緩飄向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兩眸陡睜,臉現出驚恐之,他似乎極力地掙扎。

但是,他全身似披上一道堅韌無比的牛筋絲網,休想移動一毫,他已灰強母之末了。

他本來一張暈紅的臉,此刻慘白得毫無血,他四肢起了不規則的顫抖,象一條奇毒無比的毒蛇,正在咬噬着他的心臟,他出乞憐的神

盤坐地上的遽明,突然“哼”了一聲,兩眸神光大亮,勁鏡蕭音也從極高的音調,再度拉高一節。

眾人痛苦異常,紛紛彎曲背,雙手掩耳,有的受不了這神簫聲的迫,倒在地上打滾,揚起漫天飛砂黃塵。鳳池四圍,如同圍上一道密麻筋網,牢不可破,想逃,舉步卻難一霎時間,慘號、哭泣、哀鳴與鏗鏘、剛猛鋭利的簫音打成一片多來,遽明受盡的折磨、鬱悶、悲愴,此刻豁然大開,痛苦中暗藴着偏,使他瘋狂地吹動着蝕骨毀金神簫。

從此,他整個生命的畫頁中,留下血淋淋的軼事。

紫衣少年淒厲地慘叫,摔倒在地上,他掙扎了一會兒,終於靜止了,剩下的只是他微弱得幾乎不能聞及的呼

玉面書生身離較遠,但已臉發白,搖晃不已。

遽明俊臉奇紅,一絲淡淡黑氣從他天靈蓋上緩緩冒出,輕風飄處,消逝無蹤。

忽地,他身子一抖“哇”噴出一口黑血。緊跟着他一而起,一言不語,行至一棵大樹前,兩臂猛揮,呼呼兩股奇大無比的凌厲掌風,穎而出,直如排山倒海般向大樹撲去“轟”的暴響,枝葉四飛,巨大樹木竟然受不住這般大力地撞“咔嚓”一聲攔而斷他怔立一會兒;目光一掃鳳池前七橫八豎無數武林中人,倏然發出深厚無比的聲音道:“果然不出所料,蝕骨毀金神簫,奧妙之極,醫好我的重疾!”他形若瘋狂,飛舞着手中短簫,仰天長嘯,龍似的嘯聲,衝破雲霄,他俊臉上煥發出驕傲的光彩。

他出神地想了一會兒,裂般暴出一連串的喝聲、笑聲道:“哈哈哈,我恢復了,我是蒼天使者”他嘲似地望着碧空青天,狂笑道:“哈哈哈,鬼使神差,讓我金遽明沈出厄難,蒼天,蒼天,你永遠無可奈何了!”他緩緩走到躺卧鳳池邊上的玉面書生,冷冷道:“玉面書生,你終究勝不了我,你打算怎麼辦!”聞聲,玉面書生無力地抬起頭,灰暗的眸子在他臉上打了一轉,説道:“金遽明,我失敗了,我佩服你身懷絕世武功,但是我”

“但是什麼?”遽明問道。

“但是我一直遺憾天下第一美人藍慧君早已香消玉殞了”遽明大驚,疾抓住玉面書生的肩膀,大叫道:“玉面書生,你説什麼?”玉面書生痛得呻出聲,半晌才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悲傷,藍慧君,她她是無辜的,我終身到遺憾”遽明目眥盡裂,髮憤張,怒吼道:“玉面書生,你老實告訴我,誰害她的,是誰害她的?快告訴我!”玉面書生經過一陣子大力搖晃,痛得“哇”吐出一口鮮血,吃力萬分地説道:“金遽明,你,你不用恨我,我知道我內腑受傷已重,不久將離開人世間,我我誠懇地向你道歉,我是無意的”

“什麼?”遽明裂般大吼道:“慧君是你害的,她跟你何冤何仇,你竟下毒手,我要將你碎骨萬段”玉面書生身子一顫,氣吁吁,強自提氣道:“金遽明,在下風聞你知書尚禮,温文爾雅,想不到聞名不如見面哈哈哈”遽明怒吼道:“玉面書生,你愛惜你的生命嗎,你為什麼要殺害慧君”

“哈哈哈,金遽明,古人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難道我臨死之言,你也不能相信嗎?告訴你,我並沒有意思殺害她,只是只是無意中失手。”玉面書生黯然又道:“這是我終生做錯的第一件事,金遽明,原諒不原諒在於你,你要將我碎屍萬段,我也只好認命,只是無心之過,常人都能原有,你武功超人一等,卻含仇必報,我玉面書生為你而悲哀!”

“為我悲哀!”遽明怒極長笑道:“玉面書生你不過兔死狐悲,故做哀傷。算了,金某與你勢成仇敵,還談什麼原諒!”玉面書生冷笑道:“那麼你待如何?”遽明怒道:“殺人償命,金某將你碎屍萬段!”

“哈哈哈”玉面書生笑得鮮血亂噴,片刻才道:“好!金遽明你碎屍吧,有一天別人將你如法炮製時,你做如何想法,哈哈哈”遽明怒極舉拳,正待拍下,卻見玉面書生喟咳一聲,閉起雙眼,灰暗的臉上一陣搐,彷彿要忍受這生與死之間的痛苦。

他不由得猶豫起來玉面書生半晌未見動靜,忍不住睜開眼睛,只見遽明滿臉猶豫之,不由説道:“金遽明你碎屍吧!江湖上講的就是痛快,在你目的達成之後,煩請你通告秦淮三美一聲,説我已死了,至於辜負她們之處,來生再容補報”説罷,他眼角泛出淚珠,但他極快地收住了,彷彿深怕遽明瞧見似的,強笑道:“殺人償命,金某人你不用遲疑了!”

“難道‘秦淮三美’是你最親的人麼,你的父母不需要通報一聲麼?”遽明疑心地追問道。

此言一出,玉面書生臉驟變,活象受了極大刺,狂笑不已:“父母?

哈哈哈,我自幼孤身一人,連父母都沒見過,叫你到哪裏傳話,哈哈哈”他文靜的臉龐,連變數變,最後長嘆一聲道:“不提也罷,閣下還是動手吧!休再令我煩惱!”他默默思索了一會兒又道:“金遽明我並不恨你,殺人必須償命,除了深深向你致歉之外,希望你空照顧秦淮三美,她們俱是美麗温柔的少女,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她們三人這中,你可以任選一位做永久的伴侶,這樣我死後也沒有蒙上對你不義之名”玉面書生百集,吐出一口鮮血,真摯在説道:“我從未享受到童年的温暖,自從遇見秦淮三美之後,我得到了一切,但是我不知足,虛想妄求,現在想來,我深為後悔”玉面書生誠懇地求道:“念在我們同姓份上,善待秦淮三美,她們給了我一切,我卻始終辜負了她們,對不起她們玉面書生灰暗的眸子,閃眨着一片淚光,他高呼道:“這些都是我衷心的話語,若你居心忠厚,尚義,必定會幫我的!現在我遵照諾言,橫劍自刎!”説罷,突然一坐身子,右掌朝着天靈蓋疾拍而下遽明微一怔神,來不及阻擋,只聞“拍”的一聲,玉面書生頭蓋盡碎,略一顫動,便死於就地!

遽明愣住了,做夢也沒想到玉面書生竟會自擊而死,聽他臨死之前的一番話語,深知他是個情豐富的人,他悲慘的身世並不比自己強,遽明到悲哀,喃喃説道:“玉面書生,我原諒你,大家既屬武林同脈,我願意幫你忙”這時,忽地一聲微弱呻,傳自紫衣少年口中,遽明臉一沉,趨身往前,如金人般屹立少年前不言不語,只投視以冷冷的眼光。

其實,他此刻的心情比鉛還重。

紫衣少年緩緩睜開眼睛,當他看清身前遽明一張冰冷的臉孔時,他不由驚呼一聲,狠狠地説:“姓金的,休要傲狂,少爺疏忽被你簫聲所乘,總有一天會向你索取同樣的報復!”遽明冷笑道:“在下還未把你放在眼裏,你想報仇,在下時時等着你。”紫衣少年恨極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怒道:“姓金的,你等着瞧吧,只要少爺不死,有朝一叫你好看!”遽明劍眉一揚,冷然道:“適才你聲言,願與勝者較量一番,現在在下以勝者身份與你過個兩招,你道如何!”紫衣少年心裏雪亮,當下明白,是遽明有意奚落他,不然大怒,竟強掙起身,奈何他內臟受傷極重,心有餘而力不足,空自懷恨不已。

遽明冷笑道:“閣下野心倒不小,竟圖橫一足,獲取那天下第一美人”他愈説愈氣,腦間輝映出慧君安祥的死狀,不由狂笑違連,厲聲喝道:“你知道天下第一美人藍慧君業已長逝人間了麼,還妄加染指,你算人麼?”紫衣少年大吃一驚,臉驟變,忽青忽白,最後憤恨説道:“姓金的,休要指驢為馬,顛倒黑白,在下雖然不才之極,倒還不至於”不等他話説完,遽明已大喝道:“匹夫還圖狡辯,今朝且饒你一命,下次再撞到金某手裏,可別怪我不講情面!”紫衣少年目眥盡裂,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咆哮道:“姓金的,此仇此恨,嚴甘有生一,當必如數報答,你不要乘人之危,刁言奚落,我的恩師鐘山一靈也不會放過你!”聞言遽明怒喝一聲道:“你師父是鐘山一靈?”紫衣少年瞧他一臉驚異之容,誤以為自己師父鐘山一靈名列武林三尊,將他駭住了,當下得意地狂笑道:“姓金的,怎麼樣,你恐懼了是不是,既知如此,何必當初,哈哈哈”遽明雙眸盡赤,殺機隱,一步一步向他進,人未到,先是一聲暴喝道:“姓嚴的,怪你運氣不佳,誰叫你撞在金某手中,拿命來吧!”説着,兩臂猛揚,掌風嗖然,颳起遍天飛沙。

紫衣少年連聲音都尚未發出,只覺得身如千斤大錘擊中,眼圈一黑,死於非命。

遽明默立着憤然自語道:“我殺人了,我開始殺人了,誰也再阻擋不了我”他長笑一聲,目光一掃空場上七橫八豎的受傷漢子,振臂高喝道:“我是蒼天的使者,命運的主宰,天下雖大,沒有人能夠阻擋我殺人!”他忽覺此音不合,默想一會兒,孤寂自語道:“除非慧君活着,否則我將成為武林的劊子手!”驀的,他察覺似乎有人在偷視,極快地一轉身,目光如炬,只見那名叫“天香”的紫衣少女正驚恐地瞧着他。

遽明心念一動,故意板着面孔,冷哼道:“你都瞧清了是嗎?天香!”天香巍顫顫,不由自主地連連點頭,身子縮成一團。

遽明故作怒容,喝道:“既然看清了,還不納命來,難道還要我動手嗎?”聞言,天香臉更白,顫抖着嬌軀,幾乎窒息,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態,瞧得遽明心頭一軟,遂和聲道:“好,念你年幼無知,饒你一遭,不過你要替我傳達鐘山一靈老兒一聲,説我金遽明與他誓不兩立,臘月之初,貴州風懸巖一決生死,聽到否?”天香機械似地頻頻點首,大氣不敢一口,生怕他改變初衷,急促地答道:“金大俠放心,天香決不誤事!”遽明微微一笑道:“如此有勞了,記着,臘月之初貴州階風懸巖!”

“屆是地若然不來,我要去找他!”説罷,傲然一視鳳池全場,邁開大步,直朝西方急走而去。

他表面冷靜,其實心焦如焚,深怕上官纖玉自尋短見,才一離開鳳池,便展開虛飄幽風輕功,人如陸地行空,晃眼間,身影俱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