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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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熱鬧非凡，原來一年過去又近年關。

路邊的攤檔不單有各式彩魚，還有困於籠子中的蟈蟈，發着清脆的聲音。

少年們玩五彩繽紛的蹴鞠，一眼望不盡的畫棚，一間連一間，迤儷而去。

穆飛煙茫然踱至街心，忽然聽見雞的叫噪。賭博開始了！

兩隻一身鮮妍的雞怒髮衝冠，豎起，嘴狠啄，非要將對手置於死地般鬥殺。羣眾興奮下注，各為自己押的一方叱喝、吶喊。場面緊張，非常刺。

穆飛煙暗暗吃驚，不假思索即排開眾人，把一錠銀子給莊家。

“放了它們吧。”莊家大喜過望，馬上照辦，只把賭客氣得猛跺腳。沒雞叫人家怎麼玩嘛？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她充耳不聞，兀自往街的另一端行去？肓聳屑徒ハ。挪郊淅吹す攏？br>門的兩旁有一首竹枝詞:東西兩廟最繁華，不收琳琅翡翠家；惟愛人工青，生香不斷四時花。

穆飛煙正沉詞中涵義時…

忽聞鐵蹄自遠而近，達達達…如同打開一個密封的瓶子，聲音一下子急湧而出。

一隊騎兵，浩浩蕩蕩，朝她疾馳近，穆飛煙神魂未定，來者已到得跟前，是尉傑，和他的隨從們。

盛大的排場是他一貫的作風，穆飛煙只沒想到他會於此時此刻在此地出現。瞧他威風凜凜的樣子，傷勢應該已無大礙，只比之前清瘦了些。

“我來接你回去。”那口氣是施捨的，他高大的身量在夕陽的烘托下，恍若一隻驕傲的孔雀。

穆飛煙理當很開心見到他的，可不知怎的她對自己的未婚夫居然衍生厭煩的覺。

“不了，謝謝你，我想直接趕回京城。”她才邁開步子，他馬上阻去前路。

“我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尉傑將一柄削鐵如泥的魚藏劍遞給她。

“只要你完成使命，我就不計前嫌。即使無法娶你為夫人，至少許你當個二。”穆飛煙突然有啼笑不得的悲哀。

“你大人大量，我福淺命薄怕消受不起。”她剋制噎滿喉頭的苦澀，儘量保持起碼的風度。

“不知足？”尉傑的嗓音明顯上揚，火氣也將一觸即發。

“否則你要我怎麼樣？我是蚌位居一品的大將軍，總要顧及顏面，我總不能娶一個聲名狼藉…你，你和仇雁申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裏有數。”

“如果不反對，咱們就此取消婚約吧。”她的確對不起他，亦無需多作解釋。既然他已無恙，她也就可以安心的返回京城，向漢皇請罪。

“説得容易，我們的婚事乃由皇上主婚，雖然他如今病危…”他話聲戛然而止，急於隱瞞什麼…

“皇上他…”她明明聽見的…

“沒什麼，只是受了點風寒。總之，咱們得趕緊完成任務，才能讓他寬心養病。”尉傑魯的抓住她的手肘。

“你不要再執不悟，自甘墮落，我對你哪點不好，哪點不如仇雁申？你偏要糟蹋我的尊嚴，作踐你自己？”穆飛煙心中一慟，十分費力地才勉強讓自己把持住。

“很抱歉，我…”

“我來不是為了聽你説這句廢話！”他佈下大批人力，嚴密監視仇雁申和寄懷園附近的一舉一動，當穆飛煙平空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後，他更是加派一倍的眼線，發狠地要找到她為止。

整整一個月零三天，他幾乎食不下咽，寢不能眠。奪之恨的妒火險些把他燒成灰燼。

今兒她一踏上鎮內的街道，他立即獲得通報，火速趕來截住她的目的其實只有一個——要回她。她本來就是他的“物”歸原主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去殺了他，還是乖乖跟我回去？”給她兩條路走，已足夠寬大為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