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姨奶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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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下班回來。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興沖沖的大聲喊:“爸爸,媽媽!我回來了!”一邊喊着,便走進了進去。
媽媽從廚房出來,皺皺眉説:“回就回來吧,嚷什麼呀?這麼大個姑娘了,還整天瘋瘋癲癲的。”我馬上蹦上去,摟着媽媽的脖子説:“媽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廠裏放假了。”媽媽‘被迫’將我摟在懷裏,拍着我的背説:“好了!好了!放手了,摟的我不自在。”我輕快跌開了。
媽媽又笑着説:“你這丫頭,剛畢業吧,就急着找工作!這才上了幾天班啊?又想着休息啦?”我分辨説:“不是我想休息啊!是廠裏放假嘛!劉姐她們也説,廠裏一直都是這樣的。有任務時加班加點的做一陣子,完成任務後就休息幾天。這樣多好,比上學好玩兒多了。”媽媽説:“你整天就惦記玩兒!這樣也好,你姨來了,你陪姨玩兒幾天吧!”
“姨什麼時候來的啊?”我向屋裏張望着,卻被廚房裏的一陣香味兒引住了。
我回過頭來走進廚房尋找着:“媽媽,您又在做什麼好吃的啦?”
“沒有了!”媽媽故意用手擋着我,不讓我往她放菜的案台上靠。催促我説:“你進屋陪客人去啊!別在我這兒鬧!”一邊説着,一邊練地在廚房準備着飯菜。
我説:“我不胡鬧,我是來給您幫忙的。”趁媽媽沒注意,迅速的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媽媽剛做好的‘螞蟻上樹’,放在嘴裏品嚐。
媽媽笑罵道:“你個小饞貓!你這是在‘幫忙’啊?”我馬上説:“媽媽做的菜真好吃,都趕上一級廚師的水平了。”
“別以為給我戴高帽子就能偷嘴了。”媽媽在案台上切着姜葱和胡椒。
我笑嘻嘻的説:“我是真心佩服您嘛!我是很難望其項背的。”
“那是你本就不想‘望’,”媽媽切完姜葱,看見鍋裏的油燒好了,將姜葱放進鍋裏爆香後,又拿起一盤的、切好的五花,放進鍋裏炒着,整個廚房瀰漫着一種誘人的香味。再加上媽媽的嘮叨聲:“整天一回家就抱着書看,有這麼愛看書的,你當時該努力學習啊!你如果成績好,現在應該還在唸書呢。”我笑着説:“我喜歡讀的書老師都不講啊!”媽媽也笑了:“哦!你今天喜歡讀【論語】,老師就講孔子,明天對雍正興趣了,老師就給你講‘清史’?這樣才算讀書?你以為你是誰啊?”媽媽説着話,將鍋裏炒好的回鍋盛起來,用盤子裝着。我接了過來,走出廚房,放在堂屋的餐桌上。
我回轉身來,媽媽已將鍋放在自來水下衝洗乾淨,又放到爐子上面。直到鍋裏冒出熱氣,我問:“媽媽,您怎麼老將空鍋放在爐子上燒呢?”媽媽説:“我是來煎魚的,熱鍋下冷油,油熱後,再下魚。”説着話,將油慢慢倒進了鍋裏,鍋裏想起了‘哧哧’聲。
她接着説:“有的人習慣開了火,就往鍋裏添加油,這樣即使油熱了再下魚,魚皮還是很容易粘在鍋底鏟不起來。先要空燒鍋,把鍋燒熱了,手靠近鍋底覺烤手,再下冷油,油温升起來了,才下魚。就會使煎出來的魚完好無損。”媽媽扭頭對我笑笑:“又教了你一招吧!記住啊!”我苦笑着説:“媽媽,我怎麼聽着這麼複雜呢?”媽媽搖搖頭説:“行了!行了!這裏沒你的事,進屋陪姨説話去。”我走進了堂屋裏,看見姨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看電視。我馬上跑上前去,叫了聲‘姨!’“丫頭,回來了!”姨回頭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坐在姨旁邊,問:“,您什麼時候到的?”姨是我的的妹妹,和我的長得真是太像了。雖然已是耄耋之年,但是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好聞的皂香。她的頭髮梳的那樣整潔,乾淨,沒有一絲亂髮。看着姨,我總覺得又回來了。
姨慈愛的笑着説:“我最近經常夢到你們,就説要來這裏看看。今天你姨爹到w市出差路過你們這裏,把我送來的。”姨邊説着,站起身來:“坐了半天了,要活動活動。”我就領着她到各個房間看看。
姨推開一扇門,向裏面望望,這是弟弟的房間。弟弟此時正趴在窗前的寫字桌前做作業呢!姨悄悄地掩上房門,回頭對我笑着説:“這孩子真乖,放學回來就到房裏做作業了。”我們又來到我的房間---許多年前,也就是房間。
姨站在房門口,輕輕的,像是自言自語的説:“一晃這麼多年了!剛才,我還在這裏和你説了話的。”和我説話?此時天暗了下來,屋裏還沒有開燈。聽見姨這麼説,我覺到很不自在,趕緊將屋裏的燈開亮了。
姨走了進去,愛憐的看着房裏的一切:“原來這個窗户邊沒有寫字桌的,是你的櫃子。這裏是擺牀的,不過不是這張牀,你原來的那張牀呢?”我説:“爸爸收起來了,放在閣樓上,我一個人睡這種中號的席夢思足夠了。姨,就是您今晚和我睡在一起都不會擠的。”姨笑道:“哦!這就叫席夢思啊!你一個人睡這麼大一張牀?你在上面翻跟頭都夠了!”她上前着,又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語的説:“不過,還是你那張牀好!”我馬上説:“那就讓爸爸將的牀從閣樓上搬下來好不好?”姨連連説:“不用了,不用了!我在鄉下都睡的那種牀,在這裏來換一換也很好啊!再説你的那張牀也不是那麼好搬動的。”姨説的是那種典型的帶牌樓的舊式牀,以紅為主調。正面用細雕工刻滿緻的‘梅蘭竹菊’、‘喜鵲鬧’、‘一帆風順’等吉祥圖案。左右兩面有雕花欄杆、梅花裝飾花板。還有一道雕花門罩將眠牀分為前後兩部分,這種房屋式的古牀冬暖夏涼。
而踏廊中還設有小屜,用來盛放草紙、痰盂等物。它可以睡上三四個人,有高架可掛帳子,其本身差不多等於一間小屋。裏邊裝置著牀幾和屜鬥,可以放書籍、鞋襪、痰盂、文件,而且還有牀頭櫃。外表看起來像個小房子似的,十分堅固。
它是用純杉木製成的,四隻腳支撐着一個長方形的框子,幾木條子橫裝在框子內,鋪上一片一片的小牀板。在世時,媽媽常在最下面一層鋪稻草,上面墊兩牀棉絮,可暖和了。
去世後,爸爸就將的那張‘古董牀’放在了閣樓上,留個紀念。又給我買了這張席夢思,放在這個房間裏。牀邊的窗户下面放着寫字桌,寫字桌旁邊放着書櫃。裏面收藏着我自己幾年來買的各種書籍,我空閒時就愛坐在窗下的寫字桌旁看看書、寫寫字,那真是一種享受。
姨慢慢的走進房裏,東瞧瞧、西看看。她很認真的打量着席夢思,用手撫摸着説:“喲!你這個牀的靠背用什麼面料做的?摸着真舒服,而且上面的花紋也很好看啊!”又回頭對我笑着説:“你爸媽可真寵你!小孩子家家的,就睡這麼漂亮的牀。”這時,聽見媽媽在堂屋喊:“蘭心,叫姨出來吃飯啦!”我挽着姨一起走了出去。
晚上,我和姨睡在一起,姨絮絮叨叨的講一些她幼年的故事給我聽。
‘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將來。’這是梁啓超先生在【少年中國説】中的名句,大凡一個人上了年紀,總是會懷念幼時的往事。
我在姨的敍述中,似乎看到了兩個稚齡少女,在那寧靜平和的小山村嬉笑玩耍,銀鈴般的笑聲隱隱傳來。
我還看見了清清的池塘,池塘裏滿是碧綠的荷葉。有兩個小女孩子坐在兩個大木盆裏,划動着大木盆,在荷池裏高高興興的採着蓮蓬。
“姐,那年的蓮蓬長得真好呢!我們採了好多,呵呵!”是姨蒼老的聲音,我的眼前又沒有小女孩子了,到處一片漆黑。剛才是在做夢吧!但是我仍然聽見姨在説話呢!
“你最喜歡吃蓮蓬了,每次你都是邊採邊吃,你採的比我少,你還着急呢!”這不是姨的聲音啊!但是聲音好悉,怎麼會是的聲音呢?難道我還是在做夢啊?
我睜開眼睛,屋裏沒有開燈,外面的月光透過窗簾,隱隱約約的照了進來!姨睡在靠牀沿的那一邊,身子向外側着。我睡在裏面,彷彿看見牀沿上還坐着一個人影。難道真的來了?
在這深更半夜裏,忽然看見這麼個影子,我覺得心裏一陣發。趕緊偎緊了姨,將小腦袋緊緊地埋在被窩裏。
我到身邊有動靜,又悄悄的從被窩裏探出腦袋。看見睡在我身邊的姨坐了起來,她就這麼擁着被窩坐在牀上。面朝着那個影子方向,講得更起勁了:“姐!你説我們那時怎麼吃什麼都覺得那麼香呢?那新採下的蓮蓬真鮮啊!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股子清香呢?現在再怎麼吃都沒有那時吃着香甜了。”姨就這麼坐在牀上,滔滔不絕的講着。她又説:“姐,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放牛的情形?那時最無憂無慮了,我們任牛兒在山坡上吃着草。我們就在山坡上採着野花,還唱着歌兒、、、、、、、”姨説着説着,小聲的哼唱起來:“水牛啊水牛兒!彎彎的尖尖的角喲!、、、、、、、”姨的聲音很輕很輕,但是唱着唱着,我分明還聽見了一個聲音也跟着哼唱着:“水牛啊水牛兒!彎彎的尖尖的角喲、、、、、、、、”這是在唱啊!雖然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來,但這首歌我再悉不過了,我們小時候,總是哼唱這首歌哄我們入睡的。我學得第一首歌,也是教我唱的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