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壹—齊人之福不好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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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屋外雪地反光,紜舟才發現,拿着一木
擋在那男子面前的,是個嬌小的女子,儘管手抖如篩,但仍然不顧那男子喝罵,堅定的擋在他面前。
他們是一對愛人,不用什麼言語,也不用什麼證明,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他們之間的愛。
“你們要殺便殺!我們決不會回去!”男子把女人拉到身後,吼道,臉上青筋畢現,紜舟回道:“我們幹嘛要殺你,只是路過而已。”許是見到有女人在,又或者見對方沒有動手,他們只是緊緊擁抱着,紜舟又問道:“你們是這屋子主人?”
“是又如何?”男子帶着幾分戒備問道。
紜舟一笑:“那可否請你們升個火?我們都快凍死了。”大概是見到對方人多勢眾,他們慢慢進屋,等火升起起來後,紜舟才發現這對男女比她所想象的要老的多,剛只聽聲音時,還以為他們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屋裏擠了十二個人,誰也無法睡好,紜舟乾脆開始聊天:“你們是夫?”女子怯怯的點了點頭,紜舟繼續問道:“是北巍人?”此時男人才面
驚訝之
:“你們是鳳漢人?”紜舟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男子道:“只有鳳漢才會稱北巍…那,這些人不是押送你的?”
“押送?”趙謙恍然“你是把我們當成押送這兩名女子的北巍人了?”男子點頭,才算放鬆下來,那女子臉上也出笑容,用北巍話與丈夫説了幾句,才對眾人道:“我還以為是王巍人追來了,以為跑不了…”天玉此時總算平復了驚駭,
嘴問道:“你們是北巍人?北巍的女子不是都有很多丈夫?”那女子聞得此句,臉
唰的變白,男子拉着女子手叫道:“那些不叫丈夫!她的丈夫只有我!”毋須多言,屋中各人也猜得出這對男女的遭遇,無非是女子愛上了男人,不願再做那“輪
”與心上人跑了出來,隱居在這偏僻之處,見着他們,以為是北巍來人抓他們回去,來做出拼命的姿態。
那丈夫見子想起過去,心疼之下叫道:“你們鳳漢才是!男子居然甘於嫁人,也不知愛的到底是誰,那麼多丈夫連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這句話簡直是釘在鳳漢男人最痛處,青熙
然大怒:“你好狗膽!居然敢這樣説!”天玉又驚又怒之下,只好先安撫頂頭上司再説,那對男女也知説錯了話,害怕這屋子的人突然爆起把他們斬成
醬,讓場面平靜下來的是奚南的一句話,這句話也讓紜舟愣了半晌。
“至少在天道崩塌時,鳳漢的男人扛了起來,不會把天道之傷轉嫁到女人身上。而北巍呢?你能帶着你的女人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嗎?”紜舟知奚南説的並非實情,但這話也不無道理,屋裏的人各自想着心事,那對夫黯然半晌,拜伏於地,向各人道歉,青熙卻恨恨不理,紜舟覺得他未必過於小心眼。
十二人擠一間小木屋終是沒辦法,紜舟正要趕妖道三人組去偏房,卻聽趙謙拉起她説:“舟兒、奚大哥跟我去擠那偏房吧。”不等紜舟回答,便拉着她走出去,奚南雖然愕然,也只有跟上去。
那偏屋同樣打掃的一塵不染,那年代可沒有現代的便利,要在山林之中把屋子打理的這麼幹淨,那婦人得伏着身子,擦多少遍?但儘管如此辛苦,她也覺得象在天堂吧,因為有所愛的人在身邊。
還沒等紜舟嘆完,看見趙謙打的地鋪後,血
轟的一聲全湧上了腦袋——他居然鋪了一牀通鋪!
看見紜舟呆愣着充雕塑,趙謙難得現出一個惡作劇的笑容:“怎麼?舟兒不困?”
“不、不困…”紜舟勉強擠出這句話來,就聽得趙謙誇張的嘆道:“唉,我好睏啊,但是失了武功好冷啊…”紜舟求助的看向奚南,沒想到這平時總是正經的男子無辜的眨眨眼,説道:“可惜我的內力無法助趙弟入眠,可惜啊…”最終,紜舟睡中間,一邊是趙謙一邊是奚南,雖然三人都是和衣而卧,但聽得兩邊傳來的呼聲,叫她這樣的
女怎麼睡得着?
雪天小木屋不該是這樣啊!應該是無人的木屋,打濕了衣服,然後男女主角抱一起取暖才對啊!這樣子一邊夾個帥哥是什麼意思!?3p不是這樣p的啊!
正當紜舟在心中吶喊時,趙謙翻個身,一隻手臂攬上她肢,駭得她全身一僵,另一邊如同約好了似的,奚南跟着一翻,手臂壓上她
腹之間。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紜舟一動也不敢動,唯有緊閉眼睛裝睡,幸好兩隻手臂安份搭在她身上,並沒有其他動作,此時她的心中混亂,實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説盡的。
過了半晌,趙謙的聲音在紜舟右邊含糊的響起:“舟兒,睡着沒…?”
“睡着了。”
“…”悶笑聲響起,趙謙抬起臉,撐起頭,俯視着滿臉通紅裝睡的紜舟:“那你就繼續睡吧,我和奚大哥説點事。”奚南聞此言睜開眼,看向那位救命恩人,聽他説道:“奚大哥,我希望你能夠做舟兒的第一個男人。”平地一聲雷,紜舟立刻跳了起來,叫道:“什麼!?”趙謙似沒聽見,平靜的續道:“奚大哥,我知你不喜別人騙你,那麼我只能與你直説,我之所以希望你做舟兒的第一個男人,是想你能夠永遠留在舟兒身邊輔佐於她,她是絕對不會用這種手段留你下來的,於是我代她説。”
“趙…雲過!你在説什麼!?”紜舟急怒之下差點吼出趙謙本名,誰知他似完全無視紜舟在場,繼續説道。
“如果有可能,我甚至希望舟兒能為你生下兒女。我知你的並非在舟兒身邊,但如果有了孩子至少你還會想起她。”看跟趙謙説不通,紜舟轉向奚南:“奚南,你不要聽他胡説!”但在看見奚南深思的表情後,她有種不詳的預
,果然不久後,這英俊混血兒説道:“為何趙弟一定想留我下來?”
“因為你是舟兒以後會需要的人!”趙謙口而出,而紜舟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萬兵易得,一將難求,可以讓仙門那盤散沙在四天之內訓練出那樣的成果的人,值得用任何手段留下!”此時紜舟的怒氣終於蓄到頂點,滿怒斬殺而出:“你們這兩個傢伙,把我當什麼!?早知道這樣我當時就應該壓倒周淵那傢伙,省得你們爭來爭去!”兩人同時丟過來一個憐憫的眼神,似在説:壓周淵?你連我都沒膽壓。
紜舟氣勢一窒,喪氣的坐下來道:“雲過,你覺得他會為一個女人的一夜留下來嗎?別傻了,我跟你説,基督教是提倡一夫一的!奚南是不可能從心底裏認同一
多夫的。”奚南卻説出讓紜舟大跌眼鏡的話:“如果我同意了,你又怎麼説服舟兒呢?”趙謙的眼光轉向紜舟,讓她背後滲出冷汗,果不其然,他説道:“舟兒,你為何不願意與奚大哥同牀共枕呢?”
“我…我為何要與他同牀共枕!?”紜舟覺平時靈活的舌頭有點打結,趙謙這種謙謙君子説這種直白的話,讓她有點轉不過彎來。
“他長的不合你心意?”
“不是!”
“他的格不合你心意?”
“不是!”
“他可有什麼令你不滿意的?”
“…有,他曾經是男侍,我不立主夫的!”紜舟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沒想到奚南淡淡的回道:“我已還完那人恩情,現在我倆互不相欠。”
“舟兒,你還有何不滿意?”趙謙再度問道,把紜舟入死路。
“我、我…我不愛他!”
“他沒有一處不合你心意,為何你不愛他?愛一個人,不就是因為他合你心意嗎?”紜舟張口結舌,作為一個愛情觀千奇百怪的二世人,她居然被一個古人的愛情理論問倒,實在讓人汗顏。
“換句話説,你收了幾個男人,難道你非得個個都愛才與他圓房嗎?”
“還是説,你打算只收一個男人?”
“…舟兒,你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趙謙的話讓試圖奪門而逃的紜舟負着氣又坐回鋪上,看看左邊的,又看看右邊的,有點恨自己為何如此煩悶,乾脆對着奚南説道。
“那我問你,你又為何願意答應他這荒唐要求?”奚南淡然一笑:“因為你一句話。”
“哪句?”
“你別染頭髮了,紅頭髮多好看。”
“啊?”紜舟愕然,隨即又理解了奚南的心情,沉默半晌咕噥一句“你紅頭髮確實很好看啊…”趙謙嘆道:“那你為何不肯?”
“…我不知道。”紜舟説完後,一室沉默,不久,趙謙幽幽的聲音響起:“舟兒,你想把第一次給我?”緘默,紜舟知道她不應該有這份心情,可是當內疚慢慢轉化為依賴,依賴是不是又會轉變為愛情?她不知道,所以她不敢試,但在那個英俊混血兒面具下的孤獨與掙扎顯出來後,又不自覺的會把眼光放在他身上。
紜舟深了口氣,整理好心情,儘量讓她能平靜的直視兩人,慢慢説出心中所想:“我並非不想,你也知道我這好
的
病,只是我總覺得,用這種方法留奚南下來,我不甘心,如果你想留下來,我當然高興,可是如果你想走,我不希望你因為什麼責任而留下!而且…”紜舟對着奚南一瞪眼:“你
本就不認同一
多夫!你只是以自我犧牲為理念才同意一
多夫的對不對!?”奚南不動聲
反問道:“你怎會知道?”紜舟氣鼓鼓的説道:“你剛才反駁那對小夫
的話時我就聽出來了!”
“但你也不能講我這説法不對啊。不管是以什麼理由認同的,認同了就是認同了不是嗎?”奚南的話再次讓紜舟無語反駁“而且,至少我很幸運,我的子不立主夫。”此事終究沒爭論個結果出來,那一夜,趙謙與奚南一人一邊摟着紜舟睡的香,她卻睜眼至天明,繃直了身體僵硬如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