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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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住宿的酒樓片刻即至,沒想到車馬一行走了近小半個時辰,仍然沒有見到停佇的趨勢,紜舟這才開了眼界,見識到所謂古代的大城市,面積之廣實不下現代魔都。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紜舟腦中驀的冒出這句柳永的詞,哼哼着從嘴裏甩出來,旁邊馬上的司馬笑道:“想不到小姐也是好玩之人,這柳恆的詞也算應了河城這景。”對於這個世界出現的復刻版詞人柳永,穿越者早已見怪不怪,她由詩詞想到書法,又想到爹爹給她的信,突然覺得幾分不妥,從懷裏掏出來仔細看了下,發現一句古怪——“汝當盡心開解耀之難題”
“什麼難題?”紜舟想着也就説了出來,看見小丫頭揮舞着手中書信,司馬牽馬靠了過去,笑着説道:“我父跟你爹爹説過,你爹爹説這事對你來説舉手之勞。”紜舟越發狐疑:“何事?”
“其實…小姐看我幾歲?”
“你幾歲?”紜舟鸚鵡學舌般重複了一句“二十?”
“二十有七。”胖男邊説還邊嘆了口氣“可惜在下至今無法嫁與良女。”紜舟聽的一頭霧水,在她看來,男人二十七不正當狗尾巴草怒放時嗎?隨即又省起在這個世界,二十七的男人,算是超大齡男子,雖然有些男兒以事業為先,但那也得是做大事承大業,比如什麼收復漢室江山之類,一賣豆腐砍柴説要以事業為重,三十好幾拖着不成家,別人看你的眼光可就含着幾分詭異了。況且這可不是現代,知識爆炸,跳龍門沒那麼容易,人壽命也短,三十好幾再來學什麼都晚了,砍柴大多一輩子也就砍柴了。
她猛的想起一個可怕的聯想:“爹爹不會是讓我娶…”胖男繼續笑眯眯的説道:“小姐是怎麼想的呢?”紜舟冷汗從背後唰的冒了出來,她打量胖子噸位級的身材,困難的嚥了口唾沫,雖説以貌取人不好,可是她和司馬站一起就好象乒乓球和籃球比例,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胖男沒有半點要為紜舟解圍的意思,仍舊和藹慈祥的望着小丫頭,等到紜舟猛的想起爹爹信中本沒提過這種話時,才呵呵一笑,提出他的想法。
“那小姐可得給我煩心一下這方面的事。在下這麼多年忙於家族事務,連伴都沒有結識,小姐以後行走江湖,當可結識一些女中豪傑,到時還請小姐多加撮合,耀某不盡。以後耀某就做個小姐身邊的管事,也是應了師父的要求。”紜舟長長的吐了口氣,當下應允了,腦中還想着為什麼古威會給她派個這種任務,過會兒才反應過來,如果司馬一開始就提出這種要求的話,肯定會遭到拒絕,他先抑後揚,繞了個大彎騙她上鈎,看起來,這隻彌勒佛本是披着佛衣的胖大聖,不愧是笑面狐狸的徒弟,有其師必有其徒。
談話間已經轉過數條街市,繁華景象不降反升,經過司馬解釋,紜舟才知道他們已經到了市街,剛才“尋寶集”一帶叫“行街”是大户人家的地盤,市街是平民百姓的地方,自然人如織,她瞧着這生氣的街道,嘀咕着“誰説商人受歧視的?”這句話被耳靈的司馬聽去了,盡職盡責的開始履行管事的職能。
“小姐此言並無失實之處啊。”紜舟辯解道:“那為何商家還如此之多?即然是賤業,大家都不願意去做才是。”
“但是商人總是分可以養家餬口的職業啊,況且在河城,風氣不同,眾人的眼光自然有所偏頗,商人的地位也還算尚可,另一個,這裏許多商人並不是真正的商人,你要問起他們的身份,他們會回答是替主家整理庫存。”
“替主家整理庫存?”紜舟問道,胖子點點頭,解釋説。
“他們大多自稱某一地主家的管事、僕從之類,賣的東西自然也是主家多餘的拿出來換的東西。”紜舟瞥了眼兩邊連綿不絕的店鋪,了下嘴角:“那這些地主家還真‘富有’…”司馬笑着續道:“自然不是這些地主家的東西,這些小商家每年給予某個地主一些銀兩,然後可以獲得這樣的稱號,這樣子他們的身份就不是商人,而是農民了。”
“這是官家認可的嗎?”
“當然,小商人依附大地主,就會直接籤以一年期的賣身契,稱為‘年契’,如果這家地主專橫貪婪,當然可以把小商人一年的東西全沒收,因為律法上看,商人這一年所有的東西都是主家的,但這樣子做不僅壞了名聲,下一年商人自然不會再與你續簽。如果是大商人,就會找小地主結拜,又或者讓家裏具體經營的人籤‘年契’,當然不籤也可以,但是説起來,臉上就比較無光了。”這種形式讓紜舟想到了依附於眾多領導名下的商家,果然官本位是中國的傳統啊。
“地主很了不起嗎?”
“如果是依附為官員當然更好,但是非大商人不可為。”司馬耀抖抖手中的繮繩“地主也算是一種正經職業了。”紜舟笑嗆到:“地主也算職業?”胖男驚奇的反問:“天小姐家不就是丘元村的大地主嗎?你不知道?”算是文科不及格的紜舟尷尬答道:“那個,我一直深居簡出…”雖然很懷疑紜舟裝出來的淑女範兒,司馬耀還是詳細解釋道:“官家承認的分大地主、小地方兩種,各有標準,需要良田、佃户若干,大地主還要能夠安寧鄉里,執掌村市,天家原本是小地主,後來因為天家長小姐娶了當地的官員之子,其子本身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雖然其家業並沒有拓展,但由此一躍進入大地主行列,並且得到了當地官府的承認。”紜舟這才知道她原來捧着一個金飯碗哪,這可是“國家金牌證書”啊!她急不可待的問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接受這些商人的依附?”
“當然可以,只要您成為天家的家主。”胖男笑眯眯的打破了紜舟的計劃,她象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馬背上,孃親今年才33歲,等她作家主那天,還早呢。
“況且姜爺應該不會答應這種事的吧,畢竟對於文人來説,這是有辱斯文的事。”只要金錢夠,哪怕那腦頑固!暗地裏嘀咕了一句,雖然説視金錢如糞土的人確實有,但大多數人還是願意有那麼點糞土的,吃五穀雜糧,誰不上廁所啊?
這些先放到腦後,巔在馬背上這麼許久,紜舟真的很想趕緊到達客棧,她的股快變成四瓣了,誰知道屋漏偏逢連夜雨,前方黑壓壓一羣人,直直把不寬的路面堵了個水不通,領頭的趕車吆喝了幾句“獻貢車隊”也沒有多大效果,反而收穫了人羣裏惡狠狠的斥責,沒見過世面的村民立刻膽怯了,推舉出人來向紜舟反應,希望這個“女羅剎”去開路,路上紜舟對賊們衝殺的英姿還是震撼了不少人來着——白痴還有蠻力啊!
當初紜舟聽見這個結論,差點兒生生和林黛玉一樣嘔出小半口鮮血,看來她在丘元村的白痴名號這輩子都擺不了了。
紜舟下了馬,司馬耀和天暮自然的跟在後面,咋一看頗有氣勢的向人羣走了過去,走近後,她才發現奇異的人羣中女多男少,更有不少作江湖女子打扮,疑惑的她拉住最近的一名女子問道:“此處發生何事?”
“趙家小公子要選親。”女子説完即勿勿離去,沒有看到紜舟雙眼頓時如狼般閃出綠的光芒。
拋繡球選親?一般採取這個方法的不是美女就是才女啊!放到這個世界就是帥哥酷男啊!這種機會怎麼能放過!?
天暮聽見女子所説之話就有大事不妙的覺,果然他那位膽大包天的長小姐立刻吩咐他帶車隊先走,然後以無人可擋的氣勢一頭扎進了人羣,他連喊了幾聲都沒有作用,還是司馬安撫他先回去稟報,自己追了上去。
紜舟在人羣裏作罐頭,被擠的臉歪斜,人羣不時左搖右晃,想來是跟着那位小公子的繡球走動,她象怒濤中的小舟般飄蕩,體會了一把華容道的覺,事實證明“人是可怕”的啊!
不一會兒,司馬胖子從密不透風的人羣中冒出頭來,龐大的身軀如同摩西分開紅海樣分開了人羣,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辦法,讓紜舟好不羨慕,兩人好不容易蹭到一塊兒,胖男先開口道:“小姐,你家已經為你訂了親,再在這裏接親不太好吧。”
“關我事啊!”紜舟被壓的表情猙獰,耐心盡喪的爆出一句口,倒是嚇了司馬一跳,隨即又想起師父在信中提過的事情,嘿嘿一笑。
“小姐既然如此想,我作為管事的也不好多説,不過我要奉勸小姐一句,如此選親的必是有一些問題之人,不然何必如此大動干戈的,小姐不親眼看一下再決定?”
“不必…”紜舟頂住前面倒下來的婦人,肩頭撐起瘦的跟骨頭似的一名女子,氣吁吁的説道“肯定是美男子!”司馬胖一愣,問道:“小姐為何這麼肯定?”因為我是穿越者!紜舟差點就把這句話吐了出來,隨即又想起以前一連串的遭遇,瞅瞅司馬被別人擠變形的肥,她心裏驀的掠過一陣不安。
“呃,我想我還是先看一下吧…不過…”紜舟拼命踮起腳尖,除了晃動的一片後腦勺外,什麼也看不見“司馬,來幫忙撐一下~”噸位級人物就是不同凡想,有胖男撐場子,紜舟頓時覺得周圍壓力一鬆,她探出腦袋卻還是處於一片人頭腦海中,乾脆腳下有力,雙腳一跳,讓身子飛入空中,還沒等她瞅清楚遠處台子上的人有幾個,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反扭動肢,沉肩換位,就覺得被大力帶的往後倒飛,咚的一聲巨響後,人羣驟然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瞪着後方被長矛釘着肩膀衣服,掛在樓房廊柱上的女娃兒。
紜舟剛想大叫“殺人啦”一把比她聲音更大的女聲響起:“那位小姐,您就是我兒子選中的子了,請隨在下來。”人羣隨着這聲告示散去了,不少人用好奇的目光望向掛在廊柱上的丫頭,司馬靈巧的挪動身體跳過來,聽到一個幽怨的聲音説:“不是拋繡球嗎?怎麼變長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