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叁—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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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急,不久後就變成瓢潑大雨,一瓢接着一瓢的倒了下來,奚南的視線模糊,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聚功雙目望着遠處,大聲道:“還有多遠?”苗來過淄城,直起身子看了看應答道:“快了,前方塔樓處便是!”
“塔樓?”奚南喃喃道,順着苗的手指看去,遠遠的一處高大黑建築擋住了視線,大雨中看不真切,此時他唯有祈禱敵方也被大雨擾了視線,幾人偷偷摸摸的潛了過去,躲進最近的房屋中,觀察着情況:“要不,奚將軍,中文網”
“就你們這幾個人撐不了多久。”奚南看着城牆上走來走去的巡邏,有些無奈的把眼光投往別處“還有沒有別的門可以走了?”
“沒有了,將軍,我們拿到的地圖上只有這兩個門。”奚南皺緊眉頭,嘆了口氣道:“我們等,不能硬衝。”話音剛落,後方傳來的震天歡呼又讓幾人面沉如水,不約而同轉過頭去看着南門的方向,李嵬如何了?
此時奚南所關心的南門正被一片血雨腥風所籠罩,鳳漢驕兵都知道,李嵬外號“厲鬼尚書”但許多人並不清楚這位“尚書”的能力,時至今,才明白“厲鬼”二字並非虛名。
當他的刀砍落“黑閻王”腦袋時,狂湧噴出的鮮血把他從頭到腳染了個通透,此時靠近他的人。卻都聽見一連串低沉地笑聲,如同從黃泉中傳來,即使如此,他的臉上仍找不到一絲笑容,如同戴了面具般巍然不動。
他往左方邁了一步。那裏的王巍之兵俱都覺得心肺一冷。似乎被惡鬼纏上一般,有些經驗輕的。當場就扔了手中的兵器轉身奔逃,有些老兵此時卻反被起火氣。一握刀劍吼着衝了過來,卻被他借力打力攻擊其他人,幾番下來後,他地身邊已不剩多少站立之人,周圍地土地上紅褐漫延。散發着難聞的腥臭味。
“還有誰?”這句低語駭地王巍士兵們呼驟停,不知是誰先發喊一聲,恐慌的情緒傳播了開來,以李嵬為中心地人四下奔逃,有心人乘機大喊“王巍敗了”、“主帥被殺”之類,不多久,南門邊的混亂漸疏,王巍雖是炸營,但被突襲的鳳漢一方。中文網也無力再追。
事後李嵬點兵。這支先鋒軍經此一役便損三千,先鋒主帥奚將軍下落不明。南門那兒地上黑的地**阻擋着他們進城的道路,而攻城器械仍未到達,此時地李嵬,做了另一個紜舟事後覺得後怕不已的決定——翻城牆入城。
這個選擇救了鳳漢,救了奚南,也救了紜舟,他們沿着城牆一路殺過去,北門那兒果然有着伏兵,原本仗着埋伏阻截逃散的鳳漢敗軍,沒想到被這樣一衝,便四散逃去,淄城落入鳳漢之手——或者説,周淵送到了紜舟手上。
當奚南知道了南門經過後,再看見李嵬時,鄭重一禮:“李將軍不愧是為沙場老將。”
“哪裏。”李嵬冷淡的點了點頭,眼中卻閃過狂熱的光芒“奚將軍還請保重身體,李某非常期待將來與您的相會。”
“…自然。”到此地步也沒有不應之理,奚南雖是心生不快,仍是應了下來,暮將至之時,紜舟的中軍終於到達,聽完前述之後,她坐在位上好一會兒才定下神來,如若李嵬不是當機立斷、如若奚南莽撞衝關,現在她所見着的,只會是一具屍體。
一想到這個可能,紜舟端着茶杯的手就不由微微發抖,直到柳香接過她地茶杯,才驚覺自己失了常態,吐出一口氣後,對着李嵬慎重地道:“李將軍臨機應變令人佩服…也謝您救在下夫婿一命。”她行禮,滿屋子人自然也要跟着行禮,李嵬坦然受了,並無任何惶恐之
,這樣的臣子必然令君主們又愛又恨吧。
待他離開後,紜舟沉默片刻,突然對着紅髮男人吼了一句:“你成心整我是吧!?”奚南出個安撫地笑容:“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什麼叫沒事!?”她越發惱怒,皺起一張臉叫道“不是説好到了這兒先行紮營的嗎?誰叫你入城了?還説什麼軍令如山!你這算什麼?”
“要説令,我才是主帥。”他微微扯開嘴角,見她氣勢一窒“不過我當時是衝動了,還請羽公主責罰。”她聽他語帶調侃,不由的惱羞成怒,柳香見勢不妙,知她發起火來幾個也勸不住,急忙把外人攆了出來,帳內只餘自家人也好計較,雷冬偷溜去見了苗,只剩天暮在外面聽自家小姐獅吼,心裏嘆道:奚爺也越來越壞了。
鳳漢大軍的動勢絕無可能瞞過周淵,尚金已然飄雪,裹着皮衣大襖圍着爐碳,他是個喜歡享受、也很會享受的人,斜倚在龍座上的姿態威嚴俊美,令身邊的侍妾也眼波轉,看紅了臉。
“淄城被破?”一邊吃着身邊女子纖纖素手剝開的堅果,一邊對着坐下的暗衞説道“那本來就是座破城,給他們又無妨。”
“恕小人愚鈍…”他嘴角上挑幾分,道:“你想問為什麼放他們進來對不對?”
“是,畢竟已近入冬,此時勞動民眾。”
“這樣子不好嗎?等他們糧盡彈絕,又歸路無處時,正是個一網打盡的好時機。”周淵舒展了下修長的四肢,活動了幾下脖子“冬天,不宜遠行啊。”跪着的人不敢再説什麼,與苗譽相反,王巍大臣們時時緊繃着神經,生怕説錯了什麼惹惱皇帝,這位明君雖説在民間有着極高的聲譽,但對於身邊的人,從來不會假以臉,殺伐決斷間乾淨俐落,不講情面,如若換了別人來做這個皇帝,早不成了,卻是他一直做了下來,還越坐越穩,原先在登基前預測皇帝“
狠不仁”的大臣們,只有整
裏捧着腦袋討生活,提心掉膽。
“唐冰。”隨着周淵的聲音擴散開去,不一會兒,有着月牙般彎彎眼睛的男子出現在他身前,雖是在這黑暗陰森之地仍舊帶着陽光般的笑臉,笑嘻嘻的與王巍統治者打招呼:“主人,我回來了。”周淵難得的出温柔表情:“玩的如何?”
“還不錯。”他搖了搖頭“只是那個丫頭沒我想象中那麼好玩。”
“怎麼説?”他徑直走到周淵坐下,揀起侍妾盤中的果子扔進嘴,含糊不清的道:“太無趣了,她和那些縮在山窪窪裏的婦女有何不同?一路貨嘛…”被搶了食物的男人挑高眉
,問道:“你這樣認為?”
“確實如此。”唐冰個呲牙的表情“一點野心也沒有,整天就想着過小
子,後來他男人死了,這才打起點興趣來,無聊死了,早知如此,我就不去摻和這趟水了,還害得我花那麼多功夫把趙家那個女人給找出來,忙死我了都。”周淵聽得他這話,再看他憋着嘴一付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不由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得了吧,在外面玩的舒服吧?比我這宮裏舒服吧?”唐冰咧開嘴嘿嘿一笑:“哪能啊,主人這兒永遠是最有趣的。”
“最有趣也不能呆,你給我去大齊。”
“大齊?”有着陽光笑容的青年呆了呆“這時候叫我去大齊幹什麼?”
“送信。”捏着周淵遞過來還帶着體温的信,唐冰看了半晌,剛想問些什麼,卻被他一聲“你可以走了”堵了回去,抓了一把果子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一付言又止的模樣,直到他問道:“怎麼?”
“沒什麼,我走了。”唐冰嚥下了到嘴的疑問,轉身離開,他的背後始終定着一束目光,來自於王巍最高統治者。
在途徑當年路過的小林附近時,紜舟開了個小差,帶着李涼繞去小木屋,一路上跟他講起以前的種種過往眉飛舞,引得他萬分好奇,只是到了地頭,卻是一片靜悄悄的了無人煙。
她躊躇着推開門,屋內一切如常,卻是物是人非,灶上厚厚的灰塵顯示主人已離開許久,她繞了一圈,又走到另一間偏屋,打開門後,回憶撲面而來,她呆了半晌,才被他的一聲“該走了”而驚醒。
也不知那對小夫,是逃走了,還是被抓了回去…
沿途所見俱是焦土,王巍沒有給他們留下一粒可吃的東西,天氣漸寒,越往北走,越是行路艱難,奚南擔心糧道,下令暫時紮營,紜舟計算着子,距離尚金之地,只餘不足短短十天,卻一步也前進不了。
況且,王巍原先被探明的大軍,到底被藏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