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貳—月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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紜舟抱着天倩聽室內太清哀嚎的聲音,有些懷疑這麼大的音量真是出自那個如水清透般的女子?不管怎麼説,見到進進出出的人臉,她也不能想象是有個人代替太清在裏面吼叫。
生命誕生的如此不易,可是逝去卻如葉飄落地,簡單如斯,她抱緊了懷裏的女兒,已經快一歲的天倩睜着大眼睛,正玩着孃親的頭髮,好奇的看向傳出駭人聲音的房間。
自趙謙夜逝,整個鳳漢也好象經歷了轉折,墜入瘋狂的旋渦,歷史如果驚醒的睡龍,張開血盆大口噬百姓的血祭,周淵揮師侵漢,一夜之間北河邊上三進三失,一座城池幾次易手也非奇事,當雙方軍隊如同受傷的野獸隔河相互虎視耽耽時,大齊突然揮軍北上,西北民族再受打擊紛紛北逃西遷,
開的肥沃土地落入大齊之手,南方的蠻族蠢蠢
動,頻頻出現在南河邊上,遙望對岸的峻嶺羣山,希翼着乘強大的對手無暇之際分得一杯羹。
一時之間,鳳漢廟堂似乎處於風雨飄搖之間,四面楚歌,處處硝煙,在未名村一隅,潛伏着一隻受了傷的有翼獅子,冷眼旁觀天下風雲際會,等待着展翅再開的那一天,而獅子的那對翅膀,正撫着失愛而帶來的傷痛,對於周圍的變化漠不關心。
奚南從那之後並未離開紜舟身邊,連續的突發事件令他身心憔悴,即要控制住手下因為西北被侵而產生的憤怒,又要安撫他們殺回故鄉的焦燥,原本五娘子在時,這些事情都是她一手辦。雖説
神上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可是在這方面卻不能抹殺她的天才,但他卻不會為此惋惜,因為比起忙碌來,他寧願那些事永遠不會發生。
柳香如今負責着趙家情報網地一切,比起趙謙地天縱橫才。他所有的只有努力,每晚屋中透出的光亮不僅代表着一天天的成,也代表着他的決心。哪怕一丁點也好,他希望能更多地幫到紜舟,每次看着她對着傳遞消息的紙條發呆和似乎要哭的表情時,他地心也好象狠狠的揪了一下般,他知道,她在回憶那個白衣公子,如今的他,幾乎
胎換骨般,再也不復原本的嬌媚清麗。只有偶爾神
之間晃過的冷豔。才能看出那個出身青樓的男子的影子。
玄祥在聽説了仙門中發生的事後,把自己關在屋中三天,出來後,只對紜舟説了一句:“比起跟着仙門來,我更喜歡跟着你,因為跟着你時,我才覺得我是人。(〓3〓z〓中〓文〓網〓'首'發)”他的小梅仍與夫婿兢兢業業地活在村中,至少比起外面,這裏更加安寧與平靜。雖然玄祥總是過幾天就去騷擾一番。自趙謙逝後,卻是越來越少了。連他這種直線迴路地腦袋,也能鋭的
覺出,有些事情不同了。
趙謙離開之後所留下的可怕空白,就在周圍人心照不宣的彌補下慢慢消失,而紜舟心中的那斷掉的弦,卻是無法再繫上,她只能在每天的練功之時,才能從體內那
悉的真氣中
受到點滴那人的存在,隨着時間地
逝,趙謙存在地痕跡也在一天天消失。
而她也發現,當看見那些悉的事物時,第一反應不再是白衣公子地身影,他的面容隨着
升月落在模糊,只留下淡淡的餘香,在縹緲的夢迴時刻纏繞在她的心頭。
她清楚,可是,她不害怕,因為那種深入骨髓的情,早已不是愛,而與她的生命合為一體,她的呼
與心跳,都帶着他的印記,只要她還活着,他就不會被人忘記。
收招,結束那悲月掌最後一式,這套從慕容英老爺子留下書中找出來的——註明“適合於失愛之人所練”的武功——紜舟練了幾個月,倒也有所小成,至少在一開始那令人發瘋的每天,早上練的時候總能找到心底的平靜,現在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天月遞上巾時,有下人跑進來在她耳邊嘀咕一陣,她轉頭對紜舟説道:“小姐,太清生啦,生了個
頭小子。我就説了,她生不出來女兒!”紜舟笑了笑,道:“該怎麼辦怎麼辦,禮數不能少。”天月吐吐舌頭:“就小姐你這麼大度的,她以前跟您多不對盤啊,還收留她,護着她。”天月對仙門一派錯綜複雜的關係並不太清楚,在她看來,太清與領君是對頭,收留這個,那個還不走啊,比起太清這天妒紅顏來,當然是領君此人更入女孩兒的眼。
“羅唆,不該你問的事就少講!”紜舟雖是笑着這樣説,語中卻含着幾分淡淡的嚴厲,令天月謹慎的點了點頭,心中覺得主人越發帶着上位的氣質,不怒而威,卻不知這樣的“王八”之氣,是經歷了多少磨難苦痛才得來。||首-發..||上午的事處理完,天倩正好被帶了過來,母女倆玩了一會兒,用了午膳,睡個午覺,苗來求見,知他們一般沒什麼大事不會來,紜舟心中迅速的掃過幾件放心不下的事,才叫了他進來。
這位超時空的彎男顯然跟愛人在這裏過的不錯,紜舟甚至發現他胖了幾分,不由打趣道:“苗將軍看來與雷將軍小子很恩愛啊,這身材也跟着發福起來。”將軍的封號也是她向驕陽討了來的,人人有份,她自己則羽公主一個足矣,另有鳳蕭在朝中替她打點,強強聯合,一度扳下勝程,只是後來王巍入侵,才停止了這內訌。
聽得主上的調笑,這位高大的漢子也微微紅了臉,行禮答道:“公主説笑了,此處世外桃源,自然人來了就不想走了。”
“可是樹靜而風不止啊。”紜舟平淡的道“説吧,有什麼事?”
“河南瘟疫,已向着南方傳開了,數萬難民往這邊湧了過來。奚將軍來請示此事如何處理。”
“封路封村。”她看也不看跪着的男子。
“決不允許任何人過來。”苗臉一變,顯然是不贊同紜舟這等絕情的舉動,卻又不好直言反駁,是以重複道:“公主,如果封村。那數萬難民在外面鬧起事來的話…”紜舟一笑:“我話還沒説完,苗將軍急什麼?讓奚南在外面建立難民地村子,把他們集中在那裏。讓柳香派大夫去了診治,等瘟疫過去了,再另行安排。”苗這才安心稱是,走到門口又被喊住,當他聽見那個低頭閲書地女子平靜説完後,不由在心裏冒出一陣陣寒氣。
“如果有人試圖鼓動難民竄,或者不服管教,殺了便是,不用再來問我。”他低頭應了。急勿勿退了出去。碰上作為紜舟貼身侍衞的雷冬,兩人幾
忙的不得見,此時撞見少不得假公濟私説會兒悄悄話,雷冬為他理好衣領,隨口囑咐道:“你在外面一切小心,我在這兒倒是沒什麼,只怕你出了什麼事我就要煩了。”苗偷瞄了離開的房間,突然低聲問道:“你覺不覺得那位,變的狠心了許多?”雷冬打了個眼
。把他拉到角落裏。附耳説道:“別説她一個女子,如若是你死了。我也才不管這天下變成怎樣,再説了,在其位,謀其政,倒是她以前那心軟地勁兒,反而不好!現在這樣才算是王!”
“你胡説個什麼?我哪裏那麼容易死的。”苗老臉一紅,兩人笑鬧一番分了手,他又奔去了柳香院子,這位以前總是嘻笑妖嬈的主也變了許多,作為一個超時空地gay來説,瞧見了柳香是從來沒有非份之想的,因為他愛的是男人,不愛女人,而柳香卻太像女人。
現如今只要瞧着這位主兒一會,苗就不自覺的想入飛飛,妖而不媚,豔而不俗,如梅般有着花的柔弱,卻在風雪中能力傲骨,不俱嚴寒,如果説以前對這位出身低賤的男子沒有輕禮之
,那是假的,以他皇子出身,怎會有興趣看這等人,可是如今,連他也不得不佩服這人的毅力,不是誰都可以出淤泥而不染的。
“既然公主這樣説了,請將軍把村子建起來,我自會派人過去,到時派人來提醒我一聲便是。”柳香知他地身份,是以對紜舟周圍地人總是一付謙卑態度,這點確實搏得不少人的好,也令嚼舌
的人無從下嘴。
這一天忙下來也夠他腳朝天,晚上回了奚南身邊,才把白天紜舟的態度説了,紅髮軍神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後,他便退了下來,留那位有着奇特發眼顏的男子獨處。
奚南與紜舟自從趙夫人一事後,再也未見過面,凡事都通過親信傳達,兩人都覺得似乎這樣也好,她沒再提過要他走,而他也絕口不提與她見面,只要她出現的場面,他就會自覺避開。
此時一人獨處房中,看窗外月朗星稀,他對着明月敬杯,一口飲盡杯中物,火辣辣的體順着喉嚨淌進胃裏,他才抿了抿
,深深的嘆了口氣。
如此獨飲,已是不知多少次。
同樣的月夜下,紜舟也同樣地不知多少次獨坐窗前,見雲舒捲,今夜本該又是如此,她心頭一動,極目望向遠方,從她地窗户裏能直望向瀑布,夜深人靜時轟鳴的
水聲隱隱傳來,已成未名村住民地習慣。
她循着那冥冥的招穿窗而過,沿着誰也不知道的秘徑,去到千尺瀑布邊,趙謙無字碑上一輪明月正圓,旁邊站立的男子有着相似的高挑身材,卻有着趙謙沒有的出塵氣質。
“好久不見。”領君的聲音仍然清洌如常,帶着幾分超然與平靜“只是沒想到那時一別,如今已是陰陽兩隔。”紜舟聽他語氣中淡淡惆悵,扯了一絲微笑出來,道:“人有生離死別,你我都逃不掉這一關。”他轉過身來,銀月沿着他的臉頰渡起一道閃耀的細線:“是啊,你我都逃不過。”她偏過頭,有些好笑的發現,每一次與領君相會的時刻,都是那麼的漫,如今的山瀑明月,只得他往那裏一站,便有了畫中意境。
“你笑什麼?”接收到他好奇的眼神,她道:“只是突然覺得你好可憐,明明心已不在這俗世之中,可是這一身皮囊卻還是被拴住,不得解。”他怔了怔,苦笑應道:“多時不見,你倒變的如此
鋭。本意想着選這裏你會有些
慨,我倒是先被你
慨住了。”
“你也變的誠實了不是嗎?”她笑,暗地裏提起功力“這麼快就認輸?”他似在認真思考,接着搖了搖頭,説道:“認輸不得,此時我還不能輸。”最後一個輸字出口,他的手掌泛起薄光,帶着勁風向她撲去。
見得那掌風向口撲來,她仍不慌不忙的扎穩下盤,居然是跟着他硬拼了一掌,兩勁相擊兩人同退一步,竟是誰也沒佔着便宜。
紜舟出
間長鞭,鞭尖的鑽石劃出閃耀的虛影直奔領君的面門,兩人一進一退,仗着地形之利,幾招間他便被
到了崖邊,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