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060對質御書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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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司明似乎有意替鍾家人和解，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夾在中間難做人。

可是有的人，想法總是很極端，皇帝明明就是在給鍾家一個台階下，鍾若天卻以為他是在責怪鍾若尋，於是上前一步，對顏司明道:“父皇，臣妾覺得，這個人似乎不是臣妾的妹妹。我的妹妹本來是個單純無知，像個孩子一樣的人，怎麼可能一夕之間，就完全變了個人。”説着，鍾若天慢慢將頭轉向鍾若尋，若有若無地笑了一下，才繼續道:“而且，臣妾知道這個人現在在皇城裏開了個醫館，人人都稱她為許楠大夫，所以臣妾可以肯定，這個女子，一定不是我的妹妹。”鍾若天的話説完，書房裏突然都靜了下來，每個人都若有所思的，好像在判斷鍾若尋和鍾若天兩人到底哪一個説的才是真話。

可是，鍾將軍震驚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自己。許楠許楠，許是鍾若尋亡母的姓氏，楠是那個當年一直跟在許雲身邊的淡漠女子楠竹。兩個人的名字各取一個字，不就成了許楠嗎？

顏子南也不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也走了出來，對着顏司明一拱手，道:“父皇，兒臣有話説。”

“你想説什麼就説吧。”顏司明道。

“不瞞父皇，許楠大夫的醫館，是兒臣一手幫着辦起來的，許楠大夫的人品也是可圈可點的，兒臣不相信她會幹出這種冒充王妃的事。”顏子南這番話説得，表面上像在替鍾若尋開，實則上市將她推倒風口尖上。她如果不解釋清楚許家醫館的事，還一心想要承認自己是鍾若尋的身份，那就是欺君之罪了。從私心裏，顏子南也不希望鍾若尋承認自己的身份。一旦皇帝承認她是鍾若尋，也是許楠，那麼今後他就真的和她再無集了。

“若尋，你自己可有什麼想説的嗎？”顏司明帶着幾分不悦地語氣問道。

鍾若尋規規矩矩地朝顏司明跪下，道:“父皇，臣妾自然有話要説。臣妾自幼喪母，幸得亡母的陪嫁丫鬟楠竹姑姑垂憐。她不僅將臣妾臉上的傷治好了，還將她畢生所學全部教給了臣妾。楠竹姑姑對臣妾來説，是個很特別的人。”

“只是這幾年臣妾已經長大，姑姑於是雲遊四海去了。她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自己能開一家醫館，濟世救人。臣妾不敢忘恩，於是在大皇子的幫助下，開了許家醫館。”説到這裏，鍾若尋再次鄭重地給顏司明磕了個透，道:“請父皇明鑑，臣妾絕對是鍾若尋，因怕女子拋頭面，失了我家王爺的顏面，所以不得已化名許楠。許是取自亡母的姓，楠是楠竹姑姑的名諱。臣妾今天所説的，一切屬實，如有一個字不是真的，臣妾願天打五雷轟。”鍾若尋這毒誓讓在場的幾個人聽了骨悚然，她怎麼敢發這麼毒的誓，難道真的不怕糟報應嗎？

鍾若尋的注意點卻不是自己的毒誓有多重，因為被人那麼對待過，重生歸來，哪裏還怕毒誓，如果真的老天有靈，那些害她和母親的人，怎麼還會活得這麼好？她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顏子軒，因為她發現在顏子南説幫她開的醫館之後，這個鬼王爺的周身便一直籠罩着一層寒冰，大有再刺他就要將在場的人都凍成人的意味在。

“嗯，做得好，做人應當不能忘本。齊王妃蕙質蘭心，朕重重有賞。”雄川本來就是以孝治國的，鍾若尋的一番話正中顏司明的下懷，聽得他動不已，直在心裏喊道，他的軒兒遇到了一個好女人。

可是鍾若天和顏子南就不同了，剛才他們的話不但沒有讓皇帝怪罪鍾若尋，還讓他對她的所作所為欽佩不已，甚至還要重賞她，這怎麼和他們的目的那麼不一樣呢？

“皇上，不是的。這個人一定不是我的妹妹鍾若尋。”鍾若天開始狗急跳牆了。

“夠了，天兒。”鍾將軍忽然出聲制止鍾若天的胡言亂語，“剛才她唱的那首歌，是她母親所作的，這個世上除了她的母親，就沒有人知道了。”鍾將軍是不會説，這首曲子是當年許雲在他出戰之前為他所寫的，希望他能早大勝歸來。可是，如今已經物是人非，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許雲了。

鍾若天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會出言袒護鍾若尋，一時間也不敢再開口説話。

“好了，怎麼説都是鍾愛卿你的家事，朕也不能隨便手。朕只是希望，家和萬事興這個詞，鍾愛卿還沒有忘。”顏司明一番隱晦的話，讓鍾將軍頓時覺得無地自容。這本來就是他的家醜，為什麼鍾若尋在長達十幾年的時間裏，必須依靠裝瘋賣傻來過子，想必想在在場的人都已經清楚了。一個沒有了母親的幼女，如何能在後母和同父異母的姐姐手裏存活下來，這本來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更何況居然還被自家人連夜嫁給了一個病重的皇子。

這些事無論怎麼説，鍾將軍總歸是輸家。

“臣謹尊皇上旨意。”鍾將軍行完禮，也不管鍾若天願不願意，直接將她帶出了宮，顏子南雖然很想留下來，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跟着他們走了。

鍾家人走後，鍾若尋被若有所思的顏子軒拉了起來，道:“父皇，今天若尋落水，孩兒不想追究，但是現在必須讓她休息了。”顏子軒的話，顏司明也覺得有道理。而且，鍾若天做得那麼明顯，恐怕今後在皇室圈裏她的名聲也不怎麼樣了。一個對自己的妹妹都能下得去手的姐姐，就算今後真的位高權重，又怎麼能讓人信服呢？

“好吧，你帶她下去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再過來請安。”

“是。”顏子軒行完禮，便一言不發地牽着鍾若尋的手，往他的寢宮走去。鍾若尋整個心都七上八下的，看來這一次顏子軒是真的動怒了。

到了寢宮門口，鍾若尋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的，直接被人連拖帶拽地帶了進去。隨着“砰”的一聲巨響，門一關，顏子軒直接將鍾若尋隔在門和自己之間。

桃花眼灼灼地看着她，雖然沒有説話，但沒來由得讓人舉得一股無名的壓力縈繞在兩個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