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節不完美卻足以被稱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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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湊到了一起我與我的同伴們，然後我們互相攙扶着，從地上的一片狼藉中站了起來，就連裏奇也靠着我的腿，嗚咽着努力的直起了四隻爪子。

然後我們一同面對着那個混亂之神，以及之後可能會到來的一切。

“啊哈哈~哈、咳！咳咳咳…啊啊，你還有別的招數麼？”我嘴硬的笑了起來:“因為你看，我們還能站着呢。而且那幾個傢伙看起來可不像是能夠讓我們躺下的人還是説，你就準備這麼一直躲在隨便抓來的普通人身後？嗯？我還以為你這傢伙是什麼厲害的神呢。”我説完之後，又向着其他人笑了笑，雖然笑容有點勉強。

“啊。”漢特給了我回應，他明顯比我能撐，此時忍住由於渾身無力而帶來的腿部肌搐，拿出一凡德爾細雪茄和火柴，緩緩地在牛仔褲上蹭着，然後點起雪茄了起來:“你知道的，當一個男人變成女人的時候他失去的東西可不止是兩腿之間的那玩意，還有他的男子氣概嗯哼，更別提這個變來變去的傢伙了。”噢噢，這一句有夠狠！我的笑容更燦爛了。沒錯，就算是死，我們也要完全不帶一絲屈服的死去。

“還不明白嗎？隨便你怎麼説，你只是在讓場面變得更混亂，而我正好喜歡這種混亂。”混亂之神的聲音傳了過來，略顯嘈雜，彷彿和許多雜音混在一起一般。

“嘿！”老範大笑着揮了揮拳頭，雖然這個動作差點讓他再次一股坐在地上:“俺們正好也不喜歡無聊的平靜！所以你這混蛋愛咋地咋地！”拉邦咳嗽着也笑了一下，然後聳聳肩説:“最好不要在刺他了或者她？也許今天恰好是他的那一天呢。至少從地上這一片血糊糊的就可以看出來。”啊~哈！老爺子説得漂亮，我偷偷的向他比了個拇指，而阿加雷斯這時候只是哼哼着點了點頭，但僅僅是這麼一個動作就讓剛才的語言攻擊攻擊力翻倍了。

“唉。”混亂之神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下一刻我卻覺內臟全部都絞成了一團。

那種由內而外劇烈到讓你不得不大吼緩解疼痛，但是卻怕自己的肺就會從嘴裏面蹦出來的痛可真的是…要人命。

“啊啊啊啊啊啊！”我終於忍不住彎下用手撐着地，另一隻手捂着肚子喊了出來，老範喊的比我還大聲，拉邦已經無力的倒了下去，可是漢特和阿加雷斯死撐着，只是發出了低吼聲。

“啊啊！對不起，對不起！”維羅妮卡看着我們的樣子出了眼淚，她蹲到了我的身邊，向混亂之神大喊:“對不起！請停下！求求”可是米婭卻捂住了維羅妮卡的嘴，雖然她看着我們，眼睛也變得淚汪汪的，但是卻緊緊地咬住嘴，堅強的搖了搖頭。

“啊啊啊啊！啊！啊…”痛稍稍減輕了一點，我咬了咬牙不再大叫，而是足了氣，然後又起了板:“啊…。。這才是我的好米婭。維羅妮卡，不用這樣的，我們才不需要向這傢伙求饒啊…咳咳。”説到最後，我咳出了兩口血，阿加雷斯剛剛扶起了拉邦，而老範暴怒的試圖衝過去直接和混亂之神拼命，漢特用盡力氣才攔住了他。

“是啊，你們不需要向任何人求饒。”混亂之神接着説:“你們就是一個完美的隊伍，你們互相關心，你們互相照應。但你們卻也只在乎你們。”我的眉跳了跳，不是因為剛剛的劇烈疼痛，而是更劇烈的突如其來的憤怒:“你這樣認為？哈…去找我們的任何一個朋友或者任何一個我們救過的人，問問他們啊。去問問他們！你這個為了自己享受而給世界帶來無盡混亂的混蛋，只有你！絕對沒有資格指責任何人！”

“喔…那麼，他們絕對有資格。”混亂之神的話音剛落，那幾個原本呆呆的立在他面前的人集體向後退了一步。

“第一個人，你還記得你在西部大陸毀滅的強盜鎮嗎？”隨着混亂之神再次響起的聲音，一個穿着西部大陸破舊牛仔襯衫和牛仔褲的人向前走了一步:“這個就是其中之一的強盜。但是，你知不知道，他只不過為了生計才被迫加入了強盜鎮，事實上，他從來都沒有殺死一個人，甚至還幫助了好幾個被綁架的平民。但是，你殺死了他，毫無猶豫的，用你的大劍把他砍成了兩半是我復活了他。”

…

什麼？

…

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不會吧…不，這一定是“第二個人，你在北部大陸所解體的教會。”混亂之神卻毫不在意我的表情，無情的繼續説道，而這次，一個穿着牧師長袍的人向前走了一步:“教會里面真正信仰正義的人也有很多，可是你的所作所為也讓這個一生都為其他人付出的牧師失去了他的工作、他唯一的信仰，你奪走了他的一切，而你甚至都沒有見過他，更不會記得這個被你毀掉一生的人的名字。他因為飢寒迫而死掉了是我復活了他。”我真的…他因為我而失去了一切，可是，我，我不知道為什麼…

“第三個人，你應該也該記得傑克海島上的那些海盜吧。”第三個人站了出來，但是他長着一副憨厚的臉，穿着也更像個商人不是個海盜:“但是你不會記得這個人，在你進行你所謂的冒險的時候，這個無辜的商人被綁架到了海島上，而在你得到了好處滿心歡喜的甩下海盜們離開的時候，他卻因為那些憤怒的海盜抓不到你而被殺掉憤，本來如果幸運的話，他是可以回到他的子與幾個全都未滿十歲的孩子身旁的，但是他卻因為你而不明不白的死掉了是我復活了他。”不要。

不要，再説了。

不要，我不想再聽…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四個人，就在不久之前，你把我的一個契約者殺死了。”第四個人、也是最後一個，穿着一身普通的平民衣物和灰的兜帽斗篷，而且似乎是個女人:“她是一位從小被訓練進入審判執行人的刺客，可是她永遠都是隻接受殺死惡之人的任務，從未殺死過一個好人，從未殺死過一個無辜者，你知道在這樣的組織之內保持自己的清白有多難嗎？可是因為你殺死了澤拉爾洛，他在每個刺客身上埋下的死亡詛咒發動了，當澤拉爾洛死去的時候，她也就那樣簡簡單單的死去了是我復活了她。”

…

我看着那四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我只知道我的腦袋在轟鳴。

“所以事實是，你們只會顧及到你們自己，你們，才是沒有任何資格去指責別人。你帶來的混亂，不比我帶來的要少。而你所害的人，也許卻比你拯救的人要多。”一剎那，就在那一剎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被毫不留情的擊破，我所自豪的、所賴以生存的，居然只是個一廂情願的謊言？我自以為自己完成了自己一生的夢想成為了英雄…但我卻只是個為了自己的夢想胡作非為，而且還把自己的行為冠以正義的傢伙？

我什麼都不是啊。

“…”我沒有注意到，混亂之神用他那模糊不堪的形體注視着我，並且十分奇詭的表現出了享受至極的樣子。

“楊寒？”拉邦被阿加雷斯攙扶着，虛弱無比的叫了我一聲。

我顧不得回答，甚至都沒有聽清楚這一聲呼喊，因為我還在那恍惚之中，痛苦掙扎到幾乎想要吐出來。

“哼。”拉邦看着混亂之神，表情充斥着心疼與憤怒:“謝謝你給了楊寒最後一課那我一直都不捨的去教他的一課。”混亂之神也沒有回答。

“楊寒！”拉邦大叫道，他幾乎用上了所有的力氣，而那老邁卻響亮的嗓音把我稍稍喚醒了一些:“正如人們説的，把敵人想象成惡的一方固然很好，但是每一場戰爭的雙方都會有好人與壞人。但你不能因此而失去了信念，你不能失去了對身為英雄所要保持的最重要的東西啊，孩子。你需要信念，正如同你需要劍與心靈一樣，擁有劍，你可以拯救別人的生命，擁有心靈，你可以拯救別人的靈魂，而擁有信念…你才可以拯救你自己。記住！身為英雄所要揹負的實在太多了，而這些極少數的犧牲無可避免，這就是任何事物都擁有的黑暗面…而你是一個英雄，不管是王者英雄也好、黑暗英雄也罷，你都是一個英雄，一個不完美，卻足以被稱為英雄的人。”我抬起了頭。

拉邦看着我，出了慈祥的、令我悉安心的微笑:“孩子，你只是需要對自己最本的信念。”沉默依然環繞在我身邊，但是腦內的轟鳴聲與自我否定的痛苦卻不在了。

於是，我看向了自己的雙手。

不，那裏雖然滿是地上的血紅污物，但是我卻看到了更深的層次，而沒有沾滿血，沒錯，那裏沒有沾滿血。

接着，我又看向了同伴們的眼睛。

是的，我看向了眼瞳之後的靈魂之中，而那裏只有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