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尋找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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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趙鈞宇哦了一聲後沒有再説話，好象在考慮什麼。

東方焜等了一會兒，輕聲問:“趙兄是不是有些為難？”趙鈞宇帶着沉思的神態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在想從港務局的資料室裏能否找到三十年前的資料，因為青島在這個其間被本人先後霸佔了兩次，許多珍貴的資料不是毀於戰火就是被本洗劫一空，我擔心東方兄在資料室找不到要看的資料。”

“噢？這個問題我還真的沒有考慮過，本人對我們中國的傷害在很多方面都是無法估量和彌補。”倆人説話的同時，阿強已經泡好了茶，把茶杯放到了趙鈞宇面前的茶几。趙鈞宇微笑着向阿強點了一下頭，隨後對東方焜説:“我看這樣好了，咱們先到資料室去查找一下，如果沒有，我再想辦法從其它渠道看能不能找到東方兄需要的資料。”

“非常謝，就按趙兄的意思辦。”東方焜真誠地説，實話講從見面起他就對趙鈞宇產生了好。

三個人沒有再耽擱，馬上直奔青島港務局，進到港務局的辦公大樓裏，趙鈞宇讓東方焜和阿強在一樓大廳等候，他到樓上去找人。

很快就有工作人員下來領着倆人到資料室去，東方焜邊走邊嘆，真是多個朋友多條路，自己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善於結朋友。

正如趙鈞宇猜測的那樣，本人投降以前的資料幾乎是蕩然無存，更不用説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前的資料了。

三個人離開港務局，趙鈞宇見東方焜情緒不高，安他説:“東方兄不要着急，等吃過晚飯後我再帶你們去個地方，也許能找到東方兄需要的資料。”

“真的？是什麼地方？”東方焜馬上高興地問，趙鈞宇的話讓他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覺。

趙鈞宇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笑容裏好象隱藏着不能言表的秘密。東方焜也沒有再追問下去，來到青島後讓他琢磨不透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每一件都超出他的預料。

三個人回到亨利王子飯店時已經是傍晚六點多鐘了，他們沒有回客房而是直接去了餐廳。

東方焜本想宴請趙鈞宇，答謝他對自己的幫助，沒想到趙鈞宇説什麼也不同意，他要盡地主之誼。東方焜雖覺過意不去但是見趙鈞宇是真心誠意也就不再堅持，這讓他對趙鈞宇更增加了一份好。

吃飯的同時東方焜與趙鈞宇海闊天空地聊了起來，他發現趙鈞宇的知識竟然非常豐富，天文地理無所不知，倆人越談越投機，都有相見恨晚的意思。

吃過晚飯後，他們來到飯店的門廳外，趙鈞宇朝旁邊招了一下手，一輛黑的福特t型轎車開了過來。東方焜在美國生活多年，見得最多的就是這種大眾轎車。

趙鈞宇沒有多説，拉開車門示意倆人上車，東方焜和阿強上車後，趙鈞宇繞到車的另一側坐到了副駕駛位上。他只是簡單地對司機説了句“走吧。”並沒有説明要去什麼地方。

轎車悄無聲息地開了出去，因為車窗上掛着窗簾，看不見車窗外的景，東方焜掀開窗簾的一邊向外看了一眼，他覺汽車是向市區內行駛。

趙鈞宇默不作聲地坐在前面，而司機也是專心致志地開車一句話也不講，顯然司機知道他們要去的地方，看來趙鈞宇跟司機是一起的，東方焜忽然覺這一切好象都是趙鈞宇提前安排好了的，他有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覺。

行駛了大約有半個多鐘頭後，汽車好象拐進了一個院子裏。

等車停穩，三個人從車裏出來。東方焜發現周圍漆黑一團，顯然這一帶還沒有電，藉着車燈他發現他們站在一棟二層的小樓前。

“請隨我來。”趙鈞宇對東方焜説完，轉身朝沒有燈光的樓內走去。

漆黑的小樓顯得有些陰森，門口象張開的怪獸嘴，彷彿要噬走進去的一切。

趙鈞宇走到小樓的門口，敲了敲門，喊了兩聲福伯，一道亮光從門口上部的玻璃窗上透出來，隨着開門聲，東方焜看到了一個鬚髮皆白了的老者手裏端着一個盞帶玻璃罩的油燈站在門內。

“福伯，有位朋友想來查閲些資料。”趙鈞宇親切地對老人説。

“快進來吧，小心腳下，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楚。”老人講話的聲音很清晰，讓人聽不出絲毫老態龍鍾的味道。

走進樓內是間客廳，東方焜發現這裏裏面的擺設象民居，老人把油燈擺到客廳一側的壁爐上，回身走到茶几旁又點燃了兩盞馬蹄燈，然後直起身問道:“你們要查閲那些方面的資料？”東方焜趕緊説:“我想查閲一下1914年一艘叫威廉王子號的德軍巡洋艦在青島港的活動情況。”老人沉思了一下，隨後提起一盞防風的馬蹄燈，對東方焜説:“拿上燈跟我來，時間有些長久了，看看能不能找到。”説完在朝右邊的走廊慢地走去。

東方焜急忙拎起另外一盞馬蹄等跟在老人身後，趙鈞宇和阿強也跟在後面。

老人走到最裏面的一個門口，邊開門邊低聲説:“本人第一次佔領青島以前的資料都存放在這間房裏，看看能不能找到。”東方焜走進房間內，在昏暗的燈光下勉強可以看清房間內的情景，靠左側的牆邊是一排書架，只有兩層上面排放着書籍，下面的幾層都空着，沒有放任何東西。而在房間的右邊摞列着十多隻大木箱，在木箱上都貼着標籤。

老人走到木箱前，舉着手裏的燈一個木箱挨着一個查看上面的標籤，最後回頭説:“你們就查找這個箱子的資料，如果有就在這裏面，沒有就沒辦法了。”説完，老人走到旁邊的桌子邊，把手裏的燈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桌邊的椅子上，看着他們查閲資料。

東方焜高興地對老人説了句謝謝，把手裏的燈遞給阿強，然後打開了木箱兩個小時後三個人離開了這個神秘的小樓，東方焜異常興奮，他終於如願以償地找到他想看的資料。

在老人保存的資料中明確地記錄着1914年6月份德軍威廉王子號巡洋艦在青島活動的情況。威廉王子號在駛離青島港之前的幾個晚上都曾秘密朝艦上裝貨物，沒有人知道德軍裝載的是什麼東西，因為所有的貨物都是德軍自己動手搬運，這種情況以前從未出現過，所以特別引起港口人員的注意。

憑藉這些記錄，東方焜斷定威廉王子號巡洋艦離開青島時肯定裝載了從我國掠奪的財物，所以海島寶藏的記錄也是真實可信的。

在回去的路上，想到剛才看到那些資料，東方焜既讚歎又到驚訝，他忍不住問趙鈞宇“趙兄，保存這些資料的老先生是什麼人？真的想不到有如此完整的資料被保存下來。”

“其實這樣的事情僅靠一個人的力量是難以完成，這些寶貴的資料是凝結了幾代愛國志士的心血才得意保存下來。”説到這裏趙鈞宇的語氣忽然變得沉重起來。

“為什麼不把這些資料送到公立圖書館或政府的檔案館裏？落在民間萬一保管不善那損失將是不可彌補。”東方焜不解地問。

“東方兄，你從國外回來的時間還短，有許多事情還不瞭解，難道你沒有察覺我們的國家還不安定，社會還處在動盪中嗎？”

“哎，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寶貴的資料能重見天發揮作用。”東方焜慨地説，他當然明白趙鈞宇所説的意思。他也親眼所見老百姓還生活在苦難之中。

趙鈞宇坐在車前面，回過頭來笑着説:“等到青島真正屬於人民的時候這些寶貴的資料就能重見天，發揮它們應有的作用了，東方兄，請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了。”東方焜忽然覺趙鈞宇的話很象是共產黨的言論，他猛然警覺起來，難道他跟常松林一樣都是共產黨的人？不過他發現自己接觸到的這幾個人如果真的是共產黨，那麼與在國外看到的宣傳真的是太不一樣了。

福特轎車停在飯店大門前的海濱大道上，趙鈞宇下車與東方焜告別，他沒有再進飯店隨後上車走了。

東方焜靜靜地望着汽車消失的方向，似乎還在思考着什麼，阿強在旁邊催促他“少爺，已經很晚了，是不是該回去休息了？”清的海風面吹過來，使人覺非常愜意，他們的對面就是矗立着燈塔的小青島，閃爍的燈光在沒有月亮的夜晚顯得分外明亮，此時才能體會到“琴嶼飄燈”美妙意境。

東方焜的情緒依然在興奮中沒有一點倦意，他意猶未盡地對阿強説:“阿強，回去也睡不着，咱們到棧橋上走走，在夜中欣賞青島十景中的‘飛閣回瀾’應該別有一番‮趣情‬。”從他們站立的地方向西南走不到百米就是棧橋，此時正是海長到高峯的時候，海水已經沒過了橋墩，走在棧橋上彷彿一伸手就可以捧起海水。

棧橋的兩邊濤轟鳴，似有萬馬奔騰，走在橋上都能覺到海的震顫，一波未退又一波湧了上來，讓人覺到無窮無盡的力量。東方焜的內心也隨着翻騰的海盪着，他邊走邊自言自語地説:“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少爺，什麼事情讓你想不到？”阿強跟在東方焜的身後好奇地問。

“哦，我是説想不到那位老先生哪裏竟然保存着那麼多珍貴的圖書和資料。”東方焜説到這裏放慢了腳步，回頭問阿強“你説常師傅跟這個趙鈞宇還有神秘小樓內的老先生，他們會不會都是一樣的人？”

“都是什麼一樣的人？我怎麼聽不明白少爺在説什麼。”

“都是共產黨的人。”阿強搖搖頭“不知道，他們臉上又沒寫着，這那能知道。”東方焜被阿強的話逗樂了，他笑了一下又問阿強“你知道我為什麼沒同意讓常師傅一起來嗎？”

“少爺好象一直不想説這件事。”

“因為我爸提到常師傅有可能是共產黨的人，所以我沒有同意讓常松林跟我們一起尋找寶藏。”

“是共產黨的人又有什麼關係？”阿強不解地問。

東方焜若有所思地晃了晃頭，對阿強不理解自己有點很無奈，他嘆了口氣説:“哎，我在美國這些年看到的所有針對共產黨的報道全部是負面的，沒有一件是説共產黨好，都是反面宣傳，在我的意識中共產黨的人都是些十惡不赦的壞人。不過今晚在小樓裏看到的一切卻讓我到震驚，使我一下子改變了對他們的看法。”阿強默默地跟在東方焜的身後聽着他説話，東方焜的這些話與其説是講給阿強聽，到不如説是他為了自己把悶在心裏的話説出來，當他的內心受到衝擊後，這種受讓他不吐出來不舒服。

“在神秘的小樓裏我特意看了一下，我能肯定咱們看到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其它房間一定還有很多圖書資料。因為我是學考古學的，所以知道這些圖書資料有很多是非常珍貴的。他們在小樓裏保存的那些東西事實上是我們民族的靈魂，是我們民族的文化，是我們的。一個刻意保存民族靈魂和文化的組織一定是個負責任的組織”

“少爺，我聽不太懂你講的話，但是我跟老爺回到國內後，聽到老百姓説起共產黨都豎大拇指。”

“是嗎？如果老百姓都説好那一定錯不了。”説到這裏東方焜好象又想起一件事，接着問阿強“你怎麼找到這個趙先生的？”

“臨來之前老爺讓我去常師傅那裏拿信，不知道為什麼常師傅沒有寫，他只是告訴了我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趙先生，常師傅説如果有什麼事儘管去找他們就可以。”

“噢？常師傅沒有講其它話？”東方焜好奇地問。

阿強想了想接着説:“他好象還説少爺做地是利國利民的大事，應該多幫助你。”聽了阿強的話東方焜沉思了很長時間，然後慢慢地説:“我知道了，阿強，我們回飯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