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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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暗香,碧綠青葱,又是天了。
在一個寬廣的花園裏,栽滿了移自各地的名花異草…
然而,這些都無法蓋過那柳下的黃衣少女,她的衣裙在和風中飄蕩,隱現於叢綠之中,飄然有出世之概。
然而這美麗的少女,卻正有着世人皆有的煩惱,聽她口裏輕唱道:“野酌亂無巡,送君兼送;明年至,莫作未歸人。”這時,忽然,一個白衣婢子從花蓑中鑽出,打斷了黃衣姑娘的沉思,笑笑道:“小姐,去練練功力吧”這位姑娘,正是姜婉。她被這白衣婢女一打擾,不知怎的臉兒突地飛紅起來,忙道:“別鬧了,讓我靜靜,好嗎?”婢女——梅香還待打趣,忽然從林子裏傳來了幾個人談話的聲音。
姜婉和梅香都為之愕然,因為這東園裏常人都不能進入,除了她們外,只有一個幽居已有三十多年的張大哥在此。
這園子裏的花木,曲徑通幽,十分錯綜複雜,兩地相隔雖只十丈不到,有時卻走要半個多時辰。
她們主僕二人凝神細聽,只覺説者中氣甚旺,聲音雖然頗小,但卻震得兩耳生風,顯然是個內家高手。
過了半晌,梅香貼着姜婉的耳朵道:“是鷹堂的錢總管!”姜婉因離堡太久,且不大過問堡中事務,竟不知道這錢總管是何人。
這時,忽有另一人的聲音亦傳了過來,這次姜婉可聽出是地哥哥姜百森的聲音,姜婉和梅香換了個眼,便雙雙隱入花叢之中。
顯然,那邊幾個人正邊走邊談地往這邊來,漸漸,其聲可辨,除了姜、錢之外,尚有神筆侯天。
只聽錢總管道:“等我從鳳堂得到消息趕回,那蒙面人已得手,我堂下人竟攔截不下來,被他連傷了三個高手。這時堡主又正好趕到前面去了。”姜百森問道:“錢總管,你看這傢伙究竟是那條線上的朋友?”錢總管道:“這傢伙使的是把寶劍,劍身青光泛白,功力頗高,想必是名門大派之後,但這傢伙也很狡猾,出的招數非常雜亂,幾乎八大門派都沾上了邊,而事後一想,卻又都是一麟半爪。”神筆侯天道:“還是請錢兄把當時的情形説一下吧。”錢總管道:“等我趕到聚寶樓,那小子已往西園那邊逃了,幸好各堂弟子都已聞警,四面攔截,雖擋不住他,卻也緩了他的衝勢。
他被龍堂第十八道卡子發現了身形,我聞聲趕到,已晚了一步,被他眨眼之間,連闖三關,廢了十二個兄弟的招子。”楊松長嘆了一聲説道:“這也不能怪你,不過此人出手之狠,卻又不似名門高弟哩”姜百森道:“這人是否有罕見的招數?”錢總管道:“他出手雖快,但身形到底受阻,等他從左堡翻出牆外,我正好飛身上牆,只見他一曜而起,在空中連連虛踏,那寬可八丈的護城河,竟被他一起一落之間,輕易渡過,這等身法,完全是崑崙嫡傳的‘八步趕蟾’。”侯天卻道:“也可能是九華派的‘落風生’。”錢總管怒道:“難道我會不知這落風生和八步趕蟾的不同?”姜百森道:“九華的火文劍羅平這時正在前面,大概不會是他吧?”這時,他們的聲音漸漸又遠了。
姜婉和梅香兩個正聽得出神,因為她們是不許參與這等事的。
她們互換個眼,雙雙循聲追了下去。
不一會,她們又聽到錢總管大聲道:“我和那傢伙只差五丈,本可喂他幾個暗青子,但我伏波堡豈可背後傷人?
眼看他還差十來丈便可奔到那桃花林子,我心裏正暗暗着急,那傢伙忽地一停,反身笑道:‘你這老頭追我幹麼?我一不欠你伏波堡銀錢,二不欠你人情。”他倒一股不在意的樣我可怒了,斥道:‘賊子如肯出失物,便放你一條生路。”不想他反強辭奪理道:‘這倒奇了,你看到我拿了東西不成?大爺不過到你們那破銅爛鐵堆逛逛,誰又看得上你們這些寶貝?’我當時反倒語,心想好小子你倒冤我了,當時也不答話,只説聲:‘上吧!’那小子也真絕一亮笑嘻嘻地動了手,幸好我沒輕敵,不然三個照面就得栽了,我以本門雷霆劍法,一味搶攻。
這小子先避了幾下,然後大笑道:‘你這元江門下的老匹夫,看大爺破你的雷霆劍法吧!”説也不信,他竟以華山派的雲龍三現化成劍招,劍花一連三點,穿入我的劍影,我用‘經天緯地’,在身前展開一陣劍網,以阻其勢,然後變為‘電光四’,分刺其上身各大要。
不料這小子怪招來啦,他劍勢由上而下才使一半,忽又硬生生反勢而刺喉間,不但避開了我的‘經天緯地’,而且出其不意,住了我的進手招數。
我街好沒用‘電光四’,所以在一收力之下卜一個鐵板橋,堪堪避過。
這時左手拍地,右腳踢出,攻其下,而手中的劍招卻變為‘盤蛇出’,絞他的右手…神筆侯天讚道:“妙招,那小子使的恐怕是虯枝劍法中的‘怪木橫生’吧!”楊松忙打圓場道:“這麼一來,那小子已兼有崑崙、華山、點蒼三派之長了。
錢總管不悦道:“正是,這小子又來一記怪招,他身形忽然一矮,兩腿半蹲,避開我踢他下的腿,而手上的劍也順勢而下,想把我一截為二,我腿既上踢,收不及,幸好左手支去,使用力一撐,而右手刺取他手臂。
假如他不撤招,則我左手空虛,而他右腕也勢必斷。
他一橫手中之劍,磕向我劍身,兩劍相,他借力往後一躍,我也順勢一個打滾,‘鯉魚打’,也站匣了身子。
這廝大笑道:‘相好的,我這招叫做‘出乖醜’,味道如何?’”姜婉忍不住要笑了,明明錢總管被得來個“懶驢打滾”卻説“鯉魚打”豈不是“出乖醜”?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這時,梅香也在上上指書了“刁鑽刻薄”四個字。
楊松奇道:“這名堂好怪,是何門絕招?”神筆侯天大笑道:“那是什麼‘出乖醜’,楊兄也糊塗了,這叫‘屈膝墜淵’,便是老夫也只見過一回。”姜百森忙岔開話道:“那麼侯大俠可知這廝是何入門下?”神筆侯天慢聲道:“這也難説,四十年前,老夫曾遠至北遼,遇到北遼派的掌門人,和他印證武功時,便見他演過此招。”哼了一聲,錢總管道:“侯老英雄説是什麼北遼派的,錢某豈會不知,不過侯老可知北遼派會不會先天氣功?”姜百森大驚道:“先天氣功?”錢總管幹笑道:“那賊子見我尚圖力拼,便説‘老頭兒還想找老子不成?’説着順手朝那十丈開外的林子一揮袖,兩株碗口大的桃木便應聲而折。”侯天道:“哦!那麼錢兄,你看這廝是出於何入門下?”錢總管頗為得意地道:“天下擅此內功者,只有少林的了一大師和全真的白鶴道長,這賊子的功夫像少林門人,但了一大師早就失蹤,也沒聽説有什麼傳人,我想大概是白鶴道長的高足了。”姜百森憤然道:“想必和姓慕的是一路的,好一個聲東擊西,哼”楊松大怒道:“我伏波堡和全真派誓不千休。”姜婉不由心急,她認為慕哥哥是淡泊的,不會來爭什麼寶不寶。
錢總管又道:“這時,林子裏大刺刺地走出一人來一亮是個白眉老頭,只聽他呵呵大笑,聾震林木,功力深不可測。
只見明月之下,桃花紛落,煞是好看,再看那人輕跨兩步,已到這賊子身後,分明是氣縮地成寸’的絕頂功夫。”姜婉覺得他們的聲音越來越清楚,忙拉了梅香閃入樹叢中。
不一會兒,果見轉彎之處,走來四個人。
只見那錢總管是個紅面老者,長得甚為威武,兩眼內含光,龍有虎步,一眼便知是個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