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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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忽然之間,那股掌力猛可收住,慕天雕也如一陣旋風般轉過身來,卻見万俟真的一隻手掌輕輕貼在洪耀天的背上,洪耀天臉上出憤怒之。
而万俟真卻冷冷地對天全教主道:“那天在居庸關上的諾言中可沒有叫老夫暗箭傷人這一條吧?”天全教主狠狠地道:“好,好,咱們——咱們失陪了”他雙手一招,自己先拔身而退,洪耀天狠狠瞧了万俟真一眼,万俟真卻只不屑地一笑,兩人也展開輕功跟前而去。
慕天雕暗道:“他們人多勢眾,今天這場架是打不成了——我只要見着師父,也許師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轉過身來,面對喬汝安,喬汝安對他點了點頭,朗聲道:“關於伏波堡之事…”他説到這裏止住,靜待慕天雕代。
慕天雕正要開口解釋,但是他那潛伏的傲氣又升了上來。
他雙眼一翻,待要不答,但是他立刻又想到:“姓喬的是來助我一臂之力,我應該對他客氣一些——”於是他大聲叫道:“伏波堡失落之物慕某連見也沒有見一眼”喬汝安其實早已聽到,武林中有關慕天鵬倫得寶物乃是出於誤會的,但是他總得要慕天雕親口代一句。
望着喬汝安的英雄面頰,慕天雕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他不明自己身世,十歲以前的事是一片空白,除了那江南的莊院、梳着一對辮子的小真,還有,那場大火。
今天他像作夢一樣和小真重逢,從那重逢的眼淚中想起,他有一種奇怪的預,似乎隱隱覺得他眼前的一切都有着極密切的關聯,而且都像是和他的身世有着關係。
他握了握拳頭,對喬汝安問道:“喬…喬汝明是你的什麼人?”但是喬汝安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因為慕天雕的聲音像是在喉嚨裏打轉,嗡嗡地模糊不清。
喬汝安奇異地道:“你説什麼?”終於衝破那提到“喬汝明”三字時的恐慌,慕天雕朗然道:“我問你——喬汝明是你什麼人?”有如着了魔一般,喬汝安一躍而起,急聲道:“什麼?你説——喬汝明?那是舍妹,你在什麼地方見過她?你…”暗暗心驚,慕天雕暗道:“怎麼喬汝安急成這個樣子?他怎會不知道我是他妹子的…丈夫?”喬汝安叫道:“在下有一小妹,年紀比在下小十歲…慕…慕兄在什麼地方見着她?
一看慕天雕面異,他又忙解釋道:“在下十歲時,也就是舍妹出生那年被歹人拐出,江湖,幸逢恩師搭救,藝成回家時,故是已是一片碎瓦頹壁,據多人云。家父母皆遭盜匪殺害,只有小妹失了蹤…慕兄請原諒在下語無倫次,舍妹在何…”慕天雕吃了一驚,暗道:“原來他離家時,喬汝明還是一歲的嬰兒,難怪他不知了…我又怎能告訴他呢?唉,還是讓他碰見喬汝明時讓她告訴他吧…”於是他低聲道:“令妹前在會用城郊——”聽到這裏,喬汝安喜上眉稍,大聲道:“好,謝謝慕兄。”話落就往南跑,才跑出三步,忽然想起一事,回頭道:“慕兄怎知她是喬…”慕天雕道:“她親口告訴我的。”説到“親口”兩字,慕天雕不微一跌腳,痛苦地皺了一下眉。
喬汝安更不多問,拔步就跑,跑出數丈,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反首提氣大鳴道:“還有一事請教…舍妹是如何打扮,什麼…模樣?”慕天雕想到他自己的妹妹反倒要問別人是什麼模樣,不好笑,他輕鬆地大聲道:“她穿白的衣衫,美…美極啦…”提到“美”他眼前彷彿又看見那幽怨的眼光,他的身軀重重的抖了一下,他不閉上了雙眼。
等他張開眼睛時,遠處喬汝安的身形已成一點黑影,那速度委實快得驚人。
他望着那以驚人速度移動的黑點兒,他的心情彷彿暫時鬆了一些,他喃喃對自己道:“有些不是武功高所能得到的,任你蓋世英雄,絕代武功,那也沒有用的…親情如海,親情如海…又是一場兄妹重逢”他的眼前浮出小真的面孔,温暖的笑容升上他的臉頰,他像是完全忘了方才的來意,也忘卻了那場驚天動地的疲勞。
他飛快地向來路奔去,他喃喃對自己説:“不管一切,我有一個親人了,我不再是孤兒了。”慕天雕帶着複雜的心情跑回那翠竹幽篁中的小道觀。
遠遠地,他看見仇摩一個人站在門前,望着天上悠悠的白雲,他不又奇又喜,喜的是仇摩傷勢分明已無大礙,奇的是他一個人站在道觀前?他加快了速度,衝到仇摩身前,仇摩轉過身來,臉上帶着奇怪的表情,漫然地問道:“搖了搖頭,慕天雕道:“沒有,但是另有一場拼鬥,待會兒再詳談,你的傷勢…”仇摩道:“沒有事啦,喏,這是你的信。”慕天雕吃了一驚,從仇摩手中接過一張白箋來,只見上面寫着娟秀的字跡:“大哥哥:我醒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聽這位仇大哥説,你去找什麼天全教主,我和師叔接到飛鴿傳書,必須立刻趕到武當山,我希望你也來武當山找我,我們不再分離。一下面的署名是“小真”慕天雕覺得那信中的口氣是那麼地悉而親切,他不看了又看。
仇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二哥,恭喜你兄妹重逢呵…”慕天雕這才起叫道:“三弟,你該換上一些刀創藥…”仇摩道:“已經換過啦,真謝謝令妹!”慕天雕看見仇摩肩上果然扎着一幅白的絹布,他認得那是小真的袍角。他從仇摩的語言中察覺有一種奇怪的表情,那像是羨慕,他想:“可憐的三弟,他一定是在羨慕我——”對一個孤兒來説,忽然之間有了一個親人,那的確是值得羨慕的,但是仇摩的神情中除了羨慕,還有一種難言的惆倀,那是什麼呢?
口口口口口口是一個秋天的清晨,伏牛山有一個支脈叫蓮台山的,在這蓮台山的半上,正有一騎在路上慢慢地走着。
路上的積雪高達馬膝,因此那馬兒走得甚是吃力,但馬上人並不存心趕路,也任那馬兒獨自地慢踱着。
這馬背上也披上了厚氈子,但仍冷得直抖,嘴上套了皮套子,怕她高興起來高聲嘶鳴,可就誤事了。
馬上是一個極為清秀的姑娘,臉頰紅地,也不知是凍紅了,還是本來就生得如此。她帶着一頂蓋耳軟帽,那帽沿兒壓着一雙修長纖細的眉兒,再加上一個瓊瑤琢就的鼻子,就是不瞧那俏眼及編貝白齒,而一眼望了上去,便已使人覺得她是一個美人眙子了。
她那幽幽的眼神,充分地出她的心事。
眺望着遠處雪白的山峯,腳不如履雲霧中,茫茫的大地,頂上蔚藍的天空裏,不時仍飄下朵朵白雪。她默然地道:“九月郎飛雪,悲我北地寒,風愁傾碣石,冰合桑乾。…”她的聲音愈為低沉,終於被凜烈的寒風所蓋過了,她信手揮動馬鞭,馬兒跟着清脆的鞭聲之後,放開腳步,跑了起來。
她忍住了眼中的淚珠,也無視於撲面的勁風,她木然地搖了搖頭,又悽悶地喟然長嘆了一聲。
她抖聲地自言自語道:“喬汝明!人家不要你,你還想人家做什麼?”話落,她傷心了,往馬頸上一撲,幽暗地低泣着。
忽然,遠處傳來了轟轟的聲音,這冰天雪地之中,那來的響雷?這分明是雪崩的前奏,那馬兒驚疑地放慢了腳步,但地仍無動於衷。
剝剝兩聲,眼前已落下了兩個雪塊。接着,像夏的暴風雨似地,大小的雪塊,便紛紛從山頂上滾了下來。
噗地一聲,一塊拳頭大的雪塊卜擊中了她的肩膀,裂成粉碎。
她本來可以閃躲的,但她仍是茫然地動了下肩膀,她忽然躍下馬來,一拍馬兒道:“放你一條生路。”她這一掌,孕育着心中萬分的悶意,那馬兒痛得把頸兒一揚,迅速地奔馳而去。
仰視山頭,喬汝明高聲長笑道:“萬炬都成淚,一死又何惜”那盈峯白雪,受了她真氣的鼓動,彷彿受了她的召喚,嘩啦啦地一聲暴響,直瀉下來,氣因之而盪!
她閉上雙眼,抬起頭來,享受那奇特的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