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峨嵋山色黯然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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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衣少年趙南珩!
他雖然是方丈大覺大師從山外帶回來的,但多少年來,除了聽經之外,平常很難見到方丈。
如今方丈在宣佈封山之後,召見自己,其中必有事故,在膳堂裏匆匆吃完早餐,懷着一顆惴惴不安的心,獨自朝後進走去。穿過伽藍殿、持戒院、沿着祖師殿,默默跨進左側甬道,方丈居住的舍,業已在望。
趙南珩只覺全身脈搏跳動隨着加速,等走到階前,幾乎連呼都到有點急促起來!
正當此時,門中忽然走出一個小沙彌,朝趙南珩招招手道:“趙師榮,方丈叫你進去。”趙南珩知道他叫作了凡,是伺候方丈室的弟子,當下應了聲“是”跟着跨進房門。抬頭一瞧,只見大覺大師盤膝坐在禪榻之上,含笑道:“孩子,你來了?”趙南珩慌忙走前幾步,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口中説道:“弟子叩見老師傅。”大覺大師指手道:“孩子,你起來。”趙南珩叩了幾個頭,才站起身子。
大覺大師目光慈祥,瞧着趙南市,問道:“孩子,你今年幾歲了?”趙南珩道:“弟子今年十六歲。”大覺大師點點頭又道:“你知道到寺裏來,已經有幾年了?”趙南珩道:“弟子五歲那年上山來的,已經十年了。”大覺大師又點點頭,道:“不錯,已經十年了,唉,老僧帶你上山來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小孩,如今,總算長成了!”聲音低沉,聽來使人到無比親切!
“唔,這幾年老僧要監寺大師指點你武功,你學會了些什麼?”趙南珩方才緊張的心情,已漸漸平復下來,躬身道:“弟子內功只練了三年,監寺大師説基本功夫,已經差不多了,另外本門的‘伏虎掌法’和‘亂披風劍法’,弟子剛學會不久。”大覺大師忽然輕喟一聲,道:“唉,沒用了,如今都沒有用了!”趙南珩聽不懂方丈説的什麼,但又不敢作聲。
大覺大師續道:“孩子,本門從現在起就要封山二十年,在封山期中,峨嵋派的武功,就不準在江湖出現。你,老僧十年前把你帶上山來,但你不是峨嵋派的弟子,明一朝,就得離開這裏…”趙南珩突然有如焦雷轟頂,撲的跪倒地上,急得淚道:“老師傅,弟子是峨嵋門下,弟子不要離開這裏,弟子願意皈依我佛,伺候老師傅一輩子。”大覺大師用手摩着他頭頂,慈笑道:“孩子,別哭,老僧帶你上山之時,就沒把你列入峨嵋門牆,因為你不是佛門中人;雖然本門也有俗家弟子,但你另有你的前途,所以我並沒叫你拜師。”趙南珩抬頭道:“老師傅,弟子求求你老人家,就收錄弟子吧,弟子決不離開峨嵋。”大覺大師臉微黯,和聲道:“傻孩子,峨嵋業已封山,豈能再收門人?何況…唉,老僧已替你準備了一封書信,你明下山,可按照老僧所列路程,前往嵩山少林寺,面呈少林掌門百愚上人,他自會給你安排。
在你不滿二十歲之時,千萬不能離開少林寺,到你應該下山的時候,百愚上人自有待。此後在江湖上,你永遠不得提起峨嵋兩字,也不得再使用峨嵋‘伏虎掌法’和‘亂披風劍法’。這是老僧臨別贈言,你務必牢牢記住。”説到這裏,伸手從大袖中取出一封書信,和一張路程單來,鄭重遞到趙南市手中,又道:“好,孩子,沒事了,你出去吧,到監寺大師那裏領取盤川,明一朝就下山去罷。”趙南珩眼看方丈這般説法,知道無法挽回,只好含着眼淚接過書信,一面依依的道:“老師傅,弟子離開這裏,不知幾時再能看到你老人家?”大覺大師慈祥的臉,也不一黯,但急忙手道:“老僧從明天起,就要閉關二十年,你我有緣,二十年後,可到峨嵋再和老僧見上一面。”趙南珩不又跪到地上,叩了幾個頭,才含淚退出。
這一天,全寺僧侶們,心情都非常沉重。
武林中人,誰都把榮譽看得重過生命!
六十年前,峨嵋派宣佈退出江湖,封山二十年,峨嵋派的聲譽,幾乎一落千丈,從四大門派中除名,峨嵋弟子,在江湖上,也幾乎抬不起頭。
這六十年來,差幸方文大覺大師苦心孤詣,把持門户,和全體峨嵋弟子的共同努力,才算恢復了以前的聲譽,四大門派,也有了峨嵋一席。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但想不到在六十年後,掌門方丈又突然宣佈封山,又要退出江湖了。百年之中,接連兩次封山,這一次二十年封山下來,峨嵋一派,只怕再也站不起來了!
掌門方文自然深知封山對峨嵋派是大大不利之事,也自然經過鄭重考慮。所以要採取此項斷然行動,除非不封山,比封山蒙受的損失,更大更重,才會有此抉擇。
但上一次封山,知道真正原因的人,誰都諱莫如深,峨嵋弟子,始終不知內情;這一次封山,相信除了方立和四大長老,也沒一個人知道究竟為了什麼?
趙南珩知道自己的被遣下山,定和這次封山有關。
全寺僧侶都為本門宣佈封山之事,心頭到無比沉重,他卻懷着雙重心事。
不僅眼看聲譽卓著的峨嵋派,就要在江湖上消聲匿跡,而且自己還要離開自小長大,十年來以寺為家的伏虎寺。
這一天,他對寺中每一角落,和每一個人,都到無限留戀。
夕陽下山了,這是他十年來最值得珍惜的一天,但這一天在他的覺上,好像過得特別短促。隨着鐘聲,沒打采的跨進膳堂,本也吃不下飯,又沒打采的退出膳堂。
迴轉卧室,他含着眼淚,收拾好幾件布衣服,打成一個小小包裹,把從監寺堂領來的三十兩銀子,和方丈大覺大師的一封親筆函,一起收到包裹裏面。
突然,他想起早晨忘了向方丈叩問,自己十年前是方丈從山外領回來的,自己究竟有沒有爹孃?
因為自己身在寺中,大家都以寺為家,所以平時也從沒有思家之念。其二、是因為掌門方丈地位崇高,終年難得一見,也不敢多問。
此時,他忽然想起了家,也想到爹孃,自己小時候的印象,已經模糊不清,他深深悔沒向方丈叩問自己的身世,現在已經遲了。
月亮漸漸斜照上窗榻,趙南珩睡在牀上,思前想後,聽初更響過,還是兩眼睜得大大的,毫無睡意。
就在此時,窗外,忽然悄無聲息的映出一條人影!
這人影,趙南市最悉也沒有了,身軀偉岸,使人有肅然起敬之威,這…不就是本寺掌門方丈大師…
心頭驀然一驚,還沒容他轉第一個念頭,突覺眼一麻,隔空被點了睡,人就酣然睡去!
不,他人雖睡去,但半意識的只覺頂門上有一股滾燙的熱氣,入體內,全身血管,有若火炙。恍如夢到自己掉在一堆熊熊烈火之中,炙得頭腦昏脹,全身灼痛,口中不期發出低微的呻。
這樣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突覺自己“百會”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此後就懵無所知!——幻想時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