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西川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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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當年一個蠻荒的漁村。
由於子母河兩股支貫穿其中,灌溉了其中千萬良田,使得西川成為女兒國最富饒的魚米之鄉,尤其是近年來,各地乾旱洪澇災害頻起,離失所的百姓大量湧進西川,使西川逐漸匯聚成偌大的城市,雖然還沒有定型,但輪廓已經初備,其私下的富庶更直皇都鳳陵。
正因為如此,西川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但是一個注意的,並不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是如今已經半退隱在家的宰相傅玉樓。
世態炎涼。
陰蘭言給傅玉樓的官場地位越高,越顯赫,就將她的權勢架空得越徹底,如今表面上傅玉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女兒國呼風喚雨,實際情況,只有傅玉樓自己心裏清楚。
超然世外的越國公退隱在家,拒不出仕,陰蘭言也由得她,並未降罪於她,連她的兒子前太子越妃無辜失蹤,陰蘭言也一筆帶過(後來據説在鳳陵郊外發現了一具屍首,面目半毀,頗似越明歸,越國公親自去辨認,沉默地帶回屍首後便上奏辭官,從此蝸居在家,再不出門)。
朝中老一輩有權勢的重臣,於是只剩下傅玉樓姐妹,傅玉樓原本滿懷野心,準備大戰拳腳,輔助陰蘭言成為一代明君,豈料——人算不如天算。
傅玉楓遠戍邊疆,手掌五十萬鋭大軍,既不公然聲討造反,又拒不回朝面見新君,沉默無言,卻擲地有聲。
傅玉樓的存在,也因此尷尬十分。
尤其令傅玉樓無法忍受的是——陰蘭言夜夜笙歌,醉生夢死,霸佔了陰蘭蓀後宮所有常侍隨侍,冊封寧云為銀華宮主,置倫理綱常於不顧,數名諫官上書諫君,被陰蘭言凌遲處死,惹得朝中大臣聞之變,齊齊緘默,再也不肯出頭。
而傅家在女兒國的顯赫地位,便被塗上了一層令人不齒的曖昧顏,為了避嫌,傅玉樓不得不推辭朝政,卻正中陰蘭言下懷。
罷了,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如果説鳳陵人口鋭減、百姓逃荒,女兒國的強盛富饒一去不返是傅玉樓身為老臣的心病,那麼,陰蘭蓀上萬金騎軍一夕之間無影無蹤則成為她的夢魘。
上萬金騎軍,在一夜之間,無聲無息地消失,這需要多麼詭異強大的力量才能夠辦到?!
即使她們在石室裏看到了陰蘭蓀的屍體,她們還是極度不安!
就連陰蘭言,每輪歇宿各妃處時,身邊也攜帶着絕對不少於五十人的大內侍衞。
恐懼,每被噩夢驚醒,這就是她這六年來的生活——如果世上有後悔藥的話,她銀盆般的豐潤面容就不會漸消瘦,她滿頭的烏髮就不會染上風霜,她壯碩的身軀也不會因此贏弱。
而她的寶貝寧雲,也不會以淚洗面,徘徊在崩潰的邊緣。
她以為,陰蘭言煞費苦心地奪去皇位,並且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漂亮翻身,必然有過人的智慧和手腕,也必然不會比陰蘭蓀繼承皇位後的表現遜。
她錯了,錯得徹底,離譜,害了自己,更害了女兒國。
陰蘭言不是沒有智慧和手腕,只是,那些卻都不是用來治理國家的,她都是用來對付反對她的人,用來鎮壓和殺戮,用來飲酒作樂,用來享受奢侈…
而她,將來怎麼有臉面對女兒國的先祖皇帝和傅家的列祖列宗?
為今之際,她只能抱着贖罪的心態,盡心盡力地辦好落到她頭上的每一件實事…
往繁華的鳳陵已經逐漸破敗,當今年輕的女王卻聽信諂媚之言,聽聞西川富庶温暖,盛產美男,籌劃建造一艘龍舟,順着子母河向西川遊覽,並在沿途建上行宮,每個行宮備上十名美男,以供取樂。
民間百姓如今怨聲載道,憤懣益堆積,甚至暗中在西川大渠邊燒紙祈禱,希望陰蘭蓀地下顯靈,保佑她們——據説,那兩條大渠被稱做“太子渠”民間的百姓為了紀念陰蘭蓀而命名…
她深深地萎靡下去,只到疲憊衰老。
如今的她,與親生妹妹形同陌路,與深愛的獨子無話可説,門生早已另攀高枝,而內心深處,傅玉卿臨終前無言而控訴的眼神如幽靈般糾纏着她,令她不能安寢。
她該如何打破這個僵局?
門外,老僕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大人,宮裏來人,陛下召您進宮一趟。”陛下?她一個機靈,心底發起一陣寒意,這個稱呼讓她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