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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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讓天涯帶着侍衞護送御翰兄妹回宮,蘭蓀斂起笑容,獨自慢悠悠地踱進上房。
乾淨整潔的房間,面隔着一道富貴仕女的茜紗屏風,轉過屏風,梅花形桌面上放着一壺暗香浮動的茶,兩個温潤如玉的茶杯,和兩碟
緻可口的點心。
房間內側,是一張舒適温暖的牀,牀上躺着面蒼白、雙目緊閉的男人,旁邊放着他的銀
箱子。
好怪異的衣着,上身外面套着一件極厚實的松泡泡的短袍,只長至膝蓋而已,內裏穿着一件淡藍衣服,非絲非麻,沒有領子也沒有對襟;
中束着一條黑
的皮製的帶子,帶中央鑲嵌着一塊閃閃發亮卻看不出是什麼材料製成的飾品;下身沒有裙子,只是一條看起來十分
糙的黑
褲子,十分怪異的質料,她自譽走遍天下見多識廣,竟從來沒有見過!
她已經暗中吩咐她的另一名男侍衞海閣,給他換一身女兒國男人的衣服,沒想到海閣十分扭捏地告訴她,他不知道怎麼下這男人身上的衣服,頓時讓她錯愕難言。
不換就不換吧,反正傷口也很容易包紮。
不過,他別在間的一把形狀怪異卻明顯異常鋒鋭的刀至少證明了一件事,這個人,起碼是有武功的!
還有這怪異的銀箱子,不知是何材料所制,不但打不開,甚至鋒利的刀劍也無法
破它。看樣子,她隨手救下的這個人就像他眼中的殺氣那樣,並不簡單。
仔細看了看這男人,她的邊泛起一絲愉悦的笑意,難怪御翰會緊張,這個男人長得滿順眼嘛。
女兒國的男人莫不以雪膚為榮,他卻一身蜂般的膚
,而且因為失血過多慘淡狼狽,卻也不能説沒有魅力,也許他是軒轅國或君子國的人也説不定;可是奇短的頭髮,又完全不像那兩國的男子長髮高束的模樣,更別説女兒國的男子萬種形態的髮髻了;長長的濃眉斜飛入鬢,英氣迫人,不像是女兒國那些娥眉彎彎的男子,也沒有那兩國男人滿身儒雅的斯文;長翹烏密的睫
,高
端正的鼻樑,蒼白端秀的嘴
,在沉睡中透出一份真誠可愛的稚氣,竟讓人看不出他的實際年紀。
真誠可愛?她陰蘭蓀竟然能注意到別人身上真誠可愛的一面,她是不是覺出錯了?
她從頭到尾仔細地打量了牀上人一遍,看他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便慢地退回桌旁,斟了一杯茶,悠然自得地品着。
銀灰奢華低調的長袍隨着動作微微擺動,象牙白
繡紋護腕無形中透出貴氣和英氣,那一身從容不迫的高貴風度,讓窗外剛剛翩然飛進的人稍稍怔了一下。
陰蘭蓀抬起月眸,笑看着眼前高挑的男人,做了個有禮的手勢,並自然地給他斟上一杯茶“請坐。”牡丹面具後輪廓優美的眼眸微微一閃,一次面對蘭蓀開口,聲音十分悦耳動人,正是蘭蓀喜歡的那種類型。
“你知道我要來?”蘭蓀懶洋洋地把一塊緻的小糕點放在口中,也不去嚼,任它在口腔裏慢慢融化,
受那甜而不膩的味道,待它自己完全化盡,味蕾上的滋味漸漸變淡,她才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慢慢閉上眼睛。
一連串悠閒的動作從容優雅,輕輕淡淡如沐風,彷彿一幕完美的畫面,令眼前的男人甚至不忍心打擾,就那麼默默地任蘭蓀品嚐完畢。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打算再刺殺我一次。”蘭蓀不以為意地道。
“既然知道我是來刺殺你的,你一點都不緊張?”男人緊緊鎖住蘭蓀的絕面龐。
蘭蓀抿嘴一笑,大刺刺地“我為什麼要緊張?你從我十三歲那年就開始追着我刺殺我,三年過去了,不論我是遠在他國還是近在鳳陵,一次都沒有成功過,你難道沒有反省過嗎?”男人默然不語。
“既然你不明白,就讓我來説明吧,不怕老實告訴你,我是練武奇才,年紀雖然比你小,但你我的武功卻不相上下,光明正大地打,我未必輸給你;而且我身邊有一羣武功智謀皆不俗的侍衞,即使你派出大量手下,也未必能接近我;三,你是女兒國的男人,雖然已經不那麼遵循女兒國的傳統,但是對於女尊男卑的深蒂固的觀念卻不能説拔除就拔除,面對我的時候,在氣勢上先就輸了一籌,這樣的你,拿什麼跟我鬥?”蘭蓀狂妄自信地道,但也句句中肯。
男人的眸微微收縮,首次以異樣的眼光打量着她。
“我不痛下殺手,是因為我念你是個人才,而不是因為你是弱男人,”蘭蓀含笑道“但是,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我並不想無限制地和你糾纏下去。”
“我不殺你,也會有人殺我,”男人淡淡地道“我何必冒險?不如殺了你,這樣我就算即刻死了,也不吃虧。”蘭蓀一怔,眯上冷月眼“難道有人追殺你?”男人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她派的人?正要説話,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虛弱的咳嗽,蘭蓀臉一動,拋下眼前的男人,立刻起身查看情況,竟完全沒有防範這個面具男人的意思。
牀上的男人濃眉緊皺,嘴乾燥,微微
動囈語,似乎是在要水,蘭蓀起身拿起自己的茶杯,輕柔地抱起男人的頭,將茶杯湊近他的
邊,只是無論如何努力,也灌不進去分毫茶水。
“此刻他沒有意識,茶杯湊在嘴邊是覺不到的,
本沒法喝下這些水。”男人靜靜地看着蘭蓀的動作,輕聲開口道。
蘭蓀看了他一眼,臉上已經沒有剛才的輕鬆之,這個神秘凌厲的男人,可是她用珍貴的素月丸救回來的,不能就這樣放棄。
略一思索,蘭蓀看了面具男人一眼,仰頭抿起一口茶水,輕輕湊向男人微動的嘴,竟以口喂男人喝水,昏
中的病人只
到有水潤澤了乾渴的嘴
,立刻啓開嘴
,
下蘭蓀喂入他口中的水,蘭蓀又連餵了幾口,他才重新沉沉睡去。
那面具男人看着這一幕,像是被誰定住似的,呆了半晌,眸中悄悄泛起一抹尷尬害羞之,只不過不注意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瞧不出來,英明正派的蘭蓀太子,竟也是憐香惜玉之人。”男人淡諷道。
蘭蓀抹抹嘴角的水漬,不以為意地笑笑,頗為輕佻“你若褪去面具,也許也能成為讓我惜玉的那一個!”男人的眸遽沉“你若真是這樣的人,倒不如現在讓我一劍了結,也省得
後禍害女兒國和女兒國的男人!”
“我守株待兔待在這裏,難道還怕被你暗殺了不成?”蘭蓀悠然地道。
開玩笑,她陰蘭蓀可從不賭沒有把握的局,這個牡丹男人聰明冷靜,但今眼中卻沒有殺氣。
“為何要刺殺我?”蘭蓀終於正問道“我不記得,我得罪過武功如此高強的你!”
“不是你個人得罪了我,”男人低低地道“而是,你們皇室犯下的罪!”蘭蓀頓時錯愕,三年來,她想破頭也沒想過是這樣的答案,她開玩笑地道“你不會是我母皇在外面的私生子吧?”
“怎麼可能?”男人想都不想地斷然反駁,這次輪到男人錯愕了。
蘭蓀和男人頓時面面相覷,終於,男人一咬牙,站了起來“今女兒國有外國客人來訪,我不會動手殺你,但是,下次我還是不會放過你!”外面的窗口已經聚集了侍衞,密密地包圍着,眼前淡定霸氣的女人也有一身極高的功夫,他依然沒有把握能夠刺殺成功,那麼,唯一的選擇就是儘快離去。
反正,來方長,他就不信殺不了她,就算殺不了她,她還有兩個妹妹,還有那身為罪魁禍首的女王,他有很多可以殺的人,也有很多可以殺的機會。
沒必要選在這個君子國國王來訪的時刻!
他説罷從窗口一躍而下,霎時消失了蹤影,受到蘭蓀秘密吩咐的侍衞也不追趕,依舊警惕地暗中護在客房四周。
蘭蓀沒有動彈,只是撫摸着茶杯玩味地笑,這男人在這種關頭竟然還顧念到女兒國的國勢——看來,這段莫明其妙的怨仇要麼就沒有想象中的深,要麼就是這個男人非同凡響,能夠公私分明!
這個男人追殺了她三年,直到此刻聊了一通,她才發現——自己對他產生了探究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