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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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瑣從傻笑中回神,看着眼前瞪大眼睛的言蘿,和一臉冰冷的風,不有些赧然。言蘿見他神,倒也不再拿他打趣,對風説道:“風,青瑣也算是為地府賣了幾百年的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幫他一個忙,算作臨別贈禮,也不算過分。何況他去人間能有多久,百年之後還不得回來?”她湊到風跟前,“現在地府人手可是緊得很哦!”風冷冷道:“當初還不是你把他撿回來的?就以他五百年前那破碎狀,沒有你幫忙,他會恢復意識?”他側過頭去,不理會言蘿。
言蘿知道他不反對,心裏偷笑一下,轉回來對青瑣説道:“呃,你知道他們二人的生辰八字嗎?改姻緣還是費事的。”青瑣遲疑了下:“我知道雲裳的…”把雲裳生辰報上。
“哦…”言蘿心下暗算,時而蹙眉時而鬆懈,青瑣在一旁看着,心中惴惴不安。
“這人倒真和你有夙世之緣,可…怪了…”言蘿喃喃,青瑣焦急:“怎麼?”言蘿搖搖頭:“有個卦象難解,算了,反正你現在要算的是她的姻緣吧?這你放心啦,她的姻緣確實有兇象,但並不要緊。”
“不要緊?”青瑣追問。
“嗯,不需要我幫忙解除什麼婚約啦,你説的那個惡靈他自己改變目標嘍!”言蘿很輕鬆地説,“我推算了一下,她命中這次姻緣,被她身邊丫鬟頂去了。”青瑣臉大變:“不會的!怎麼會!”言蘿搔搔頭:“應該沒錯吧?我推出來的命是那個惡靈姦污了一名丫鬟,結果就去娶丫鬟了…誒?青瑣,你跑什麼?”她只見青瑣臉瞬間變得一片慘白,然後轉身向外跑去,速度極驚人。她愣了下,看向風,風眼中也有絲疑惑。言蘿聳聳肩:“好奇怪,青瑣這傢伙是越來越奇怪了…那個八字也奇怪,仔細算去,竟然好像別有天機…”她想着那個八字,無意識地在大殿中踱來踱去,喃喃着:“水二木三金四火五…庚辛之變…”她走着走着,也不注意腳下,一不小心撞到桌角,便要倒下。風忙伸手去扶她,言蘿倒在風懷裏,還空給他一個豔極的笑:“好奇怪哦…”她忽然驚跳起來,因為她在風懷中,還差一點撞到了風的下頜:“不對!完全錯了!怎麼會這樣?!”青瑣奔過鬼門關,身為索魂使,他常年在人界,自然不像謐兒那樣輕易便可來往於人界冥間。他發足狂奔,心中算着時辰——是翌清晨了吧?他,還來得及麼?
血靜止了般,呼哽在鼻間,心中半個念頭都不敢轉,只是念着她的名字。
盈袖盈袖盈袖盈袖…在令人窒息的黑暗穿行,青瑣看不到前方景,腦中浮現的,只是她的顏。
塵封已久的記憶忽然湧上,彷彿是那狩鬼門殺入,殺了菱的父母。他努力抗爭着,卻怎麼是那些人的對手,他被制住,那些人殺了菱,然後…撕開她的衣衫,要對她…他記得那時菱絕望的反抗;他記得菱的喊聲:“我便是魂飛魄散,也不要成為你們增長靈力的工具!”;他記得菱看向他的那一眼,帶着愛意和恨意,撞向那狩鬼門人手中青鋼劍。
他,是不愛她的,可那時的心情,卻與此刻如此相似。
便是死了也好,魂飛魄散也沒關係,只要…保護她…不是因為守護,是因為…愛…然而,再見雲裳,對她卻沒有這種覺。心心念念間,卻是那個不可愛的盈袖。
盈袖,她的倔強,和菱是相同的。他無法想象如果被那惡靈碰了,她會做出什麼事來。就是因為無法想象,這心中恐懼益深。
他想看她笑,想讓她一生平安喜樂。他也願守在她身邊,讓她為他而笑。
腦子暈沉沉的,不同時期的畫面浮在眼前,亂成一團。
菱哭泣的臉在他面前,她喊得聲嘶力竭:“青鎖,如果守護是你不愛我的原因,我願生生世世,都不被你守護!”可是雲裳,對不起,我…愛的是盈袖。
青瑣這樣想着,盈袖,這兩個字在他心中慢慢劃下,有無盡的疼痛和温暖。
盈袖盈袖,你不能有事啊!
我願付出一切,哪怕是辜負我對菱守護的誓言,我也不能放開你!
黑暗漸散,看得見人間景象。通州繁華,重樓之間笑語歌歡,青瑣眼中,只有蘇府宅院。進了蘇府,到盈袖屋中,只見牀上狼藉,褥子不知哪兒去了,下層墊上可見隱隱血跡。青瑣心中一涼,已知不妙。他瘋了一般跑到雲裳房中,房內無人,他一轉念,立即奔向主院。還沒到主屋便聽到蘇洪慶大吼的聲音,雜着雲裳尖鋭叫聲,他知道找對了地方,想想顯了形,狂奔進去。
他一進去,也顧不得滿屋子的人,只一眼看到盈袖。她跪在地上,臉蒼白,頰上卻有極清晰的殷紅印子,顯然是被人打過。她衣衫有些凌亂,低着頭,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他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説,她還在這裏。
青瑣想也不想跑進去,一把拉起盈袖,見她神木然,將她抱在懷中:“盈袖,盈袖!你沒事吧?”他忽然看見盈袖眼角淚痕,心中一震,眸子變得血紅。他緊緊抱住盈袖:“盈袖,你不要怕,我在。誰欺負你,我一定幫你討回來!”
“欺負她?”青瑣聽見一聲尖笑,聲音很美,這笑卻太尖太厲,有些難聽。
青瑣微微側頭,見是雲裳,便是一愣。
雲裳一襲白衣,卻顯得有些大而不合身,髮絲凌亂,臉上也沒有半點妝點過的痕跡。充滿恨意的表情讓她的臉顯得有些可怖,薄薄的開啓,説話聲音高而尖:“哈哈哈,倒成了我們欺負她,青瑣,你不自稱是守護我的人嗎?怎麼我被她害了,你反而説我欺負她?”青瑣愕然,雲裳見他神情,怒意更熾,幾步到他身前:“只怪我開始看錯了人,本以為是良人,結果卻是和我的丫頭勾勾搭搭,不就是十兩銀子的一條賤命嗎?怎麼連這點銀子都出不起,一定要用美男計…”
“夠了!”盈袖低低喝了一聲,“小姐,事情由我而起,你青瑣做什麼?
你要打要罵衝着我來,和他有什麼關係?
““真是情深啊,你護着他他護着你,也不知道你二人到底成什麼樣了。項離冠開始説我院子裏丫頭和花匠私通,我還不信來着。”雲裳道,“沒想到我們冰清玉潔守身如玉的盈袖小姐,也不過是個偷情的主兒。”
“小姐。”盈袖覺得青瑣將自己抱得越來越緊,知道他是動氣了。她心知青瑣在雲裳面前永遠欠了一份情,若是他對她發怒,事後他自己可能也會後悔。
而她自己,反正都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可保留的?
“小姐,除了這條命,盈袖沒欠您什麼。我和青瑣兩人情願,並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而昨晚…”盈袖輕輕頓了下,“您也該知道是怎麼回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