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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金笛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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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匹健馬雖然在他一掌之卞斃命,可是馬車馳行的速度沒有緩了下來,依舊疾勁地向他撞去。

這絡腮大漢不知用什麼身法,左手一託車座,身形微蹲,竟然將這輛馬車都舉了起來。

只聽他大喝一聲,便待把馬車拋入路旁的田中,忽然聽身穿白衣之人喊道:“魏兄,車上有人。”那被稱為魏兄的絡腮大漢怒道:“他的,有人在車上,老子也要把他給砸死!”那個白衣人道:“魏兄,你先把車子放下來,我們看看是什麼人再説。”

“他的!”那絡腮大漢罵道:“管他是什麼人,老子也要把他的卵黃砸出來!”他這句話剛説完,於梵已從車頂上躍了下來。

他出言阻止道:“大俠客,車上有女眷,請你…”那絡腮大漢見到於梵這副模樣,詫異地道:“你是誰?怎會成這幅樣子?”他一面説話,一面彎把馬車放了下來。

於梵看到馬車已被放下,忙不迭地向車門奔去,想要看一看夏蘋有沒有受傷。

“那個絡腮大漢伸手一欄,道:‘且慢!你還沒回我的話。”於梵的身材也長得夠高了,但是跟這絡腮大漢一比,還不到對方的肩膀,那個大漢伸手一攔,就像在於梵面前架了鐵柵似的。

於梵暗暗了口涼氣,問道:‘大俠士,你要問什麼話?”那絡腮大漢沒有理他,咧開大嘴狂笑一陣,側身望着那白衣人道:‘哈哈,小羅,你聽到沒有,他叫老子大俠士,老子他媽的什麼時候又成了俠士?”那個白衣人長得玉面朱,星目劍眉,身穿一襲雪白的長衫。

戴文土帽,兩條絲帶垂在耳旁,竟然是一個濁世翩翩的美男子。

於梵只見這白衣文士年紀不到三十,長得如此俊逸不凡,竟會跟這麼魯野蠻的大漢走在一起,心中頗為奇怪。

那白衣文土微微一笑,道:‘像你這種人確實一輩子都成不了俠士,其實你我又何必做什麼俠士,這樣豈不很好?人生本是不受約束,隨着各人的喜愛…”那個絡腮大漢揮了揮手,道:‘小羅,你他的別再賣文了好吧?我們都是強盜頭子,還掉什麼文?”他一把抓住於梵前的衣襟,道:‘小子,你還不説你是誰?”於梵不知那絡腮大漢動作如此之快,只覺眼前一花,還沒清楚是怎麼回事,整個身子已被那大漢提了起來。於梵見到眼前浮現一張漆黑如鍋底的臉孔,還以為是到了關帝廟見着周倉,他定了定神,只見那絡腮大漢睜大了一雙銅鈴大眼盯着自己,眼中冷芒如電,似乎要把自己的心都看穿一樣。

於梵定了定神,道:‘在下於梵,多謝大俠士…”‘嗯!你先別謝我!’那絡腮大漢道:‘我問你,你既然在車上,為什麼讓馬車亂衝,他媽的,你莫非是故意跟我魏霸天過不去麼?”於梵一聽對方把姓名説了出來,想了一想,馬上便想起師父曾經跟自己提起的天下九大凶人中,那身居第四位的霸天魔刀便是姓魏。

他不由得暗暗叫苦,忖道:‘我怎麼這樣倒黴,老是碰到這些人’師傅不是説過他們的行蹤難得一現嗎?”魏霸天只見於梵呆在那兒小説話,叱道:“他的,老子跟你説話,你聽到沒有?”於梵苦笑了下,道:“魏大俠士,在下在路上遇見盜賊,把車伕給殺了…”

“胡説!”魏霸天兩眼一瞪,道:“你講有強盜劫車,怎麼又沒有以他們?”人於梵道:“他們全都在路上,其中有一個…”他的話被那白衣文土打斷:“魏兄,這小子在胡説,你揍他一頓。”於梵目光一閃,看到那白衣文士已從馬車裏把夏蘋抱了出來。

夏蘋雙目緊閉,全身無力,螓首垂在白衣文士的手臂上,顯然是已經暈過去了,否則她也不會任由那條雪白的大腿在外面。

魏霸天聞聲側首,也看到了夏蘋的裙據撕裂一大塊,出那條雪白勻稱的玉腿,裂一笑,道:“他的,這小娘們可真騷,出大腿來,就跟一截白藕樣的,真恨不得咬上一口…”那白衣文土皺了皺眉,把夏蘋的裙子往旁邊拉了拉,蓋住大腿,道:“魏兄,你説這句話,不怕白姐聽到?”魏霸天臉一變,隨即笑道:“小羅,我在開玩笑,他媽的你可別對麗花説,假使老子惹了麻煩,就來找你。”白衣文士笑道:“魏兄放心,小弟並非長舌之人,決不會將今之事告訴自姐,不過…”他的臉一沉,落在於梵身上,道:“這傢伙你可要好好接他一頓,問他為什麼要做出這等事來?”魏霸天問道:“他做了什麼事?”白衣文土冷笑一聲道:“這小子必是個剪徑賊,在路上劫下了馬車,企圖玷污這位姑娘…”魏霸天説道:“這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白衣文士冷笑一聲,道:“他殺人劫貨,幹什麼都可以,唯獨不能玷辱這位姑娘。”

“哈哈!”魏霸天笑道:“小羅,你何時又變成跟那些他媽的滿口仁義道德的混帳一樣,連採花賊都要管起來?”白衣文土道:“他採遍天下的花,我羅詩都不管,可是卻偏偏要惹上了我喜歡的姑娘,我豈能放過他?”魏霸天點了點頭,道:“小羅,你説的不錯,天下那麼多的女人這小子別的人不惹,偏偏惹你喜歡的,確實是該死,老子非得揍他一頓不可。”於梵一直被魏霸天抓住衣襟,懸空的提在那兒,他在一發現眼前這兩個人竟是天下九兇人中的魏霸天刀和金笛書生,確實被震住了。

他知道憑自己這點武功,就算在平時,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何況此刻他已是又傷又疲,恐怕都當不住魏霸天的一隻手。

尤其他眼見魏霸天竟能一掌擊斃奔馬,又把疾馳中的馬車扛了起來,這等雄渾的力道與妙的技巧,簡直是他想都沒有想到的。

是以他一被魏霸天抓住托起,不再用勁掙扎,因為他知道那是徒然無功之舉。

然而,他聽到魏霸天和羅詩兩人所説的話後,他中的怒火漸漸的被煽了起來。

他想不到天下竟有這麼一個渾人,也竟有那麼不講道理的事,只要是羅詩喜歡的事物,別人竟然不能喜歡。

何況夏蘋乃是他拼着命從柳雲山莊裏救出來的,他又豈能又讓羅詩給帶走?

於梵眼見魏霸天不加思考,揮起斗大的拳頭要向自己身上擊來。

他知道魏霸天是個渾人,身具超人的神力,這一拳擊出,只怕會把自己打成餅。

是以他連忙大聲嚷道:“你要做什麼?”魏霸天咧嘴一笑,道:“做什麼?老子要狠狠的揍你這龜兒子一頓,誰叫你不長眼睛,竟會惹上小羅喜歡的女人?”於梵道:“你們講不講道理?夏蘋是我的義姐,她跟我兩人從嘉興城裏一起出來…”魏霸天哈哈大笑,道:“什麼你的義姐,就是你的祖來了,老子也得揍你。”於梵腦筋轉得很快,想要用義姐弟的名義,先使自己離險境,油再設法把夏蘋從這兩個兇人手裏救出。

哪知魏霸天竟會渾成那個樣子,全然不理他這一套,依然捏着拳頭;作勢要向他身上擊來。

於梵臉一變,深口氣,便待盡全力先掙開去,避免喪命在魏霸天一拳之下。

他剛把真氣提起,還沒動手之際,陡然聽得羅詩説道:“魏兄,請你等一等。”魏霸天的反應倒是很快,他的拳頭還未落在於梵身上,一聽得羅詩的話,立刻便停了下來。

他側過頭去,問道:“小羅,又是什麼事?”這時羅詩已走到那輛華麗的綠香車之前,聞聲笑了笑道:“我有話要問問他,魏兄,請你把他先放下來。”魏霸天道:“他的,跟這種小子有什麼話好説?接他一頓再説也不晚。”羅詩道:“魏兄,像你這神力,只怕一拳下去,這小子便會喪命無常…”

“他死了不是正好!”魏霸天道:“像這種人留在世上,只有糟蹋糧食,留他做什麼?”

“不!我們不可如此!”羅詩道:“他不是説我們不講理嗎?我們就跟他把道理説清楚!”魏霸天哈哈大笑道:“還要説道理麼?我們若是講道理,也不會被人稱為天下九大凶人了,殺了這小子,何用講道理?”羅詩道:“話不是這麼説,我們的身份何等之高,對付那些自命正派的混帳可以不講道理,但是對付這種無名小子就不能不使他心服。”魏霸天搖了搖頭,道:“小羅,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他惹了你喜歡的女人,你卻要跟他講道理…”説着,他還是把於梵放了下來。

於梵定了定神,知道羅詩之沒叫魏霸天下手,完全是自己那句話奏了效。

他的目光四下一掃,只見官道上空蕩蕩的,除了自己駕來的那輛破車和倒在地上的死馬外,只有羅詩和魏霸天所乘的碧綠香車停在路旁,除此之外,竟然沒有別的行人或車輛從此經過。

他的目光一閃,落在那輛馬車上,只見那個御者手持繮繩,兩眼遠望前面,竟是不敢往這邊望來,而那羅詩此刻卻已把夏蘋放回香車裏。

於梵看得非常清楚,羅詩啓開車門時,裏面竟有一雙白哲的玉手把夏蘋接進去。

他微微一怔,才知道這輛華麗的車裏,竟然還有女人。

羅詩把夏蘋放回車裏,吩咐道:“新麗,你把我最好的傷藥替她敷一敷,然後替她換一件衣裳。”裏面的女子應了一聲,羅詩把車門關好,向這邊行來。

當他看到於梵的目光閃動,微微一曬,道:“小子,你別想動念逃走,在我們的面前,你就算長了翅膀也逃不掉。”於梵道:“我本沒有逃走的理由,何需要逃走呢?”羅詩道:“我問你,你那位義姐真是叫夏蘋?”於梵點了點頭,道:“我又何需騙你?”

“嗯,確實是很有詩意的名字!”羅詩微微點了點頭,隨即臉一沉,道:“你在跟我説話時,豈能如此隨便,你可知區區是何人?”於梵搖頭,故作惑然道:“你不是自報姓羅嗎?”羅詩眼中倏然出一股芒,凝注在於梵的臉上,沉聲道:“區區看你方才從車上躍下的身法,知道你曾練過幾年武功,凡是練過武功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我金笛書生的,你豈敢對我如此無禮中?”於梵被對方冷漠無情光亮的目光所視,心頭泛起一陣寒意,囁囁道:“在下…”金笛書生羅詩冷聲道:“你方才所説的話完全是騙我的?你還敢説我們不講道理?”於梵抗聲道:“在下為何要騙你們?我…”金笛書生羅詩叱道:“你還敢與區區強辯?”他的身形緩緩往前行了兩步,一股人的氣勢,如同利刃似的而出,於梵只覺心頭一寒,幾乎忍不住要返身飛奔而逃。

可是他想到自己乃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為何要在對方面前出怯意,而做出這等無顏之事?

了口氣,壓制住心中的怯意,直身軀,昂然站立在那兒。

羅詩似乎沒有想到於梵竟會得住自己蓄集的威勢,他的眼中泛起一絲驚訝之情,嘴動了一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於梵道:“在下姓於,於梵。”羅詩道:“於梵?名字不錯!”他的嘴角掠過一絲冷削之,道:“於梵,你以前聽過我們的名宇,是不是?”於梵坦然點了點頭,道:“不錯。”羅詩道:“你的師傅是誰?”於梵道:“我就算説出來,你也不會知道的,因為這一點功夫,在你的眼裏看來,實在微不足道,你又何必要曉得了?”羅詩冷聲道:“不錯,目前確實是這樣,可是以後就不能預料了…”他的目光一愣,問道:“於梵,你是不是恨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