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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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一定會照顧她的。”

“謝謝，那我就…放心了。”趙婉兒淺淺一笑，眸光一轉，再度落定兄長毫無血面龐；“哥哥。”

“嗯？”

“你…”她頓了頓，呼開始有些急促“替我跟哲哥哥説一聲——”

“説什麼？”

“替我跟他説…謝謝，還有…對不起——”

“謝謝？對不起？”趙希惟茫然不解。

“嗯。”

“好，我會説的。”

“謝謝。”趙婉兒輕聲道謝，跟着，緩緩垂落羽睫“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你休息吧。”趙希惟急切地應道“你閉上眼睛乖乖睡覺，哥哥在這裏陪你，好不？”

“好。”氣氛，一時陷入靜寂，惟有躺在病牀上的病人短促細微的呼，一聲聲，敲擊着房內另外兩人忐忑不安的心。

忽地，一陣尖鋭的鈴聲劃破了靜夜，震動了茫然無措的趙希惟與於品甜，也驚醒了意識朦朧的趙婉兒。

她揚起眼簾，偏頭望向桌上的電子鬧鐘，笑了。

“我的…生——”

“生？”趙希惟一愣，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一過‮夜午‬十二點，就是另一天的開始了。

而今天，正是婉兒二十三歲的生。

“對不起，哥哥。我今天…不能跟你出去了——”低柔的嗓音細細揚起，狠狠絞扭趙希惟一顆不安的心，他伸手‮摩撫‬妹妹臉頰，語音發顫“沒關係，以後還有機會的。我們下禮拜去！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再開車帶你出去玩，好嗎？”趙婉兒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她仍然偏着頭，眸光透過玻璃窗，落定在黑夜中輕輕顫動的樹葉。

她靜靜地、靜靜地看着——葉，終於落了，乘着夜風的羽翼在空中翩旋飛揚，嬉戲了好一會兒，才悄然停定窗欞。

對不起，哲哥哥，我等不了你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他。

這輩子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這麼悲痛，婉兒斷氣後，他一直跪在病牀旁，既不肯承認妹妹已死的事實，也不許醫護人員帶走她的遺體。

他一直、一直握着妹妹冰涼的手，不停呢喃“婉兒，你會好的，對嗎？你不會丟下哥哥一個人，對嗎？你説過，這世上只有我們倆最親了，我們是彼此最親的親人，要互相照顧一輩子，對嗎？你那麼乖，從來不對哥哥説謊，所以你一定會醒來，對嗎？我等你，我在這裏等你。”聽着一句句一廂情願的呢喃，她的心都快碎了，淚眼濛地望着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只能跪在他身後，緊緊環抱住他的“希惟，你別這樣，我求你別這樣——婉兒她…她已經——”

“她怎麼了？”他忽地驚跳起身，一面甩開她的手臂，一面轉身用一對泛着血絲的眼眸怒瞪她“你説她怎麼了？”

“她——”於品甜搖頭，淚珠一顆顆逃逸眼眶，她緩緩伸出雙臂，再度擁住他“讓我抱着你，希惟，讓我抱着你好嗎？”他身子一僵，卻沒有拒絕，由她擁抱。

她深口氣，濕潤的臉頰小心翼翼地貼住他膛“希惟，你難過嗎？”他沒馬上回答，好半晌，才緊繃着嗓音回應“什麼意思？”

“你從來…不哭嗎？”

“我為什麼要哭？”

“希惟，你哭一哭好嗎？哭出來會痛快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