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艱難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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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七抬起頭，看向了墨蘭的眼睛。

少女的眼眸純淨無暇，沒有絲毫的雜質，看上去就如寶石美玉。

他想象不出來，這樣一雙無暇純淨的眸子裏，怎麼可能會有哪怕一絲一毫陰謀的味道。

明七忽然嘆了口氣，説:“我不該來的。”説完，他竟然就要轉身離開。

墨蘭那句話，我不再是我，你也已經不再是你，讓明七沒來由的一陣心痛。

十年，對於修士來説雖然不算短，但絕對稱不上長，而對明七這樣境界的修士來説，十年，只不過是滄海一瞬，短暫到了極致。

但是，十年，對墨蘭來説，已經很長。

明七不打算再待下去，因為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在廣陵，他能夠一怒之下縱火屠城，百萬人葬身火海他都不會動容，唯獨今天，面對墨蘭一人的時候，他卻無法出手，儘管他已經知道了結果。

這似乎就是在乎與不在乎的區別，沒有對與錯之分。有時候抬手之間可以伏屍百萬，這在百萬人眼中必然是滔天大罪，但這不重要，因為不在乎。

“你不打算問些什麼嗎？”墨蘭開口，顯然對明七的舉動有些意外。

明七頓了頓，開口道:“我殺人無數，但唯獨對在乎的人下不了手，所以我不想知道。”墨蘭的身軀微微一震，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在乎？我區區一個凡人而已，值得你去在乎？況且還讓你的心血毀於一旦，難道説那些死去的人都不是你在乎的人？”墨蘭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怪異起來，彷彿本不知道這些話是在故意發明七強烈壓制下去的怒火。而她這麼説，也就等於是徹底承認乾坤山琉璃聖地的覆滅，是她一手幕後推動。

“夠了！我不想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更不想知道你的理由！但是你是我在乎的人，你做了，我原諒你這一次，不過你要清楚一點，廣陵城百萬伏屍，西嵐修士大劫，這些都是你陰謀的陪葬品！”明七忽然轉頭，雙眼之中泛起一絲絲的血光，他的手高高舉起，停滯在空中。

墨蘭的臉上閃過幾絲慘笑，接着就有一縷鮮血沿着嘴角滑落下來，殷紅而又刺眼。

“你幹什麼！”明七一驚，他雖然怒極，但是卻沒有任何傷害墨蘭的氣機溢出，墨蘭是不可能受傷的，就算她沒有一絲的修為。

“呵呵，就像你説的，廣陵城伏屍百萬，西嵐修士大劫，我罪孽深重，是該墮入深淵的時候了。”墨蘭説着，她的臉也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迅速變的烏黑。

這很顯然是劇毒的跡象。

“你以為就可以一死了之？”明七怒不可遏，雙手閃電般扣住墨蘭脈門，眨眼功夫就是數十道純正的武帝真元沿着墨蘭的經脈融入到她的身體裏面，狂暴的毒立刻被壓制下去。

隨後，明七更是伸手在她背後一拍，墨蘭不由自主的一張口，旋即一股烏黑的血噴吐出來，灑在滿地白紙上面。

墨蘭確確實實是沒有修為的凡人，甚至連後天武道都沒有踏入，身體也極度虛弱，雖然明七出手極快，但是還是殘餘了不少的毒，讓她整個人都搖搖墜。

“因為你，我不忍心發難墨家，因為你，我寧可放棄掉宗門被滅的仇恨，你就用這樣的方式來回報我？”明七雙眼中火光漸盛，情緒的極度跌宕，讓身為武帝境高手的他都有些無法掌控。

兩人就這麼對視着，墨蘭不開口，明七也不再説話。

明七心湧動，的確，正如墨蘭所説，她變了，他也變了，兩個人再也不是曾經燕山腳下小村莊裏面的苗家三郎和小墨蘭了。

終於，墨蘭慘笑道:“這毒，你解不了的，對於你來説，墨家終究是你的心病，我死了你就再也不用顧忌什麼了，不是嗎？”明七猛然一甩袖子，一拳砸在桌子上，吼道:“你就那麼想死？那好，今天我就成全你，成全你們整個墨家，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得罪我的下場！”他大口息着，就像一介凡人一般發怒，砸在桌子上的手指赫然開始滲出血跡來。

“我能火燒廣陵城，同樣能火燒九方宮，你既然那麼想下地獄，就讓整個九方宮的人為你陪葬好了！”明七忽然不再説什麼，大步走出。

房門打開，門外正站着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他的身體看上去有些單薄，即便是站在那裏，都給人一種隨時會倒下去的覺。

但是明七卻能夠從老者身上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意，尤其是老者那雙已經有些渾濁的眸子，宛若刀劍一般毫不避諱的落到明七的身上。

“你這是找死麼？”明七雙眸如電，瞬間鎖定到了老者身上。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墨家人為何會變得如此瘋狂，縱然自己當初殺死墨中龍，十年過去，這當中恩怨似乎也不至於牽扯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明七心神一陣恍惚，卻在這時覺到至尊圖中燕東琉發出低沉如野獸一般的笑聲。

“找死？我今不找死，恐怕要不了多久，我墨家也必然死絕了。”老者開口了，説出的話卻讓明七一陣茫，但隨着燕東琉越來越張狂的笑聲，明七終於明白了，自己踏足星域十年，在這十年當中，燕東琉必然做了些什麼事情，正是因為這些事情，墨家才會做出如此決絕的姿態，甚至連墨蘭都視他如死敵，不死不休！

“很憤怒是嗎？哈哈哈哈哈，你以為火燒廣陵城就會好過？實話告訴你，老夫這十年從未放過對你的盤查，可惜你回來的太早了，要不然，我會連你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統統誅絕，看到自己最疼的女人和自己不死不休，是不是很開心啊！哈哈哈哈哈！”燕東琉癲狂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入明七的腦海中，頓時讓明七已經處於崩潰邊沿的神經再次猛烈波動。

忽然想到什麼，明七風一般的轉身，再次回到屋中。

“小蘭，是有人故意欺騙！”話説到一半，明七忽然發現墨蘭已經倒在地上，氣息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