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滅頂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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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看着端木若蘭和宋超踏上了回氐中的列車,李風雲也不嘆:是該了結了,一切都快結束了。
從車站走出來,李風雲竟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往哪裏去,曾經的輝煌、曾經的荒唐現在都已經成了過往雲煙,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悉而陌生的城市街頭,回想自己和小月分手之後走過的三年的路途,不過只剩下了浮華過後的淒涼。他此時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賭氣從家裏出來時候的樣子,一無所有,身心俱疲,他深刻的覺到了自己在深圳原地踏步了三年,得到的是滿身的傷痛,失去的是逝的歲月和曾經的摯友…
他努力對自己説不要氣壘,雖然他們即將離自己而去,但是他還要好好的活着,還要繼續努力去實現自己的夢想。想到這裏,他又想起了任何,這段時間他腦子裏一直都亂哄哄的,竟然把他們幾個老鄉都給忘了,從公安局裏面出來也沒有和他們去打個招呼。不過,另他想不通的是,李銘鑫昨天開庭受審,他們不可能會不知道,可是為什麼他昨天在法庭卻一個人都沒看到呢?李風雲這麼想着就向任何的鄉土情而去…
任何見到了李風雲似乎也沒有了以前的熱情,給他讓了一個座之後就和他打起了哈哈:“兄弟,好久不見,你跑哪裏去了?”李風雲聽他這麼説,就説:“任哥,李大哥出了那個事你應該聽説了吧?”任何愣了一下説:“聽説了,怎麼了?”李風雲笑笑説:“沒怎麼,我也因為他的事給‘請’了進去,剛被放出來幾天,任哥你該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任何似笑非笑的抖了抖嘴,説:“這個情況我還真是不知道。兄弟怎麼也到裏面去了?”李風雲看他那個樣子,覺得很陌生,就説:“還不是李大哥的案子,把我也給‘請’進去接受調查。然後核實了我的情況沒有什麼問題了就給放了出來。對了,昨天開庭審理了李大哥的案子你知道嗎?”
“哦,我聽説了,正好有點事就沒去看了,我想反正也就是那樣了,看和不看也沒有什麼區別。你去了嗎?”任何説道。
李風雲聽他這麼説,突然產生了一種樹倒猢猻散的淒涼,他強忍住心裏的悲痛説:“任哥,怎麼説你和李大哥也是多年的情,難道你就連最後和他見一面的想法都沒有嗎?難道你就不想送老朋友一程嗎?”任何聽李風雲這麼説,就嘆道:“兄弟,你不知道啊,不是我不想去,只是我和其他的幾個老大哥合計了一下,他們都説沒必要去看他,以前沒發現他是個毒販子就和他來往,現在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就覺得和他來往好象也不太好。所以…”
“所以你們就統一口風,都不去是嗎?”李風雲終於抑制不住自己的憤怒,咆哮起來。
“這個,咳咳…他們都不去我覺得我去也不大合適嘛!再説,他們的情可比我深多了,他們都不去,我也不大好去嘛!”任何語氣冰涼的説。
李風雲被他這番話給氣得肺都快炸了,他點了點頭説:“好啊!你們的想法都很好,一個毒販子,不能和他來往,怕和他沾上牽連説不清楚;沒必要去看他開庭受審,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這就是朋友,這就是‘肝膽相照’的義氣。我問你,你不是跟我説過李大哥曾經幫過你什麼忙、什麼忙嗎?現在呢?現在他臨走了難道就不能送送他嗎?啊?你們的良心難道都拿去換錢了嗎?”李風雲象連珠炮似的向任何喊了半天,任何也被他噎得半天説不上話來,過了好半天才説:“風雲,你也別太動,其實現在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你看他以前和那幾個老鄉的關係多好啊?可是一聽説他出了事,他們馬上就躲得遠遠的,我也打了幾個電話給他們,可是他們不是説太忙就是説有事,每次都是搪我,到後乾脆就是明説了,你任何那份閒心幹什麼,要去你就去好了,老是沒事打電話過來,我這正忙着呢。你説我聽他們這麼説我心裏怎麼想?李銘鑫和老婆離婚了,身邊的人這次又給抓了個差不多,就剩下我們幾個老鄉了,可是他們都這麼冷漠,我就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去這份閒心,都不去我也不去。其實我都沒想到你會去看他,真的,我已經聽説了你的事,現在被他搞得所有的財產都給沒收了,我還以為你本就不會再理他了。説真的,你今天來和我説這個問題我一開始都覺得很意外。”李風雲聽他説完,冷笑了一下説:“是吧,你覺得意外。那説明你其實還沒真正瞭解我,你還不懂得什麼是義氣,什麼是江湖道義。”他説到這裏,突然提高了嗓門喊道:“你們這些人都已經被錢給了眼睛,你們早就忘了什麼是朋友,你們這些人只會想方設法的利用別人,只會想方設法的耳虞我詐,你們會在朋友有難的時候站出來替他擋刀嗎?會為了朋友兩肋刀嗎?啊?會嗎?”李風雲現在顯然情緒很動,他把憋了好久的火和壓在心頭好久的氣通通都放了出來,衝着任何一股腦的撒了出來。
任何冷眼看着他説:“兄弟,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心裏一定不痛快,不過你可不要找錯了發對象,不要在我這裏發威。我已經給足你面子了,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李風雲聽任何這麼説,彆氣得一句話都説不出來,指着他看了半天才説道:“好,任何,算我看錯了人,你***真是人渣。”任何笑笑説:“謝謝誇獎。你到今天才看出來呀?其實老弟我告訴你吧,人在江湖主要就是要求財,別的什麼都不重要。什麼江湖義氣,狗,嶽中華他們比我做的還過分呢。我能想着去看看他已經很不錯了。今天既然已經撕破臉皮了我也就不怕告訴你,你以為我和你保持這麼多年的關係是因為你這人講義氣啊?其實你和那幾個樂隊的老鄉分了之後他們也到我這來過,可是我沒怎麼理他們,後來他們就慢慢的不來了。但是我卻一直都和你保持着關係你知道為什麼嗎?就是因為你搞上了有錢的女人,能給我這裏帶來生意。你這回知道了吧?”李風雲聽他這麼説,頓時身上有一種被人掏空了、乾了的覺,他癱坐在任何的老闆椅上,不在説話。
過了許久,他緩緩的站了起來,衝着任何説:“任何,謝謝你今天教育了我,告訴了我這麼多,我走了,以後你好自為止吧。不過,最後我還想告訴你一點,人不是這麼做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失去友情、失去親情的悲哀。當你窮得只剩下錢的時候你就能體會到了。再見。”説完,李風雲就拉開了任何的房門,走了出去。
李風雲再次走在了大街上,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他望着如織的人,茫無目的的亂走,如果説浩天的選擇讓李風雲到震驚的話,那麼剛才任何的那番話就徹底的讓他絕望了。他沒想到人是那麼可怕的,今天自己的興師問罪如果説換做是以前的話,他清楚本就不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換句話説就是,就算是自己不去找任何問這個事,憑他現在的狀況以後任何也不會再對自己象以前一樣的照顧有加,也許本就不會再去理會自己。其實説來説去就是一個錢和權勢在為自己和他們過去的往撐,現在他已經變得一無所有,任何也就毫無顧忌的出了真實的嘴臉,他在為自己到悲哀的同時,也開始為李銘鑫的下場到可憐。他從李銘鑫的身上看到了牆倒眾人推的悲哀,看到了生意人惟利是圖的可怕。
他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想去想,現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在浩天和李銘鑫上路之前再去看看他們,他們雖然曾經犯過錯,曾經十惡不赦,但是人是有情的動物(至少他是),在自己的朋友即將上路之前他想他所能做的、也應該做的就是這些,就是再去看看他們,再去和他們談談心,讓他們一路走好…此時他也真切的受到,人要走好自己的每一步,千萬不能走錯路,如果走錯了就是一輩子的遺憾,永遠都不能再回頭了。現在,他也正在認真的邁着每一步,堅定的朝着自己的‘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