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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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怎麼説?!”出乎蘇茂的意料,林風竟毫不生氣,只是看了看旁邊的三位大臣,笑道“你給這幾位大人説説這個道理!”
“是、是!”蘇茂躬身道“回稟漢王、回諸位大人的話,幾位有所不知,自咱們大漢海軍開港建軍以來,蒙主公訓示,一直以擴建艦隊、訓練人手、保護商隊為主任,故幾年以來,咱們除了打一打海盜之外,幾乎就打過什麼仗,您知道的,這個打仗的事情,光訓練是沒用的,當兵的沒見過血,那打起仗來還是懸得很!這個是第一個緣由。”
“第二個緣由就是,咱們大漢海軍雖然自‘號稱’是幾百條船,但實際上真正能打海戰的戰船,兩支艦隊加起來,或許也只有六、七十條,其中真正能出海遠征的或許就二十多條…”汪士榮大驚道“此話…此話從何説起?!
…
”錢四苟嘆道“這位大人,咱跟你説吧,現在咱們海軍看上去雖然船多,但裏面很多都不是打仗用的,甚至還不算是咱們海軍的船,那都是晉徽會館、北京商行的商船,只是這幾年由第一艦隊帶着望江南跑,受咱們管轄保護而已,許多船上的水手只會開船,不會舞刀槍,甚至連大炮也就只裝一兩門,用來嚇嚇小舢板;就説這次咱們運王平遼都督去江蘇打仗,很多商船一開始就都不願意去,還是咱們連哄帶騙,強行拉過去運兵,幸好韃子沒得海船,沒在海上戰,若不然,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這麼説…”李光地沉道“你們到底有多少船能打仗?!”
“回相爺的話,咱們第一艦隊規模大些,八百料以上大兵艦有十五艘,其他扈從中等艦隻二十二條,小船經不得風,不敢計算!”錢四苟躬身抱拳道“咱們第二艦隊在外海做買賣,大船少些,其中八百料以上的大艦隻有五艘,五百料等中等船隻有三十四艘!”林風對這些什麼艦隊的技術數據一無所知,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你們説的這個大船…哦,寡人的意思是,這個大船可以裝多少大炮,多少士兵?!”
“回稟漢王,裝備多少火炮和士卒得看是做什麼,”蘇茂耐心解釋道“現在咱們的艦隊少有戰事,同時兼運貨物,為省艙位,故炮位沒有裝備齊全,另外載員也不滿,一般來説,大船裝備火炮三十餘門,其中紅衣重炮五至十門,其他艦炮二十餘門;士卒一百五十餘名。”
“哦,那是戰爭之時,全面備戰呢?!”
“也不好説,得看將軍的命令,後勤輜重的戰船火力和載員就小些,前面主戰的艦隻就強些,”蘇茂笑道“這麼説罷,以施琅將軍的旗艦為例,他的旗艦是一艘一千二百料的大艦,若是全部裝滿的話,可裝備大小火炮六、七十餘門,士卒五百多,象個小城似的,桅杆高到十數丈,隔着十幾裏地就能把敵艦打沉了,那也是厲害得緊了!”林風倒了一口涼氣,點頭大讚道“這幾年你們海軍可真發起來了!”
“託主公洪福,”蘇茂躬身道“海軍為漢王衞護海疆,誓死效命!”
“是啊,”李光地和汪士榮對視一眼,朝蘇茂道“既然你們的船這麼大,又這麼能打,那區區西班牙蠻夷,豈不是手到擒來?!”
“人家可不是軟柿子啊!”錢四苟搔了搔腦袋,苦笑道“他們的船可一點也不比咱們的小,而且船上裝的大炮更多一些,您不知道,他們的戰艦一般都有六、七十門大炮,側舷上的炮門一翻,乖乖我的天,打起來跟着了火似的,真的是下雨差不多。”
“不僅如此,”蘇茂臉肅然,補充道“啓稟漢王、諸位大人,除了火力強勁之外,他們的船也比咱們造得好,更結實耐打,更經得起風,而且艙位也更大,卑職見過西班牙人的大戰艦,最大的比施琅將軍的旗艦還大,塊頭重,吃水深,很厲害!”
“那你們知道呂宋島有多少西班牙人?他們有多少戰艦麼?!”林風皺眉道。
“回稟漢王,”蘇茂道“卑職原來在台灣那邊時,曾負責巡視南海,據臣所知,西班牙在呂宋島設有總督即各官署衙門,駐兵約四千餘人,此外,還有數千殖民百姓,這些來殖民的男丁也個個強壯彪悍,若是打起仗來,一定會備徵召入伍,加起來的話他們就有五、六千人;至於海軍艦隊,他們也為數不少,大小戰艦最少也有三、四十多條,而且他們的商船很厲害,跟戰艦差不了多少,可謂‘兵民一體’,只需總督一紙文書,把貨物放下裝上大炮就是戰艦,那可就難得計算了!”
“這麼説的話,咱們現在過去打呂宋,未必能打贏?!”
“不敢欺瞞漢王,”蘇茂慚愧的道“除非偷襲成功,把大批陸軍運送上去,和他們打陸戰,否則若是按部就班的打過去,那可就真難打哪!”
“那就偷襲他們!”林風轉頭看着錢四苟“你們不是擅長幹這個麼?”錢四苟苦笑到“我説主公,您這不是開玩笑麼?他們剛殺了咱們那麼多百姓,這會心虛得很,一見到咱們的艦隊遠遠地就圍上來了,那還怎麼偷襲?——若是小船隊還有混過去的可能,但呂宋島可足足有幾千敵軍,而且還有城堡工事,咱們遠征大軍沒個萬把人本打不下,您説這麼多人千里迢迢送過去,不説人馬兵器,就但説這糧食輜重都得要許多條船,那還如何偷襲法?!”
“是啊,大軍遠征,錢糧也未必支撐得住!”李光地一聽要萬人遠征,當下嚇了一跳,急忙勸諫道“主公,這也不急於一時吧?!月前剛剛大戰準葛爾,我朝糧餉耗費鉅萬,雖然咱們暫時銀不緊,但時下還未夏收,糧食匱乏啊!”
“説得是!”林風點了點頭,無可奈何的道“人家是老牌帝國,咱們確實還是了點…”
“主公!”汪士榮忽然道“臣有一計!”林風愕然轉身,呆呆的看着汪士榮,據他所知,汪士榮雖然足智多謀,但對海戰卻一無所知,難道他會有對策麼?!
汪士榮笑了笑,朝李光地和周培公躬身致歉,轉身對林風道“主公恕罪,臣委實不同海外之事,但此事重大,臣亦不敢不言,”説道這裏,他頓了一頓,彷彿有些猶豫,抬頭望去,在林風期盼的眼神下,終於説道“臣以為,其實不論海戰還是陸戰,其皆為國家兵戈之事,雖然形不同然意一貫,卑職聞蘇茂上校言,曰呂宋島敵兵戈嚴整,實力雄厚,不可輕晦,但兵法有云,曰:‘避實就虛’,咱們是否可以避敵鋒芒,擊其軟肋?!”
“擊其軟肋?!”林風愕然,失笑道“紀雲快説,依你之見,咱們怎麼個‘就虛’法?!”
“咱們不打呂宋,直撲他們的本國!”汪士榮臉鄭重,一字一頓的道,轉過頭來,朝蘇茂問道“敢問蘇大人,你知道從中華去歐羅巴洲,要走多少海程?!”蘇茂瞪大眼睛,不能置信的看着汪士榮,喃喃的道“聽説…聽澳門的洋夷説,要足足走上萬裏,一路過去要六到八個月!”
“那就走六到八個月!”汪士榮揮手道“他們能過來,咱們就能過去!”聽到這裏,林風砰然心動,情不自的讚歎道“紀雲好氣魄!”蘇茂哭笑不得,無奈的道“汪大人或許想得容易了,這一路過去,可不止是他們西班牙人一家的地盤,幾萬裏海程,港口幾十上百,也不知道要過幾大洲、幾大洋,處處都要盤查訐問,稍有不慎便會敗,而且咱們中華的船隻從來沒走過那麼遠,您…您這可不是開玩笑罷?!”汪士榮神肅然,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蘇大人,本樞密使自然知道,不過咱們也未必要用自己的船!”他轉過身來,朝林風躬身行禮道“啓稟主公,臣聽説此次主公與澳門葡萄牙人結下關係,所以臣的意思是,咱們跟葡萄牙的某個商會打商量,用金銀買通他們,然後用葡萄牙商會的名義,聘請他們的船匠指引,直撲歐羅巴!”林風怔怔的看着汪士榮,不知所措的道“這…這能行麼?!”
“千里行商只為財,只要捨得金銀,商人絕對不會拒絕!”汪士榮肯定道“臣久在江南,見多了商賈,此輩見利忘義,只要有錢可賺,即使殺人放火、叛國投敵都無甚干係,何況這區區小事?!”林風狐疑的看了看汪士榮“紀雲有所不知,這路上實在太遠,而且還要不停的進港補給,咱們這一支艦隊搖擺招搖,恐怕還未出南海,就被別人發現了罷?!”
“主公誤會了,咱們中華兵法博大深,如此大事,豈能沒有後着?!”汪士榮微微一笑,昂然道“前一招叫‘避實就虛’,那後一招,自然就是‘瞞天過海’了!”
“‘瞞天過海’?!——”林風呆呆的看着汪士榮,忽然大笑道“願聞其詳!”
“正是,”汪士榮點頭道“咱們買通某個葡萄牙商會,然後掛上他們的旗幟,裝上正規的茶葉、絲綢、瓷器等貨物,正兒八經的一路做生意做過去,凡出頭貿易、涉,盡由葡萄牙商賈買辦來做,咱們的兵士就是葡萄牙普通水手…”
“紀雲説笑吧?!”林風苦笑道“雖然葡萄牙人形貌和一般歐洲人有些差距,但和咱們中國人還是差得太遠了,咱們要偽裝成他們?!你這不是開玩笑麼?!”
“主公差矣!”見林風駁斥,汪士榮毫不氣餒“臣在泉州見過葡萄牙商船,其實他們商船上許多人也並非全是葡萄牙人,其中許多水手形貌各異,有紅人、有大食阿拉伯人,有漆黑的崑崙奴,甚至還有不少南海諸島的土人…”
“不錯!”錢四苟突然出聲附和道“這些歐羅巴蠻夷兇殘得很,很喜歡到處掠奪人口,充當他們的奴隸,這許多年下來,南海諸島就有很多混血人,有的一頭黃,臉皮卻是當地人,有的紅鬍子綠眼睛,頭髮卻是黑的;象啥不象,古怪得很!”
“你們的意思是…”林風一時恍然,愕然望去。
“正是如此!”汪士榮點頭道“只要捨得花功夫、下本錢,此事亦有何難,叫咱們的兵士把頭髮染了,然後喬裝打扮成南海土人或者大食阿拉伯人,難道不成麼?!——除此之外,咱們還有聘請葡萄牙商人協助,還可以去澳門購買崑崙奴隸(黑人)上船,擺在船上充當水手,如此一來,誰敢説咱們不是‘葡萄牙商船’?!”
“那這一路上過去…”
“做正當生意!”汪士榮提醒道“什麼都不做,僅僅只是販運貨物,一路貿易過去,別的商船做什麼,咱們就做什麼!”
“哦?!
…
”林風呆呆的看着汪士榮“那到了歐洲之後呢?!”
“到了歐洲就帶着貨物進入西班牙本國的港口,然後待夜深人靜,突然發難,攻入城市殺人縱火,為呂宋島被殺子民復仇!”眾人一齊動容,李光地忍不住道“那…依汪大人的意思,這支船隊咱們要派多少人才夠啊?!”
“回相爺的話,依卑職看來,兵在不在多,兩千人足矣!”汪士榮心中默默盤算,隨即點頭道“三百騎兵、五百炮兵,一千二百名火槍兵,乘六至八艘商船,分兩批出發,至歐洲某處…譬如葡萄牙本國匯合,然後攻擊西班牙!”
“三百騎兵?!
…
”蘇茂愕然道“人倒罷了,馬可裝不下啊!”
“只帶人,不帶馬,戰馬靠繳獲,若是實在沒有,那就是火槍兵!”汪士榮肅然道“我大漢陸軍強盛,兵悍卒不計其數,參謀長大人可選兩千死士,於遼東某處港口訓練數月,然後上船出發!”周培公呆呆的看着汪士榮,不能置信的道“紀雲,你…你可知道,若是如此奔襲,這兩千軍士不論勝負,那都無法…”
“所以叫死士!”汪士榮陰沉着臉,咬牙道“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沉默半晌,眾人默然無語。林風轉過頭來,朝蘇茂、錢四苟望去“兩位愛卿,如此兇險之戰,你們可有膽出航?!”蘇茂和錢四苟對視一眼,彼此神沉重,聽聞林風詢問,當下一齊跪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林風點了點頭“很好,周培公!”
“臣在!”
“火速傳召施琅、楊海生回京,調集相關參謀軍官,成立遠征司,擬定一個詳細的作戰計劃——要多找澳門洋人詢問,把細節搞清楚,包括一路上的港口、水文、天氣、語言、文字等等,計算出確切的作戰經費!”説到這裏,他沉半晌,鄭重的道“此事毋庸再議,此次作戰,不求攻城掠地、不為擄獲財物,專以殺人為主,遠征軍若是成功抵達,儘量不要與西班牙軍隊戰,要多殺敵國平民,主要屠戮十二歲以下兒童,其次青壯婦女,再次成年男丁!
…
”眾人情不自,一齊噤若寒蟬。林風兩眼望天,冷冷地道“本王心意已決,定要血洗直布羅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