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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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天宇在電腦上點來點去，旁邊吳興文用滿是好奇和希冀的眼光看着荊天宇的作，彷彿荊天宇一出馬，就能從硬盤裏找出罪證來一樣。這目光刺得荊天宇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他只是在裝模作樣而已，又不是真的神機妙算，只好説:“你出去看看風，別讓人闖進來發現我們在做什麼。”

“好。”吳興文用力地點了點頭“有什麼事我會學鴿子叫。”學鴿子叫是什麼鬼，在公司學鴿子叫不是太引人注目了嗎，這又不是荒郊野外，也不是城市廣場，哪裏來的鴿子。就算是大聲咳嗽，也比學鴿子叫好吧。荊天宇還沒來得急説話，吳興文就已經走出去了。算了，鴿子叫就鴿子叫吧，也沒什麼關係。荊天宇在胡經理的硬盤上毫無目的的瞎逛。

這硬盤很乾淨，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系統，連辦公軟件都刪掉了，瀏覽器好像是新的一樣，個個緩存目錄下面也沒有東西，看來胡經理的刪除做得很徹底。用恢復軟件一看，到處冒出很多東西來，可是數據都很不完整，基本沒可能恢復。就算是讓荊天宇來幹，也很難做得更好，除非是用物理方法毀滅硬盤。

“姑姑！姑姑！”外頭忽然傳來吳興文的聲音。

荊天宇一愣，這是要找過兒嗎，然後才想起來，這是在學鴿子叫，叫得也太不像了。不過這時候怎麼會有人要闖進來？荊天宇趕緊把胡經理的硬盤從電腦上拆下收起，毀滅犯罪證據。他們這麼把別人的硬盤拆下來找東西，嚴格來説是違法的。當然，荊天宇跑到倉庫大保險箱那兒説謊騙人偷儲存卡，更加是違法的，但沒人知道就沒事。

剛藏好硬盤，李陽平就闖了進來:“荊天宇，你在裏面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我幹什麼關你事。”荊天宇説。

“怎麼不關我事，我可是維修部的主任。”李陽平説“維修部什麼事都關我的事。”

“好吧，我在檢修電腦。”荊天宇立即改了口風。

“檢修電腦？”李陽平一愣，走過來仔細看了看，什麼都沒發現“誰叫你檢修電腦？”

“沒有誰叫啊，我就是響應公司的號召，沒活幹的時候自己找活幹啊。”荊天宇説。

“狼你個…狼。”李陽平一着急，差點説錯話“有你這樣狼的嗎。”大老闆前幾個月發神經，聽了個什麼狼管理的講座，就要求公司職工都要有狼神，要積極進取，主動攻擊，這沒活幹的時候主動找活幹，也是狼神的一種。和大老闆其他神經一樣，公司上下掀起了轟轟烈烈的學習，印了無數的學習材料，開了無數的學習會，還請了一堆人來講課。然後沒過幾天大老闆的熱情下去了，就把這事給拋諸腦後了。但是拋是拋了，畢竟有大老闆的面子在，又有學習材料又有承諾書什麼的，荊天宇這麼説，李陽平要是罵的話，那可是連着大老闆一起罵了。

“那應該怎麼狼呢？”荊天宇問。

“倒是伶牙俐齒。”李陽平決定不在這點上和荊天宇糾纏“可惜不放在正道上，你撈外快了吧？”

“撈外快？”荊天宇皺了皺眉，這是誰走漏了風聲？維修部撈外快，這是公開的秘密，維修部上下都知道的。李陽平是維修部的主任，雖然被沈志國等人排斥，可是聽到風聲也不奇怪。至於荊天宇，他一直被瞞着，這才剛剛第一次出去幹私活，肯定是維修部有內鬼，李陽平才能這麼快知道。

“你別想否認。”李陽平得意洋洋的説“你們冒用瀚海公司的名義，在雷老闆那裏接活。”看來還真是有人告密，否則李陽平不會知道得這麼清楚詳細。

“你在説什麼啊。”荊天宇裝傻。

“説你違反公司政策在外頭騙錢，給公司帶來巨大損失！”李陽平説。

“我只是接到沈主任的派遣，去雷老闆那兒檢修電腦，其他什麼都不知道。”荊天宇説。

“你還想騙人？”李陽平轉身盯着吳興文“你和荊天宇一起去的，你來説吧。”荊天宇心裏一沉，吳興文是出了名的軟骨頭，被這樣點名壓下來，能撐得住嗎？或者他從頭到尾本就是李陽平在維修部的眼線。李陽平想要冤枉荊天宇的時候，頭一個找他，這裏面難道沒有貓膩？還好，雖然答應了吳興文五千塊，不過荊天宇還沒給錢。也就是説，吳興文手裏什麼證據都沒有，到時候裝傻到底，硬説自己是被沈主任派出去維修服務器的，壓不知道這是私活。等沈主任那邊準備好，就可以反殺了。

“的確是沈主任派我們去出單維修。”吳興文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雷老闆那兒我去過很多次，都有正規手續。”

“你！”李陽平沒料到今天軟骨頭居然補鈣了“雷老闆的工程本不是公司的，是你們做的私活！”

“那我不清楚，你問沈主任。”吳興文説“反正我都是走正規程序的。”

“你居然敢這麼説話。”李陽平的連黑得和鍋底一樣。

“我總不能一輩子都不敢説一次。”吳興文臉蒼白，然而態度很堅定。

李陽平進來的時候，維修部的人已經全都圍在外面看風了。幹私活人人有份，吳興文要是倒黴了，誰也不了身。聽到吳興文這麼説，當然是人人贊同“沈主任吩咐下來，我們當然只能照做，是不是公司工程，我們做底層的也不知道啊。”

“雷老闆那兒不是公司的工程嗎？”

“我不知道啊，應該是的吧。”

“得問沈主任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正天塌下來個高的頂着，沈主任的位置最高，還要收三分之一的私活款子，就是這時候用的。那些擺平的錢業務部人事部乃至更上層的人也沒少拿，想來李陽平不過是個維修部主任，就算加上行政部的背景，也不可能揭開這種驚天黑幕，於是一個個都大着膽子胡説八道。

“胡説八道。”忽然有個人站了出來，正面怒斥“雷老闆的工程，從頭到尾都是私活，你居然敢當面撒謊！”這人一出來，頓時四周都是驚呼一片。

“張主任？”

“張主任不是修年假去了嗎，怎麼會在這裏？”

“這難道…”

“張主任難道…”大家都已經想到了那個答案，可是沒人敢説出來，這實在是太驚悚了。

可是張主任一點幻想的餘地都不留，直截了當的説:“維修部的事情我很清楚，從沈志國開始就爛透了。公司的正經活不認真做，力全都在外頭幹私活，冒用瀚海的名義接工程，誰收了多少錢我全都知道。雷老闆的工程是我經手的，一共收了兩萬塊，合同還在我這兒呢。這一次荊天宇和吳興文去雷老闆那兒，雖然沒有收到錢，但他們很清楚這是私活。”張主任是維修部的副主任，資格只比沈志國差一點，他的指控當然很有力。周圍頓時沒了聲響，大家都想到了，難怪人事部會讓沈志國停職。要不是有張主任這種的重量級的證人，人事部也不可能下這種狠手。張主任也是從業務部調過來的，一向都對沈志國俯首帖耳，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反戈一擊，也不知道圖什麼。

李陽平心裏十分得意，張主任是他親自説動的，這時候用出來，達成的效果真是太好了。人人都覺得張主任是混子，可是李陽平看出來，這傢伙就是個貪心不足蛇象的角。李陽平答應了張主任，等他代表行政部徹底控制了維修部，就能升職回去行政部，到時候維修部主任就讓張主任來做。張主任果然動心，李陽平又花了好多功夫，終於讓張主任反水。

“你們還有什麼話説？”李陽平問荊天宇。

“當然有。”搭話的卻不是荊天宇，而是沈志國。

“你？”李陽平回頭，正好看到沈志國大步踏入維修部“你這傢伙怎麼敢來？你已經被停職了！”

“張主任，沒想到你居然敢做出這種事情來！”沈志國卻不理他，而是對着張主任咆哮。

積威之下，張主任頓時有些崩不住，轉頭看了看李陽平，這才鼓起勇氣，大家都是副主任，怕他個鳥，要是這一次沒贏，就只能一輩子做這個副主任，還是分小頭的副主任，那有什麼意思，要是贏了，就可以當主任，以後來錢的路子可就多了“沈志國，你違反公司規章制度，冒用公司名義接工程，罪大惡極！”

“誰説我冒用了！”沈志國冷笑一聲“雷老闆的工程，劉總可是知道的，這是劉總的批文。”

“劉…劉總？”張主任一愣“劉總怎麼會知道？”

“當然是我告訴他的啊。”沈志國説“雷老闆想做個軟件系統，找到了我，我就去找劉總，問能不能做。劉總説可以做，但是預算要足夠才行，可是雷老闆只肯出兩萬塊，劉總當然不肯接，這點錢做完可行報告就沒了。他讓我先拖着，慢慢談判，可以先用點小錢給他做個模型出來體驗一下。我就給雷老闆做了個系統模型，就是他現在試用那個。因為是我們維修部做的，所以由我們維修部先收錢。雷老闆的項目，從頭到尾都是劉總首肯的，是翰海公司的正規項目，誰説是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