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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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興文滿臉灰敗，孤零零坐在角落，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大家都知道這傢伙靠不住，尤其是他剛剛投靠過李陽平。

“沈主任被停職了，要是李主任來找我，那可怎麼辦？”吳興文滿頭都是虛汗。

“那不是正好嗎，李主任看得起你啊，他來主事，你不是得勢了。”荊天宇説。

“得勢個鬼，這是行政部和業務部在爭權奪利，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牽扯進去很容易會粉身碎骨。”吳興文説。

“你説的也太嚴重了吧。”荊天宇説。

“你懂什麼。”吳興文説“行政部想要控制維修部很久了，可是業務部一直不放手，兩邊一直在明爭暗鬥。雖然説業務部勢大，可行政部也弱不到哪裏去，尤其是在公司內部的事務上。大老闆最討厭的就是員工坑公司的錢，要是這一次李主任能夠證明沈主任用假髮票，那風暴可不會侷限在我們維修部，業務部的報銷都要全面整理。你説這能是小事嗎？”

“沈主任怎麼會用假髮票呢。”荊天宇説。

“他那些發票，有些也是買來的，賣發票的人給他假髮票呢？”吳興文説“又或者人家直接在財務部下手，沈主任真發票上去，存檔的卻是假髮票，沈主任怎麼説清楚？職場上致人死地的手段多得是，當年我就是上了一個大當，才會落得這個下場。本來以為落到最低處，可以安心過下半輩子，沒想到…”

“我是李主任的眼中釘，你能有什麼事？”荊天宇問。

“人人都知道我沒骨氣，所以人人都會從我身上下手。”吳興文説“李主任不會放過我的，他一定會着我出賣大家，出賣沈主任。我什麼都不説，固然不會有好下場。可是説了，沈主任難道會放過我？不論是業務部還是行政部，隨便哪一個中層管理伸出手來，都可以把我碾得粉碎。”

“那你就是死定了？”荊天宇問。

“也許主動辭職可以避開吧。”吳興文説。

“那你要辭職嗎？”荊天宇問。

“除非中了彩票。”吳興文苦笑着説。

“那就只有一個法子了。”荊天宇説。

“你還有法子？”吳興文很是吃驚。

“當然。”荊天宇説“幹掉李陽平！”李陽平砸壞的監控電腦還在維修部，上面也許還有他的指紋。可是這沒什麼用，身為維修部的主任，李陽平可以給自己的指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台電腦上找一百個理由。用小螺絲刀捅上去，那段影像也沒有再次出現。為什麼影像不能儲存起來呢，要是可以的話，荊天宇一定會把顧小清的影像連看一百遍…錯了，是仔細看那段影像找線索。

“這監控電腦有什麼好看的？”吳興文很是納悶。

“大家都説採購新監控系統的時候，行政部肯定有人吃了錢。”荊天宇説。

“這不是廢話嗎，五萬塊錢的東西，十五萬買回來，沒人吃錢才怪。”吳興文説“但和李陽平沒什麼關係啊。”

“吃錢的人多半是那個胡經理。”荊天宇説。

“這話可不能胡説。”吳興文連忙制止荊天宇，壓低聲音説“被別人聽到了會有很大的麻煩。”

“我可沒有胡説，”荊天宇也小聲説“我懷疑這台電腦就是李陽平砸壞的。”

“不會吧。”吳興文連忙看監控電腦“這還真好像是硬砸砸壞的。”

“當然是真的。”荊天宇説“我們要做的，就是找證據。”

“都過去這麼久了，哪裏還找得到證據。”吳興文搖了搖頭，忽然有了個主意“不如我們去報警。”

“報警？”荊天宇一笑，這主意他當然也想過“不行的。”

“可以的，”吳興文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如果監控電腦是被砸壞的，那就是毀壞公司財物。電腦本身不值什麼錢，可是整套監控系統就不一樣了，起碼好幾萬，算上貪污的話，那就是十幾萬，警察肯定會受理。要是能夠查出什麼來，那當然最好，就算查不出東西來，李陽平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我們什麼證據都沒有。”荊天宇説“別人敢動手貪污，肯定不會是等死的吧？要是警察沒查出來，你説會怎麼樣？”

“會更糟。”吳興文無打采的説雷老闆不敢報警，是因為他壓沒想過會餡，什麼準備都沒有。可是胡經理不一樣，他坑的是公司的錢，要是被發現了馬上前途盡毀，肯定會很小心。就好像李陽平上去的報告，並沒有説一定要把整套系統換了，而是説可以單換監控電腦，但不能保證換了電腦後監控系統正常運行。你能説他錯了嗎？當然不能，再怎麼高級的專家，也不能保證換了電腦後監控系統就一定正常。

一葉知秋，報告上都這麼小心，其他地方肯定也有相應的安排。至於這個被砸壞的電腦，肯定也想好了藉口。到時候李陽平説電腦其實本來是好好的，不過他打不開機箱，只好用錘子硬敲，警察又能説什麼。都過去這麼多天了，電腦究竟是敲壞的，還是壞了以後被敲成這樣，已經完全看不出來。

“所以我們還要想別的法子。”荊天宇説。

“什麼法子？”吳興文問。

有法子的話荊天宇就不用發愁了“老吳啊，現在你也別藏着掖着了，還知道什麼和李陽平有關的，全説出來。”

“也沒別的什麼了。”吳興文説“李陽平他家裏是做生意的，這麼多年來一直做不大，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家在十幾年錢入股了我們瀚海公司，不過後來做生意缺錢，把股份賣回給大老闆，現在已經不是股東了。不過畢竟有這麼一個情分在，後來李陽平讀完大學，就來我們公司任職。開始的時候在行政部，按部就班熬了幾年，就到我們維修部做主任。聽説他只是來過渡一下拿品級，等熬過時間就會回去行政部。”原來李陽平家裏已經不是公司股東了，可這消息沒什麼用啊，至少對荊天宇沒用。

“沈主任之所以沒能升主任，聽説是李陽平父母出了力，直接找了劉總談。”吳興文又説。

劉總是管着業務部的副總經理，可以説是業務部的總後台。劉總答應了的事情，沈主任當然沒法子反對。可是這個荊天宇也沒有關係，不對，其實是有關係的。這進一步落實了李陽平有高層關係，對付李陽平的難度進一步上升。就算找到李陽平坑公司錢的證據，也許會被他的關係網化解掉。

“李陽平有沒有壞掉的電腦在我們這裏？”想來想去沒什麼法子，荊天宇只好從異能方面下手。

“沒有。”吳興文一口就滅掉了荊天宇的希望。

“沒有嗎。”荊天宇很失望。

“要是有就好了，怎麼也可以從他的電腦裏面出些有價值的信息來。”吳興文當然不知道荊天宇身居異能，還以為他是想打別的主意“照片門不就是從冠希哥送修的電腦裏漏出來的。對了！”吳興文忽然想起一事“李陽平沒有，但是胡經理有，胡經理的電腦上個月送過來給我們修了。”

“胡經理的電腦？在哪裏？”荊天宇問。

“就在我這裏。”吳興文説“是李主任親自給我讓我修。”

“你修好了？”荊天宇連忙問，要是修好了，異能就沒作用了。

“沒呢，”吳興文説“要是修好了，他的電腦怎麼會還在我手裏。李主任讓我打了個報告，説這電腦損壞嚴重不能修了，給胡經理換了一個新電腦。那傢伙本就是假公濟私，胡經理的電腦也就是usb口有點接觸不良，他的鍵盤鼠標都是usb的，所以有時候動不了，本沒什麼大問題。”要不行政部覬覦維修部呢，有維修部配合，他們刷錢刷裝備都容易得要死。想換什麼東西就説什麼壞了，維修部過去一瞧，説句確實壞了，行政部就可以進行採購，不論是直接買還是招標，裏頭都有大筆的油水可以撈。要是維修部説一句這是小問題可以修呢，那就對不起了，縫縫補補又三年，繼續使用現有設備，油水什麼的就別想了。

拿到胡經理的電腦，荊天宇拿着小螺絲刀湊了上去。這電腦其實沒壞，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影像。就算出了影像，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算了，想這麼多又能怎麼樣呢？除了異能之外，荊天宇只是一個沒錢沒權沒背景剛從大學畢業初入職場的新人罷了，對着有錢有權有背景的頂頭上司，又能怎麼樣。

螺絲刀碰到了機箱，影像出來了。

胡經理坐在電腦前，搖搖頭説:“這電腦怎麼回事啊，怎麼老是不能動。”

“拿去修唄，李陽平不是做了維修部主任嗎。”另一人説。

荊天宇認得這也是行政部的，似乎是一個主管還是副主管，不過荊天宇不知道名字。主管的全稱是主管經理，在經理之上，總經理之下，已經離中層，成為高級管理人員。就荊天宇這種級別，和主管經理是搭不上話的，所以他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