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九十二章説服不成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過了一天鳳鸞回説歸寧,郭樸古怪一笑再不説話。鳳鸞沒放在心上,還是長平送回來。顧氏接了她,打發長平和轎子走,施七嫂在廳門口兒望,見姑又變模樣,更出落不少。

“是真的?汪氏少夫人就這麼休了?”顧氏拉着鳳鸞就問,鳳鸞在外面還會裝出慼慼然,對着母親就笑逐顏開:“是真的,公子打她一頓,讓她寫休書。”顧氏怔着:“街上前天傳開,我一聽,不信,汪氏少夫人從來在外面蓋你一頭,怎麼説休就休。”鳳鸞噘嘴:“不是為鋪子的事情。”顧氏是個婦人,為汪氏掬一把同情之淚:“可憐她沒有婆家,子難再好過。”旁邊坐着施七嫂,抿着嘴兒笑:“這不是更好,以後只有姑在。”鳳鸞笑靨如花:“在給公子尋人呢。”

“啊?”

“啊?”顧氏和施七嫂一起張大嘴,鳳鸞笑眯眯端坐一下:“我婆婆讓我辦這事。”顧氏回過魂,見鳳鸞樣子淘氣,又笑:“你能找得好?別找幾個淘氣的,再找幾個搗蛋的。”見鳳鸞不覺得憂傷,施七嫂為她擔憂:“姑還小,眼前要讓公子不找人才好。”顧氏也這樣想,鳳鸞輕聲道:“他是大人呢。”這怎麼可能。

“這大人,現在倒不好?”顧氏見女兒有異問她,鳳鸞一笑掩飾着:“沒什麼。”施七嫂覺得自己坐着夾生,笑着站起:“我還有事兒。”房裏只有母女兩人,顧氏笑得合不攏嘴,鳳鸞見慣沒亂想,坐到母親身邊神秘地道:“這話只和母親説,祖父和父母親,不讓公子出去當官。”

“當官難道不好?”顧氏急忙問:“鄰居們都恭喜我,自從説他好,街上不相干的人也對我作揖打躬的,我倒不會回了。當官好,女兒呀,書生苦讀十年還不能當官,那當官的人都是祖上積德,還要文曲星夜裏拿魁星筆點他一下,才能當官。”母親不附合,鳳鸞不樂意道:“公子是將軍。”顧氏依然有詞兒:“那就是武曲星。咦,你這孩子亂岔話,我比你知道,公子不是先中的舉後當的兵。那一年你才這麼高,我扯着你上街扯衣服,差一點兒被人擠到,先以為發洪水,後來才知道是郭家公子中了舉。”鳳鸞更不樂意了:“人家中舉,倒拿發洪水來比。人家一出門,就要人擠人嗎?”顧氏見她嬌氣,點她一指頭:“休胡説!”

“不當官更好,”鳳鸞扭過身子偏過面龐,一定要母親説不當官好。顧氏偏不如女兒意,瞅着她笑:“他當官,你是官夫人,這城裏我姑爺官最大,我要他當官!”鳳鸞急了:“要打仗呢,要不在家呢,不在我身邊,我可怎麼辦?”顧氏笑了:“你還記得這是丈夫。我看你丈夫記得你,你不記得他。給他找什麼人,你們就要成親,難道再娶三個?”鳳鸞大吃一驚:“成親?誰和誰?”顧氏笑起來:“別急,聽我對你説。你婆婆幾天前來拜我,帶着幾個盒子的禮,我説不必,尋常上門要什麼禮。你婆婆説,這是見新親的禮。我説奇怪,咱們已經做親,哪裏來的新親。原來呀,你丈夫要和你再拜一次堂,再成一次親。這幾天不去看你,你是當家少夫人,我少去打攪好。再者,我讓人尋你父親帶個信兒,你的親事訂在九月裏,他再不來,親事怎辦?”鳳鸞目瞪口呆,張着嘴説不出話。顧氏喜形於只自己説:“説有鳳冠霞帔,公子不做官,你穿什麼?我還是給你備了嫁衣,那霞帔是件衣服嗎?我都沒見過。和成親穿的,肯定不一樣。朝廷賞的,肯定好顏。”

“等等,”鳳鸞抓住母親的手,阻止她説下去,面古怪又奇怪:“真是我婆婆説的?”顧氏笑嘻嘻:“母親會騙你?”鳳鸞心花怒放,喜歡得坐不住:“真的嗎?這是真的?難怪…”她面有羞

顧氏問道;“難怪什麼?”鳳鸞想想要笑,把郭樸的笑話學出來:“給他挑個苗條的,他説風一吹好掛牆上,又要漂亮的,好當畫兒掛。給他找個胖的,又説好練拳頭。我急了,問他親事已經辦,一個相不中怎麼辦?”在這裏停下抿着嘴兒笑:“母親猜樸哥怎麼説?”

“你不説我哪裏知道,快説,”顧氏聽着笑,只是催。鳳鸞笑眯眯:“他説我不管,到時候也有人成親事。原來,”重新噘起嘴:“居然不告訴我。”顧氏笑呵呵:“你太賢惠,給他找什麼人,他要自己不會找。”鳳鸞半依在顧氏身上磨着她:“這不是扮賢惠。”唯一的女兒嫁得好,女婿是全城唯一的大官,顧氏越看鳳鸞越喜歡:“你説你怎麼有這樣大的福氣。你婆婆走後,我菩薩面前燒香,城裏城外大廟小廟都舍錢。有個月下老人系紅線,所以他有這麼一病,才和你成親,不然,你哪裏摸得着。”誇耀的話讓顧氏説出來這種味兒,鳳鸞黑下臉兒:“人家生得不好嗎?人家鼻子生得好,眼睛生得好,都生得好。”

“那還找什麼人?”顧氏擰擰女兒面頰:“那兩個都走了,你一個人不更好,大人怎麼了,你服侍一場,是你的有什麼。”鳳鸞貼在母親身上,摟着母親脖子幽怨訴苦:“他要進京,祖父讓他去辭官,我心裏撲撲的不定,總覺得他天生是當官的人。”顧氏哈地笑出來:“這樣好,你辛苦一場,他再當官,這就叫善有善報。曹氏少夫人你回來説,我可憐她同情她,可也是,她怎麼不在家裏解決這事,一定跑到人家家裏出醜事,唉,誰也不會容她。再來汪氏少夫人,多能幹的一個人,可憐見的,從此沒下梢。我的乖女兒從無二心,從此是你的。”

“母親,公子京裏來信,説到盧家。就是那個盧家,公子以前訂親的那一家…”見顧氏要笑,鳳鸞急了:“他進京要變了心,這可怎麼辦?”顧氏笑聲中,鳳鸞低下頭伏在母親懷裏:“得有人系得住他是不是,我説成過親再走,他一定要先走。我今天才知道,成親還是和我。”嘻嘻一下,又故作難過面頰貼上母親衣襟,着重地道:“京裏的小姐呢,京裏高人一等的小姐。”顧氏也有主張:“那你們先成親再讓他去,等他三兩個月回來,你肚子裏有了,再來什麼人也白搭。”

“人家説不成,明天和我出去逛幾天,”鳳鸞笑得貝齒出不少,顧氏推着她笑:“那耽誤你這賢惠人給他找人。”一個是嬌女,一個慈母,正在相擁着笑,外面有人高喊:“少夫人,您讓我好找。”鳳鸞從母親懷裏坐直身子,手指放到嘴上:“噓,是王媒婆。”王媒婆與劉媒婆不同,別人媒婆痴肥她瘦乾癟,滿頭是汗來到不坐,先道:“梁家的姑娘我説好了,這一個不胖不瘦,多長一分兒就肥了,少長一分兒就瘦了的人,怎麼樣,給公子見見吧,經您手裏過的都説不行,可公子未必不答應?”鳳鸞想想也是,還沒説話,王媒婆帶着埋怨道:“你到底當不當家?”幾個媒婆跑斷腿,凡經少夫人這一關的,就沒有一個成的。找郭夫人,郭夫人只是笑:“尋少夫人説去,”媒婆們都有怨言。

“我不當家,”鳳鸞趕快道,再忍俊不:“我是不當家。”王媒婆要的就是這句話,半真半假的道:“那我帶去直接找公子。”鳳鸞送她一直到房門外,還很熱情:“去吧,每天這個鐘點兒,公子一定有空。”回身進來,顧氏皺眉笑:“可憐的女兒,你真是賢惠上來。”鳳鸞縮着頭笑得可愛之極:“我是不當家,公子的事最難辦。他的一堆銅鐵,動一動就和人廝纏不休,他的事兒,我以後再不管。”這呱呱嘰嘰傳到房外,廊下走來施七嫂。手提着一個包袱,施七嫂在房外先問:“我和姑説話。”

“請請,我閒着呢,尋你説説才好。”鳳鸞還是熱絡,回到自己椅子上坐好,見施七嫂手提包袱而來,鳳鸞張開了嘴愕然:“這…。這是怎麼了?”施七嫂大大方方一笑,放下包袱道:“我要走了。”鳳鸞驚駭得張口結舌,結結巴巴道:“還沒到半年?”話利起來,鳳鸞起身挽留:“公子要帶我出門幾天,我正是回來對七嫂説,鋪子過了明路,不會再擔驚受怕的過…。怎麼着,是誰慢待您?”

“姑太客氣,我在這裏,和周做伴兒從來和氣。有一句話,梁園雖好,不是久戀之鄉,當分要分。”施七嫂是她來時一件衣服,包袱也是舊那一個,神説不出來的朗:“當初我願意來,是體諒姑無人相幫。天就是這樣,你用點兒心,就有人幫你。如今過了明路,您丈夫公婆伸一把手,可以照應您一輩子。這裏不用我,是我走的時候。”她倒也瀟灑,挽起包袱並不傷:“不用送,我從來一身來一身去。”周家母女愣在當地,見這個人走出房,鳳鸞才急急追出去:“可有去處?”施七嫂回身一笑,頭把她面上皺紋照得纖毫必現,這皺紋一道道,全是獨身一人風霜而來。

她對着鳳鸞笑,周姑是個有福氣的人,守得雲開見月明,這月明讓她盼來。當初為什麼來,是對鳳鸞孤身女兒起生意,説不出來的同情。

雖然鳳鸞那天穿得好,和師傅在京裏呆過的施七嫂對大户人家女眷的辛酸,知道一些。如今,這裏不需要自己,郭家遲早要把姑的鋪子並走,自己在郭家並無獨一無二的立足之地。走,是一件上策。

直到她出門有一刻鐘,來安回來覆命:“幫她僱了車,看着出城。”鳳鸞才呀地一聲叫出來,顧氏一驚:“什麼大事兒?”

“原來是為這個走,”鳳鸞不無沮喪:“她子傲,擔心公子並了我的鋪子是吧,其實不會,我和公子爭了半天爭到手,説是給父母親養老用,公子這才答應,我當時這樣説,也有為七嫂想的意思。”忽然就離去,鳳鸞的心似被剝了一層。回想自己有鋪子,雖然有周忠是老經濟,也虧得有施七嫂這個人。

顧氏是個普通不過的婦人,女兒傷心是她的大事情,勸了鳳鸞一會兒,做飯給她吃,周忠和賀明道又回來説幾句話,打發鳳鸞早早回來。

郭樸在窗下習字,出於對虞臨棲一手好字的生氣。好字不寫好話,只寫讓人恨不能掐他的話。

正習得痛快,臨安回説少夫人回來,鳳鸞難掩沮喪進了來。

低眉順眼低頭進來,提不起來神的一句:“樸哥,我回來了。”郭樸看着怪,放下筆讓她過來問:“要成親不喜歡?”

“喜歡,”鳳鸞強打一笑,郭樸看着還不如不笑,他故意裝生氣:“你不喜歡就算了,”鳳鸞扯住他衣袖,人不由自主擰上來:“喜歡,很喜歡。”郭樸微笑:“那怎麼了對我説説?”鳳鸞貼在他身上靜靜憂傷,嘴裏胡亂説着:“你愛打人,”郭樸拍拍她:“並沒有打過你,你見我打別人,那還不叫打人。”鳳鸞還是憂傷:“你會兇人,”郭樸見她不是一般的難過,抱到自己懷裏和鳳鸞胡扯:“不兇你還行。”

“嗯,”鳳鸞眉眼兒動的全是憂傷,郭樸着鳳鸞説,揚起手:“不説打你了。”大手一隻舉在半空中,鳳鸞平白看一眼,整個人都伏到郭樸懷中:“你去京裏我心裏擔心,盧家的姑娘…”郭樸無奈,抱着鳳鸞晃幾晃,想到一個逗她喜歡的,在鳳鸞耳朵邊上吹氣:“説你給我找到沉魚落雁的人,我説等你回來一起見,咱們看人去?”鳳鸞強打神:“好。”和郭樸一前一後出來,一路走一路失落,郭樸故意嘆道:“看來我真的要找一個了,這小傻子不要我,我也不要了。”大手被搖幾搖,鳳鸞傷心地對他看一眼,又垂下頭繼續難過。走出院門,鳳鸞忽然仰起面龐,郭樸歪着頭癟着嘴學鳳鸞等着她。

鳳鸞小心翼翼,屏住呼,輕輕的好似怕吹走鵝地問:“你搶了我的人?”郭樸先沒有明白只是發愣,鳳鸞深深一口氣,這樣子讓郭樸又要笑,鳳鸞希冀地問:“是你讓人對施七嫂説了什麼?”這種小動物易受驚嚇的表情,着實逗樂郭樸,郭樸樂道:“施七嫂?嗯,你這偷懶的人,不好好給我找黃花女兒,找個什麼嫂?這嫂是掃地還是掃帚?”

“你不知道她,怎麼會,你裝糊塗吧?”鳳鸞認定郭樸哄自己,扁起嘴來不依往前走:“就知道是你乾的,好好的她要走,樸哥,我不喜歡你。”她忽然站定拉着郭樸:“走,咱們先理論理論。”周鳳鸞理直氣壯:“我鋪子裏的人,是我不容易請來的,那是我的人,你怎麼撬走她?”郭樸三問兩不問問個明白,抬起手作狀要打:“我打你,説回家祭祖你是去幹別的事!”鳳鸞嚇得要跑開,手被郭樸扯住甩幾下甩不,鳳鸞老老實實低頭認錯:“也祭祖了,順便請的她。樸哥,把我的人還我吧。”她可憐之極來求:“你不缺這一個人,我缺呢。”郭樸拿她沒有辦法,這可憐樣子讓人心疼,郭樸舉起雙手:“我起誓,我沒有找過她,壓兒就不知道她是誰。”

“你怎麼會不知道,”鳳鸞暫時相信,垂頭跟着郭樸走,看着極老實,心裏還是不舒服:“那她為什麼走?”郭樸都不忍取笑她,只道:“你眼裏見過幾個人,這人我都沒聽過,你當個寶。”鳳鸞氣洶洶還嘴:“她很能幹!”施七嫂的走,鳳鸞覺得是心頭痛。郭樸變了臉:“再頂嘴!”鳳鸞敢怒不敢言地垂下頭:“不敢了,”嗓音帶了哭腔,沒有施七嫂,覺天要塌下來。

郭樸正在説這話:“天塌了嗎?你有丈夫就行,管什麼七嫂八嫂!”見鳳鸞還是不喜歡,郭樸找話逗她:“你要不要鄭克家?我把鄭克家給你吧?”垂頭的鳳鸞馬上變成小刺蝟,異常尖鋭:“他在哪裏?”恨恨地道:“明明那幾天我們不惹事兒,避風頭呢,他跑上門來説得頭頭是道,把我的錢全拐跑了。”再看郭樸時,鳳鸞幽怨:“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