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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話越説越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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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大爺來了!”蘭香尖叫一聲,引來郭有銀和郭夫人的同時斥責:“出了什麼大事,無事這要尖叫!”蘭香垂手認錯:“是奴婢的錯。”侍候的梅香和竹香心知肚明,她們剛才都在郭夫人和郭有銀説兩位少夫人的話上。蘭香,也是一樣。

九爺過來,風拂面的天汗浹背,郭有銀撲地一笑:“九弟,你是過夏天?”九爺不僅汗滿面,青夾衣上沾着一塊黑一塊灰,整個兒就是狼狽人。

臨安隨他過來,他追了半夜還不慌不忙:“回老爺,昨兒夜裏關着的曹氏偷跑了,九爺來報,恰好公子剛入睡,奴才沒上來回,和九爺追了半夜,沒追上,先來回話。”郭有銀和郭夫人都一驚,先問:“公子怎麼説?”臨安很是從容回道:“公子還在睡,不讓人去打擾。”外面天光已經大亮,微風捲起落紅花瓣有飄有揚。郭夫人沉下臉:“怎麼會!這個時候還不醒!”她是梳洗過的,郭有銀還沒有梳洗,帶着九爺等人一起來看郭樸。果然長平外面阻攔:“公子説的,晚一個時辰用早飯。”郭夫人更不解了,郭有銀道:“想來樸哥用藥有成效,睡得香睡得好。”長平和臨安笑得古古怪怪,郭夫人想明白了,她掩口笑一下,繃起面龐問長平:“真的是公子這樣説?”

“是公子這樣吩咐。”長平嘻嘻:“才吩咐過沒有一刻鐘。”郭夫人更要親眼看一看底,對丈夫道:“你們留下,我去看看他睡得如何。”眼睜睜看着子進去,郭有銀稀裏糊塗道:“我也去看看。”郭夫人急急擺手阻止他,滿面笑容道:“你不必來。”長平和臨安還是笑得古怪,郭有銀一拍額頭,是鳳鸞還沒有醒才對!這廊下,現在只有九爺左看右看,就他一個糊塗人。

房中郭樸睜着眼睛,鳳鸞呼呼大睡。昨天晚上放人回來得就晚,打完親親的官司,四更已經過了。

郭夫人笑指着郭樸罵他:“你這個孩子,把我和你父親嚇一跳。”郭樸嗓音悄悄,面上帶着悄悄:“母親不要吵她,她昨兒晚上睡得晚。”

“幹什麼了你們,睡得晚?”郭夫人只亂想一下,就喜笑顏開,郭樸羞赧地道:“不是的母親,”雖然兒子病着,還能羞澀還能體貼人,郭夫人心眼裏兒熨貼得不行,想起來忙道:“曹氏那個賤人逃走了。”

“是我命鳳鸞放走她。”郭樸説出來,郭夫人雖驚訝卻沒有大驚失,她為兒子撫好被角,用心關注他的面龐又瘦了還是胖了一絲絲:“樸哥,你餓不餓,別人不能進業,我拿吃的給你。”郭樸沒有接這句話,既然説出來是自己私放,他肯定會把心中所想如實告訴郭夫人:“鳳鸞説得對,我現在要積些福氣,殺人不好。再説殺了曹氏,和曹家結下冤仇。曹氏這個賤人做差了事,那個男人又發配離開,他們這一輩子只能偷偷摸摸做人!”郭夫人用心聽着,郭樸抬起眼眸:“曹家今天來,咱們沒殺人,他們更理虧!讓他,把河道上的生意讓出一半來!”話到最後決絕如有回聲,鳳鸞嚶嚀一聲,郭樸趕快住嘴,郭夫人忍無可忍地要笑,只能忍着不笑出聲。

母子兩個人目光都放在鳳鸞身上,鳳鸞只動一下又睡過去,雙頰酡紅很是香甜。

汪氏一早也沒有見到郭樸,郭有銀滿面笑容打發她:“去鋪子上吧。”汪氏直到中午才聽到曹氏逃走的話,是七巧這個心尖子靈巧的人打聽到:“曹家的三爺和三過來,就快給老爺子跪下陪不是。”

“這個時候下跪還有什麼用?”汪氏雖然心思不正,也打心眼兒裏看不上這種人。七巧猶豫不決地道:“曹氏少夫人,算是大膽的。”有姦夫也就罷了,姦夫還敢去告狀。

汪氏不屑一顧:“真大膽,成親前一走了之。現在逃走,揹着一個私通的名聲。”她只説這一句還不足夠,又對着窗外若有所思:“我以前高看她,是我看錯。”七巧嘴動幾動,汪氏看到,不悦地道:“還要為她説什麼?”七巧支支吾吾道:“郭家的人很明。”

“當然是明的,”汪氏隨口一句,忽然直了眼睛。七巧看出她的異樣,小心地問:“少夫人想到什麼?”汪氏默然不回答。七巧誤以為她為曹氏難過,接下去道:“那咱們以後,只和周家的在一起過,周家的,像是一輩子不能和咱們好。”現在鳳鸞還算客氣,見到還能點頭,偶然還有一笑。剛成親的時候,是大家見到就變臉,一眼也不能看到汪氏。

“為了這件事,她也吃了不少虧,”汪氏幽幽然吐出來一句,象牙白膩地貝齒輕嗑住,再把紅也咬住,明顯是有思量。

七巧隨着房中這幽靜,心思也飛得很遠:“這房裏還會不會再有別人?”汪氏夢中驚醒一般,惱怒地看過來。七巧揣着小心退下一步,還是再道:“郭家是要能幹的,又要能陪的。少夫人,這正是您打主意的時候。”隨着她的話語,汪氏暗地冷笑,面上不動聲,眼梢眉角似睨非睨斜過來:“依你説,應該如何?”

“少夫人何不為公子選能幹的人,一來可以籠絡,二來可以繫住公子的心,打下週氏的風頭去。”七巧獻計正説得暢,見到汪氏陰沉下臉,她太瞭解汪氏的心,知道説錯了話。

汪氏陰沉的臉快要滴水,她不是看丫頭,而是沉沉地對着几上一處梅花螺鈿死瞪着。有幾隻蜂“嗡嗡”飛進,聞到頭油香,在兩個人的髮間繞來繞去的飛着。

揚起手中水綠帕子打走蜂,汪氏恢復她平時三分笑模樣,雙手疊放在膝上,話語冷冷地道:“你和五巧跟我一場,終身大事我會安排。”七巧不敢再説,出來見桃花枝頭結出小小青果,心裏彆扭地想,一片心情還不全是為着少夫人。

曹家的人來,汪氏機靈的中午推有事不回去。不再讓郭樸進人的想法在心裏反覆推敲,見月兒高掛,鋪子裏用過飯,汪氏坐車回來。

郭樸房中的門簾一打開,汪氏和平時一樣,覺得有濃濃的意。紅木鑲雲母帶底小几上,銀雕花燭台上燭火通明,郭樸睡在牀上,鳳鸞站在一旁。

這一切都和平時沒有兩樣,可汪氏一天比一天覺得房中意濃。

給郭樸請過安,他簡單幾句話説過,就道:“你辛苦了一天,去歇着吧。”燭光微閃中,汪氏分明覺得郭樸乾枯的眼角有潤澤的一閃,這一閃對着牀角的鳳鸞。

她急忙轉動眼角去看,似乎眼花,見鳳鸞微有一笑,這一笑淡得幾乎看不出來。在這一閃一笑之中,別人總覺得自己是外人,汪氏也不例外。

她帶笑轉向鳳鸞:“一天不見三妹妹,”説到這裏,汪氏自悔失言,鳳鸞還沒有回話,郭樸帶上不悦道:“哪裏來的三妹妹,幾時給你們排過一、二、三,”機靈的人也會犯深蒂固的錯誤,是汪氏一直把鳳鸞當成“第三”鳳鸞忍住得忍住不笑,見汪氏見風馬上轉舵:“是是,是我説錯,三…妹妹千萬不要生我的氣。”鳳鸞還沒有來得及生氣,她本來和郭樸在房中是親密無間,汪氏一進來,立即沖淡許多。她輕咬嘴受心中忽如其來的涼薄,想不通時去看郭樸,見郭樸也若有所思。

意驟然減去一半,汪氏心中快意不少。她很想來加入一份子,把他們沖淡反而得意上來。帶着更殷勤,汪氏邁步過來,拉起鳳鸞繡花鳥的衣角:“嘖嘖,這衣服可真好看。”郭樸淡淡道:“你難道沒有?”汪氏愕然,她只是想和鳳鸞親近一下,想和鳳鸞説上幾句話。郭樸説過也自悔失言,他忽然不願意汪氏在房裏,盼着她早回去。汪氏偏偏要和鳳鸞多説幾句,郭樸有點兒煩她。

為什麼煩她,應該是鳳鸞心中的變化,郭樸深切地受到,鳳鸞在不喜歡。

面對汪氏的親熱,鳳鸞真的不喜歡。她再咬一咬嘴,想到自己白天所想的,家裏只有自己和汪氏兩個少夫人,是親近還是各亮刀槍。

想來想去,汪氏是不會客氣的。走了一個,再把自己攆走,從此郭家是汪氏一個人的。

她本心裏,還是做不到和汪氏親近,見她扯自己衣衫,是忍了又忍才忍下來。説錯話的郭樸溥衍一句:“你們親近親近也好,白天互不相見。”

“是啊,我一天不見妹妹,心裏總想着她。”汪氏半真半假的和郭樸開個玩笑:“比想公子還要想呢。”不出汪氏所料,郭樸反而喜歡了,燭光閃爍在他的微笑中,跳動如珍珠入水。他笑着看鳳鸞:“你們説幾句,外面玩玩月景也行。鳳鸞要看月只能窗口看,晚上我不想出去,就不能陪她。”話越説越錯,郭樸乾脆閉上嘴,想想再閉上目,裝着自己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