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對付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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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是個機靈的人，當地痞的腦子轉得快的也多，不然壞主意不會一個接一個。他對着眉擰着，面陰着的掌櫃端詳端詳，覺得他今天説話不一般。

“搶地契沒用！”蛋隱約覺得這裏面有説法，大大咧咧哈哈笑着反駁掌櫃。掌櫃手發抖，人哆嗦，面沉得好似陰溝裏的臭水，他心裏的話説出來以前，要再想一遍。

周家真的又能起來？這城裏也有幾家和周家相似的，主要是再也借不出本金來，只靠着小鋪子度養病養傷，掙的錢只能勉強度。

周士元遇劫，在當時這城裏傳得沸沸揚揚，各種言不僅全是同情，也有私議為周家盤算，説未必能好的。

掌櫃的這些話聽得多，就擔心自己以後成為周家無事就借錢的對象。而且聘禮下得不少，是遂年送去不少東西。家沒有下太多的現銀，是想着周家再怎麼樣，不會把女兒聘禮的東西拿出去當掉花用乾淨。

周家是獨女，百年以後這些東西還是家的。

不想出了事，掌櫃的對周家底子很清楚，如果不把聘禮要回來，周家肯定會用這些東西來還債，生意人不到最後，不會抵自己的鋪子，再説鋪子只值數百兩遠遠不夠。

還過債後，周士元要另外能借貸還好，不能借貸，只能問家來求。

明過了頭，眼裏只有錢的掌櫃，為免自己送的聘禮就這樣沒了，他狠心退親要回聘禮，周士元一怒之下退親，所欠債務大多欠着，才會有鳳鸞受煎熬的一出。

有這樣的一層關係在，想也明白周士元重新翻身，不會對掌櫃的客氣。事情沒有多久，眼看着周家要成一個仇人。掌櫃的緊緊抿着嘴，在蛋好笑的催促下，一字一句告訴他:“周家又要起來了。”蛋不用解釋就明白，他是個標準壞人，掌櫃的酒食養着他，為防別的地痞上門鬧事。周家的事情一出來，蛋也是上門説周家壞話，讓掌櫃的趕快把聘禮要回來的一個。

現在這樣説，蛋壯汗叢生的手指擰着自己下巴，皺眉道:“他居然還能借到錢？”掌櫃的陰森森:“借得到。”

“那好辦，讓那些債主上門要錢！”蛋大手一揮:“霍掌櫃的，施少官人那裏，我尋常見到都會敲打幾句，霍掌櫃的説他也子艱難，我只要再上門説幾句，他就會上週家去要錢。”掌櫃的冷冷道:“他不敢去要的！”

“為什麼？”蛋不相信。

“借周家錢的，是郭老爺子。”掌櫃的説出來，自己先覺得很是疲倦，怎麼會這樣！蛋吃一驚:“不會吧！”再一想:“周士元以前是跟郭老爺子，不過那足有二十幾年，這城裏足有十幾家是跟過郭老爺子的，郭老爺子哪裏幫得過來！”掌櫃的冷笑:“周家有**藥，郭老爺子就肯幫了。”蛋咧開嘴一笑:“什麼藥這麼管用，我也一貼來用用。”

“哼！周家的女兒，小模樣生得水靈。”掌櫃的只這麼一説，蛋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我明白了，”他壞笑着:“是貼的郭大人吧，郭家那個大人，哼，以前管過我的閒事，學幾手好拳腳，我打不過他，只能心裏暗恨他！這報應來了，他打了老子，還罵我為非作歹，老子好好站着，腿腳利索着，他聽説起不來，那物件也不行。咦，周家的丫頭，倒願意這樣的人！”一口悶氣在掌櫃心裏提起來，烏烏沉沉，把他心眼兒無一處不罩到。心裏這樣悶，人好不到哪裏去，掌櫃的愁眉苦臉:“郭家還不要她哩！反正她上門去了幾次，又送這個又送那個，我店裏夥計有個親戚有郭家僱工，説周丫頭上門，見的全是公子。”又把自己親眼看到的告訴蛋:“那天郭夫人不在，郭老爺子沒回來，家人引她進去，難道見管家娘子！”

“你説得也有理，要沒有吹風的人，郭老爺子憑着什麼，一回來就管周家的閒事。”蛋覺得自己明白了:“不能讓他起來，再起來就是和你作對的人！”掌櫃的咬牙:“還有周家那個丫頭，我是不恨她，還滿心裏可憐她，”説着長嘆一聲，一臉自己是好人的表情:“可是沒有辦法，我拖不起這樣破落的家。我這心裏對她這樣好，她壞心一齣子接一齣子，貼上郭家不要臉面就貼吧，又順手把你侄子又捎上。”兩滴子濁淚從掌櫃的臉上滾落，他用自己手掌抹去，對蛋淚漣漣:“你侄子為着她，見天兒偷店裏的銀子，”掌櫃的不會對着蛋説實話，他覺得兒子再這樣下去，為鳳鸞偷家裏銀子是遲早的事情。他狠求蛋:“你是他叔叔哩，你得幫我出個主意，退親退親，要一了百了才好。”

“你放心，這事全包在我身上！”蛋吃了掌櫃多少酒食，遇到這事他拍着脯應承，幹壞事，對他就是本分！讓他做好事，估計是他的煎熬。

脯拍得“啪啪”響過，蛋嘿嘿笑，着兩隻手放軟嗓音:“辦這事得人手，去請山大王搶地契，他們沒好處。地契是有主兒的地，官府裏有四至老帳本兒，火燒了丟沒了，到衙門裏按着四至查出來重新丈量就成。，嘿，這不是金銀珠寶，搶到手裏就是錢。”掌櫃的從懷裏取出一錠十兩大銀，沿着原沒漆的木桌子，推到蛋面前。蛋一見銀子眼睛就發亮，嗓音更放軟:“大哥，你我兄弟不是外人，主要是外面兄弟要銀子，再説山大王們眼眶子大，”瞠目結舌過，掌櫃的又取出十兩銀子，銀邊兒光滑的元寶，和剛才的那一個放在一處，掌櫃的死盯着蛋銅鈴一樣的眼睛:“這下子，足夠了吧！”那死魚眼睛發出寒光，蛋要再説不夠，掌櫃的只怕要上去狠狠扼他。

蛋肚子裏罵一句:“窮酸相！”面上嘴咧得更大:“要是別人，這當然不夠，咱自家的事情，兄弟我全擔待了！”緊緊憋氣的掌櫃的，這才幽幽長長輕輕細細吐出一口氣，對原木無漆的桌子上兩個元寶看一看，又眼淚汪汪。

臨出門又回身叮囑:“周家那丫頭？”蛋再拍脯保證:“包在我身上！”掌櫃的這才毅然決然，下定決心，離他的銀子而去。

蛋笑逐顏開收起銀子，一個人拍着大腦袋想上半天，憋出來一句:“夠狠的！退了親不算，還不放過人家丫頭！”蛋雖然幫忙，雖然以做壞事為樂，收過錢要評題一下親戚掌櫃。坐到暮西沉，蛋出門，直奔西門口兒的小酒館而去，去給掌櫃的尋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