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長陽侯府去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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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嘗清夜裏不回的時候也多,他小有風。借別人的名義來説話,不是怕子,只是免得多解釋。
方少夫人扎中鳳鸞的心病,鳳鸞聽她這樣知己待,沒有引她為知己,也當成半個知己。她雖然不承認夫不和,也垂頭不語。
這垂頭不語,在方少夫人眼中,就等於她猜對,她難免一陣欣喜。其實別人夫不和,面上總能看出來,這不算諸葛亮。
秋高空雲,廊下襬着碗口大的幾盆花菊。兩個婦人坐旁邊,手中是香茶,含笑在賞花。這時候讓人猜,説的一定是貓兒打架,丫頭拌嘴才更像幅畫。不過內宅裏婦人,在説家長裏短。
説別人也就算了,説的是她們自己。讓她們談仕途經濟,這當然很有難度。
方少夫人款款温柔,她也年青,能嫁入方家生得也美貌。嫣紅嘴一點輕輕啓開,因郭樸説在房中,雖然不在這房裏,她也很小心放低聲音:“男人,什麼心!”聽起來,這位是男人專家。
鳳鸞引以為然,幽幽道:“是啊,捉摸不透他子。”方少夫人更有得,眸子輕點紫花菊,告訴鳳鸞好多事情。
“前門上住一個小官兒,告訴你不得,才進京沒十天,”方少夫人手指比劃出十字,嘆氣道:“就納了兩房小。兩房小也罷,你知道哪裏納來的嗎?”鳳鸞只能搖頭,她來自的臨城哪有這麼複雜。未出嫁是個姑娘家,鄰居們吵鬧就是大事。嫁到郭家,有誰去對她説這些話。親戚們來只想錢,不提這些雜話。
只有方少夫人説得得意,快要搖頭晃腦。頭上一枝子纏絲點翠金步搖輕點着,半垂下來。她循循懇切:“還有,呂大人,錢大人,姚大人,哎喲喲,真是告訴你不得。”鳳鸞灰心接近垂淚:“這些人,當初都沒有説過什麼?”
“説過什麼也不值什麼,”方少夫人捻住離她最近的一片菊葉,在手中輕到出汁。似想起來什麼,半垂頭黯然道:“男人見到更中意的女人,爹孃老子都忘記,何況一夫人。要是正經人家女兒,收房納妾還知安分。那青樓上的女子,愛心眼兒的女子,”鳳鸞把汪氏想起來,汪氏就是心眼兒比別人多的那種。她認真贊同地點着頭,見幾點秋在地上跳躍,微微西風吹動宅院裏菊香,無端催人有悲秋之,其實秋高氣,古人也有秋興逸之説。
這兩個人在傷,只覺得秋天亦愁。
“可有什麼法子呢?”鳳鸞才不會輕易讓出郭樸。這和現代不一樣,古代讓出丈夫,等於讓出全部。再醮的婦人過得好不少,可是整體來説,對婦人迫害和限制更多。
她離開郭樸三年,郭樸要無情意,夫就早各奔東西。初到京中被攆一回,鳳鸞憨子上來,不讓,偏偏不讓。
為什麼這麼執着,她還有女兒們。再問一問,郭樸不是侯秀才。到今天,纏綿依就,就是鳳鸞擔心他在似變心和非變心之間。
方少夫人對她道:“你沒有兒子可不行。”她生的是個兒子,在沒有兒子的夫人們面前,總有趾高氣揚的味兒。
鳳鸞再垂頭,裙邊旁一片地,已經讓她看了多少次。方少夫人顰眉:“往來的人中,有幾個女諸葛,原來想為你引見,不想又出謠言。”
“我知道,”鳳鸞想恨汪氏,唉,算了,也教訓過她。段侍郎也是官宅,不能無端上門一回再上門一回吵鬧。要是對汪氏用計,鳳鸞心想,她算個什麼?值得一回又一回的去花心思。
汪氏把別人全看成可以亂花心思,鳳鸞還不願意對她多用心。
“其實這幾個人,真是聰明,都有能耐把自己丈夫管得服貼,”方少夫人繼續喃喃,偷眼兒看鳳鸞:“要説她們信了説你的謠言,其實過一陣子自然散去。”鳳鸞這個人的好處,有一條就是離自己遠的,她不巴着。只輕輕一笑就作罷。相信謠言的人,今天可以相信,解釋開來,明天還可以相信,不能一直解釋下去。
不認識就不認識吧。周鳳鸞當上四品將軍的官夫人,並沒有受過女諸葛的指點。
方少夫人不甘心地提起:“要我説呀,她們手中有的有錢,有的無錢,你肯出點兒錢,”鳳鸞心中有擔心,卻不是全糊塗,含笑婉拒,而且拒絕得方少夫人沒話説:“我孃家不富,依我看人人知道。月銀不過幾個,你夫家比我夫家官高,你應該知道。我雖然管家,真正管的是管事們,鋪子上有鄭掌櫃,我要些什麼,都不自主。幾兩月銀積下來,要給女兒們買些心愛東西,外面往來,有出份子的地方,也不好對樸哥要。她們要多少錢才肯説,我怕出不起。”方少夫人雖然似鬼,周氏鳳鸞卻是生意人家出身。從她當家起,打量着她好説話,打主意從她手裏錢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方少夫人宅門裏,不過這生意人家的當家人。
就是貨物,也要比上三家,再談上一番價格才出手。説一聲“賽似女諸葛的夫人們”鳳鸞沒看貨,不想亮銀子。
有人只怕要説,虛榮了,不想朋友了,其實人生多少事,大抵如此。聽信謠言不看鳳鸞這個人的夫人們,又值多少錢?
鳳鸞的一番話,把方少夫人得有些灰心。她輕捏袖子一角,裏面放着兩百多兩銀子。兩百多兩是銀票,十幾兩是散碎銀子。
方少夫人存的私房,想放到郭家的鋪子裏入股吃息。當頭一盆涼水潑下來,方少夫人失落地道:“你竟然不當家?把你架空成一個架子。唉,我還想幫你一把,有點兒閒錢和你湊個份子,咱們些兒閒錢。”鳳鸞裝着不經意,眸子深處把方少夫人好一通看。這不是第一次見面,也不是第一回説話,夫不和的私房話都説,總有親密處。
再有她是何夫人妹妹,何夫人因為謠言不再來作“百家求女”鳳鸞要讓何夫人看看,給她小小的一點兒後悔。
笑接過話,悄聲道:“這一點兒能耐,我倒還有。不瞞你説,我自己的月銀私房,全入在公中生息。不然,我可不是白做事。”免得以後手中有錢起來,這些人全疑心。
方少夫人重新喜歡,笑得似一朵兒紅花菊:“你呀,我看你從來是明的。”鳳鸞再扁起嘴:“只有樸哥心思我不懂?”
“我丈夫心思我一樣不懂,”方少夫人口説過,鳳鸞略凝眸,方少夫人自己解嘲地一笑:“其實大家,不懂的多。”鳳鸞莞爾:“未必,不是有女諸葛在?”方少夫人神秘地道:“你管家,這倒好辦。你把他手中銀子全要下來,手中無錢,哪有人相中他?”
“他生得俊?”鳳鸞嘟嘴,方少夫人格格幾聲,她悠然了:“生得俊,能當首飾戴,還是能當織錦衣服穿?吃着小菜飯度,有這樣傻子嗎?”西風吹起她細白晰的面龐,鳳鸞想起孫夫人。孫季輔夫人上門去見鳳鸞,就是擔心鳳鸞和她分兩邊兒大,走孫將軍的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