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失衡心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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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正式開始，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眾十八靈重責在身，但它們首次見到月同體，還是忍不住注目觀看，大羅上人也是全神貫注，手指間纏繞着幾長鬚，雙眼半閉，光四。

“天道無邊，鳳力無限。”紫蘭花嬌斥一聲，恍如來自天外的鳳音，鳳力突然全部收斂，右指一點，化着一道潔白的利箭伸向陳凡，紫蘭花現出真身，臉略有蒼白。

大羅上人神微變，眾靈壓下心中的狂喜。

利箭細如髮絲，表面普通平常，卻包含着十成鳳力，威力超出普通人的想象，足以摧毀一座數萬米的高峯，其中又隱含部分天風靈，速度超過閃電。

對於決鬥的兩人來説，百里距離太短了，瞬間即至，連聲音也來不及傳入眾人耳中。

陳凡長袖一甩，九光華劇烈翻滾，看似緩慢，其實快到極點，轉眼間凝成一個耀眼的光球，暗自冷哼道:“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妄想畢其功於一擊，太高看自己了。”利箭悄悄破空而來，直入光球，沒有想象中的爆炸聲，只發出“哧哧”的脆響。

光球不斷顫抖，表面大幅度扭動，光華時暗時亮，時縮時收。

陳凡暗暗吃驚，紫蘭花修為確實深厚，鳳力接近大成，破壞力奇大，進入光球后一分為二，一半拼命向前狂奔，另一半又分為兩箭，在光球裏亂竄，尋找陳凡的真身。

平衡之力幾乎頂不住她的衝擊，很快就被破去大半，利箭到達光球的邊緣，穿球而過，分支自有靈，第一時間找到目標，分別近陳凡的腦門與膛。

陳凡讚道:“了得，了得，絕對了得。”前者是實，只要逃出光球就算贏，後兩支分散陳凡的注意力，讓他無法全力以赴。

鳳力縱橫，凌厲之極，似摧毀整個光球，陳凡心丹一陣顫動，咬緊牙關，左手擺動，平衡之力盛到極點，三箭微微一滯，長袖再舞，九彩中又暴出六彩，一股強大的力席捲而去。

三箭的衝擊波迅速消減，並且向袖中收攏，紫蘭化立知不妙，右掌平推，一道道鳳力洶湧澎湃，破開沿途的空間，如同大海的波濤，永無休止，風靈神大振，奮力掙扎，試圖擺困境，説時遲，那時快，在此危急時刻，陳凡靈光一閃，竭力大吼:“收！”六彩光華驟然大漲，三箭消失不見，他的身形立即虛化，與九彩光華融為一體，空中餘音杳杳:“道心無限，能容天下萬物，來得好。”平衡之力向外瀰漫，變成了一股祥和之氣，又是淡淡的，無影無形，鳳力破壞的空間迅速癒合，恢復了平靜。

紫蘭花持續發出鳳力，卻是如牛入海，沒有任何效果，平衡之力反而快速壯大，不由驚愕萬分，心神連轉，瞬間明白了，陳凡施展莫大的神通，將鳳力化為己有。

“不來了，陳凡哥哥，你使壞。”紫蘭花收起鳳力，嬌嘖不已。

九彩光華也跟着消失，陳凡現出真身，笑嘻嘻的説道:“我好像沒犯規吧？呵呵，你説説，哪裏不公平？”心中暗暗叫苦，鳳凰的紫靈後期的確了得，自己略遜半籌，勉強接下一招，內腑卻受到不小的創傷，氣血沸騰，經脈斷裂幾處，心丹也隱隱作痛。

紫蘭花心肚自明，揚揚秀眉，得意洋洋的笑道:“陳凡哥哥，你耍賴，一味討巧，不敢正面較量，勝之不武，我即便輸了，也輸得不服。”陳凡目光連閃，毫不遲疑地點頭道:“好的，既然如此，我們就正面來一次，只剩下一刻鐘了，你接招吧。”雙掌高舉向上，兩道光柱直衝虛空，直徑由細變，嘴裏唸唸有詞:“天道平衡，生機無限，仙門萬法，平衡為上。”説着，全身烈火熊熊燃燒，四周的生機蜂擁而來，平衡頃刻之間被打破，本來晴朗的天空烏雲密佈，大片的死氣來回翻湧。

眨眼功夫，烏雲擴散數萬裏，天空漆黑一團，只看到千萬道血蛇縱橫錯，密集的天雷不絕於耳，死氣恍如一塊龐大的黑布，快速壓下低空，整個空間開始傾斜，彷彿裂開了數不盡的縫隙。

滿眼死氣沉沉，所有生靈都聞到了死神的味道，心臟劇跳，有一種大禍臨頭的覺，比天劫還要恐怖，好像世界的末正在來臨。

眾十八靈掉頭就跑，一直到十萬裏外才停下來，傻愣愣地看着鋪天蓋地的死氣，眼中惶恐不安，它們均是紫靈後期，成真在即，本能的對天威心存恐懼，更擔心引發紫靈劫，甚至於連環劫。

大羅上人同樣神劇變，猶豫了片刻，身不由己的向後飄去。

紫蘭花駭然失，死氣越來越濃密，彷彿億萬支鋼針，持續不斷的湧入體內，所有的神通都大受影響，心中沉甸甸的，好像壓着一塊萬斤巨石，説不出的難受。

更重要的是，死氣又像一道無形的牆壁，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神識無力穿透，鳳力只能施展八成，而且在急劇下降，本無力進攻陳凡。

這就是平衡之力的反用，失衡心訣，目前為止威力最大的一招，以自身為核心，四兩撥千斤，瘋狂收空中的生機，引發虛空中的死氣，廣大範圍內的空間全部失衡，全面坍塌。

從理論上來説，死氣源源不斷，永遠不可能枯竭，煉到極致的話，威力可無限增長，甚至於摧毀一顆星球、太玄靈界。

陳凡修為尚淺，擔心控制不住巨大的破壞力，反受其害，釀成大禍，所以領悟後一直不敢使用，此戰事關重大，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紫蘭花銀牙一咬，目光有些瘋狂，厲叫道:“我就不信，堂堂的鳳凰打不過白靈仙。”奮起全部鳳力，白光盛到極點，死氣迅速後退，眉心出點點紫光，化出三百多個青木靈，向陳凡猛衝而去。

生機雖好，但陳凡修的是平衡之力，收的數量太多，體內嚴重失衡，也是咬牙強撐着，見紫蘭花不顧一切拼命了，慌忙運起餘力，所有的死氣向青木靈湧去。

失衡心訣很不完善，死氣的威力卻比陳凡自身強大百倍，非青木靈所能抗衡，全部受到重創，紫蘭花慘叫連連，鮮血如噴泉一般，口而出，鳳力完全消失，緩緩飄落。

陳凡的傷勢並不比她輕，但意志力更為堅強，強行壓下噴的積血，手掌連擺，死氣化着兩條黑的巨龍，爭先恐後的湧入手心。

兩道失衡快，平衡也快，不多久，空間又恢復了平靜，陽光燦爛，晴空萬里。

陳凡雙眼緊閉，定在原地紋絲不動，調息療傷。

生氣與死氣強大得不可思議，出乎他的預料，好像兩匹繮之馬，橫衝直撞，衝擊着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胞，稍有不慎便會自爆身亡，化為灰燼。

忍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非人的煎熬，陳凡足足用了九天九夜，使出渾身解數，意志接近崩潰的邊緣，才將它們初步輸導，達到一個新的平衡。

陳凡體內除了陰陽兩氣，領悟平衡之力後，又產生了兩道體系，與現實中的真氣、經脈不同，它們無影無形，捉摸不定，似乎是虛幻中的存在。

現如今，兩道壯大了百倍以上，完全浮出水面，彷彿在另一套經脈中運轉，全身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胞都是經脈的組成部分，陳凡有一種奇妙的覺，自己與天之道、生之道真正的合二為一，他就是平衡之力，平衡之力就是他。

緩緩的睜開眼睛，躍入眼簾的是大羅上人關切的眼神，欣的笑容，豎起大拇指讚道:“不虧是月同體，了得，了得，絕對了得，後生可畏，天下第一名不虛傳，老哥哥老了。”陳凡上下打量着自己，抹去額頭的冷汗，苦笑道:“讓老哥哥笑話了，你看看，小弟狼狽不堪，慚愧，慚愧！”平息了兩道，功力也消耗殆盡，傷勢沒有半點好轉，發而加重了許多，心丹裂開了一條細微的縫隙，渾身有氣無力。

大羅上人搖了搖頭，捻着漂亮的長鬚，笑眯眯的説道:“老弟過謙了，你只是白靈後期，尚未修成紫靈，卻有如此神通，若是跨入這關鍵的一步，即可天下無敵，橫掃太玄，龍宮鳳巢隨意進出，最讓老哥大開眼界的是，居然獨樹一幟，創下通天法術，了得，了得，絕對了得，將來一旦大成，保證不在天宏前輩之下，甚至於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的誇讚之詞陳凡一帶而過，口頭禪卻聽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得，了得，沒想到老哥哥的口才如此了得，絕對了得，小弟佩服。”大羅上人訕訕笑道:“小小年紀，千萬不要學舌，老哥哥説了一輩子，習慣成自然了…呵呵，老弟，青洲的鳳凰已經拿下，下一步應該是潛洲了，五洲一定，五洋就易如反掌，太玄又是一片祥和，重現當年的盛世，了得，了得，絕對了…”最後一個“得”字還沒出口，連忙捂住嘴巴，到很不好意思。

陳凡笑呵呵的説道:“不要緊，小弟也已經習慣成自然，想説就説吧，聽到一半怪難受的。”大羅上人老臉微紅，裝模作樣地輕咳幾聲，梳理長鬚，掩映自己的尷尬。

陳凡飛快的張望，四周空蕩蕩的，急促的問道:“小紫蘭呢？她怎麼樣了？”大羅上人神凝重起來，緩緩地説道:“所有青木靈都是心丹碎裂，奄奄一息，小紫蘭受到強烈波及，心丹同樣重創，經脈大半斷裂，修為大損，成靈不久的天風也氣遊一絲，估計需要百年才能完全癒合。”儘管早有心裏準備，陳凡還是僵住了，沉默不語，心中異常複雜，有着説不出的滋味，過了很久才嘆道:“怪我，太過魯莽，下手太重了，不應該爭強好勝。”大羅上人微一搖頭:“不怪你，小紫蘭一向太順了，沒有受過任何挫折，所以年輕氣盛，不可一世，連她母親的話都拋之腦後，唉，也好，不算什麼壞事，反而因禍得福，經過這次的打擊，肯定會成起來的。”連連嘆息，繼續説道:“樹不育不成材，玉不琢不成器，龍鳳乃靈界至尊，在太玄所向無敵，萬靈臣服，所以眼高於頂，囂張霸道，幸好前有天宏，現有老弟，讓它們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上古時期老實多了。”陳凡沉道:“她現在哪兒？”大羅上人轉身向北，揮手道:“青牛嶺，正在入定，我帶你去看看。”青牛嶺方圓五萬裏，與容洲定風嶺的神牛嶺差不多，萬峯林立，溝壑縱橫，地勢險要，從高空看去，最引人注目的是上千座雪山，還有大片的森林、遼闊的草原，數不盡的湖泊，成千上百條大河奔騰呼嘯。

這樣的山脈在青洲比比皆是，沒有任何出奇之處，裏面的生靈非常普通，沒有一個十八靈，青牛王神通有限，唯一的優勢就是數量多得驚人，靈仙兩百，其中有十二頭修至紫靈境界。

大羅上人説道:“據調查，那個青木靈引誘人仙進入山嶺，與牛羣發生衝突，趁機殺死了三頭牛靈，青牛王大怒，全力報復，人仙寡不敵眾，死傷慘重。”陳凡淡然一笑:“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沒有必要追究底，過去的就過去了。”接近青牛嶺深處，眾十八靈在低空盤旋，還有五十多頭青牛站在四周的山頂，戒備森嚴，到達一座大山谷，陳凡怔了怔，紫蘭花盤坐在湖心島，靜靜地看着自己。

陳凡緩慢飄下，看着她蒼白的臉龐，無神的目光，心中湧起了一絲內疚，張口言，又覺無話可説，再沒有以往的氣氛，心中一嘆，小聲問道:“好些了嗎？”紫蘭花的目光更加複雜，呆了一會，滿臉苦澀，更多的是失落:“母親説得不錯，月同體才是真正的靈界至尊，與陳凡哥哥相比，我們龍鳳本不值一提。”輕噓一口氣，盈盈起身，半跪而拜:“我代表青洲鳳凰族，拜見陳凡上人。”陳凡連忙將她扶起，認真的説道:“聲明一下，在我的眼裏，龍鳳與其它生靈沒什麼區別，一視同仁，所以我們沒有主僕關係，應該是朋友，希望能成為真正的朋友。”紫蘭花愣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們的世界裏，沒有平等觀念，強者理所當然為王，屈服於勝利者並不算恥辱。

陳凡笑道:“還有一點，如果你們當我是朋友，有困難的話，不妨提出來，比如這一次的敵人，估計實力不在龍鳳之下，我願意助你們一臂之力。”紫蘭花又驚又喜，殘餘的一絲不滿煙消雲散，滿臉興奮，恢復了部分神采:“太好了，謝陳凡哥哥。”陳凡拍拍她的肩膀，笑嘻嘻的説道:“既然你敗了，就做我的妹妹吧，呵呵，快回去養傷吧，你也是戰鬥主力。”紫蘭花使勁點頭，騰空而起:“我現在就回鳳凰台，二姐很快就到東青洲，接替我的位置…哦，對了，陳凡哥哥，青牛嶺，包括所有的青牛送給你了，就當是人仙的補償吧。”

“慢！”陳凡招手道:“你有部分風靈在這兒，物歸原主。”

“不用了，那是你的戰利品。”紫蘭花躍至高空，嬌笑道:“它們只是風靈的極少部分，傷不了元氣的，千年內就能痊癒，咯咯，陳凡哥哥，好好煉化吧，運氣好的話，説不定能修成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