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黑象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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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凡明白了，這是象羣臣服的條件，眾靈均親口承諾，思索片刻，詢問六象:“你們以往是否與人仙有舊仇？或者説，你們曾經殘殺過附近的人仙？”六象怔了怔，吱吱嗚嗚，低頭不語，黑象王滿不在乎的説道:“黑象是象中之王，人仙一直想馴化我們，我們當然要奮起反抗，只要侵入黑水林一步，就是我們的敵人。”它當年在黑象嶺時，殺了不少人仙，這些話也是為自己辯護。

“大王説得對。”六象連連點頭，份份説道:“每年都有人仙偷捕小象，我們肯定不會讓他們得逞，防備十分嚴密，衝突在所難免，主人，不是我們的錯，他們太殘忍了，小等從來沒有出過黑水林。”

“老弟，你們做得對。”紅馬憤憤不平，大手一拍:“天馬原同樣如此，經常有人仙偷偷入境，妄圖抓捕小天馬，哼，族長與兩位哥哥太仁慈了，如果被我抓到，二話不説，立即撕成醬。”儘管沒有一個人仙得手，但它還是恨之入骨。

“好了，我都知道了。”陳凡苦笑一聲，人類一向自視極高，對禽獸不屑一顧，幾乎所有人仙都馴化仙禽仙獸，連自己也不例外，反過來講，妖魔鬼怪同樣手段殘忍，一有機會就偷襲人仙，也許世上沒有真正的平等，或者説，七靈各異，永遠不可能和平相處，衝突、矛盾時時刻刻存在，仔細算起來，龍鳳是最大的劊子手，卻沒有人敢於向它們討公道，也許靈界的本質就是強者為王，弱強食。

沉半晌，説道:“當務之急，主要有三件事，首先是為它們療傷，現在就辦，二是追回小象，我去處理，保證竭盡全力，第三，至於向土麒麟報仇，我不便出面，還是由你們執行，嗯，它們大敗而歸，死的死，傷的傷，應該沒什麼抵抗力量了，你們儘量活捉，將殘兵敗將一網打盡。”

“老弟説得對。”紫馬王出滿意的笑容，揮手説道:“第一步，趕快將象羣收入地球靈界，防止再發生意外。”黑象點頭贊同，説道:“象羣早已集中在一起，主人請！”

“走，事不疑遲，遲則生變。”陳凡心神微動，黑劍血刀升高遠去，眾靈很快就恍然大悟，紫馬王暗自點頭，眾象欣的笑了。

十幾萬頭黑象是一個龐大的數目，在密林中連綿千里，六峯的神通非四峯所能比擬，不到一刻鐘時間，所有黑象羣，包括三萬裏範圍內的森林一掃而空，全部安置在青木林附近，陳凡又吩咐七童抓緊治療。

象羣有了安全保障，黑象放下心來，迫不及待地説道:“主人，小的等去綠木林，木麒麟沒有防備，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肯定打得它們措手不及。”陳凡一掃眾靈，紫馬王點頭説道:“老弟，我們心裏有底，不會大開殺戒。”紅馬與眾象遲疑了一下，也點頭保證。

“擒賊先擒王，速戰速決，如果遇到意外，千萬不要戀戰，趕快回頭想辦法。”陳凡面鄭重，語氣嚴肅:“最後一句話，麒麟的舉動有些反常，其中必有蹊蹺，最好能找到線索。”暗忖道:“不但是麒麟，人仙也不對勁，想滅黑水林，兩百多人遠遠不夠，除非他們得到了消息，不然怎麼如此巧合？”

“沒有什麼反常，五位大王在時，它們不敢輕舉妄動。”六象氣憤不已，恨恨的説道:“大王長期不歸，它們就出虎狼之心，哼，死有餘辜。”紅馬火上加油，怒火沖天，大聲説道:“它們早就虎視眈眈，這次趁火打劫，絕對是蓄謀已久，幸而黑象警惕很高，最可貴的是不怕死，否則這些弟兄早就全軍覆沒，黑水林已經併入綠木林。”紫馬王與天鵬經驗豐富，若有所思，紫馬王擺手道:“大家不要再爭，只要能抓住它，一切都真相大白。老弟，人仙那邊講究一點策略，有事發飛符，我們先行告辭。”陳凡暗自搖頭，六重天繼續收取森林，足有十幾萬頭象，需要龐大的生存空間，地球靈界面積一下子擴大了百倍，植被增長的速度卻非常緩慢，遠遠跟不上鳥獸的繁衍。

天漸漸陰暗，黑水林消失大半，陳凡心念一動，黑劍血刀急馳而至，齊聲説道:“主人，小象在一千三百萬裏之外，身邊有兩百三十七名人仙，紫靈仙一百零三名，防守非常嚴密，小的擔心打草驚蛇，不敢冒然營救。”

“乖乖，實力不小。”陳凡坐上鳥背，黑劍血刀不用吩咐，以最快的速度向西飛行。

兩鳥的速度與鳳凰相當，初月尚未落山，前面出現一座山脈，黑劍説道:“這裏是一座人類仙府，幻陣比較厲害，很難悄悄的潛入，除非強行破。”

“不，你們沉住氣，不可魯莽。”陳凡飄下鳥背，定在幻陣之上，靜立了一會兒，待心境完全平穩，大聲説道:“在下華中生，前來拜見仙友。”話音剛落，兩條身影騰空而起，轉眼間出現在面前，上下打量着陳凡，餘光一瞥兩鳥，頓時臉微變，前幾天入侵黑水林，他們曾經見過面。

陳凡也仔細觀察他們，都是中年男子，紫靈初期，身穿綠道袍，容貌相似，顯然是親兄弟。

兩人很快就回過神來，目光警惕，抱拳道:“在下綠光、綠明，不知仙友有何指教？”

“我不想拐彎抹角，實話實説，此次專程拜訪兩位仙友。”陳凡開門見山，直截了當:“我在十天前收服了黑象羣，黑水林成為在下的仙府，眾位仙友不瞭解情況，所以產生了誤會，其它的我就不多説，希望仙友能夠歸還小象，上次的衝突就算了，大家都不予追究。”兩人更是詫異，相互對望了一眼，遲疑道:“仙友説自己收服黑象，可有什麼憑證？”按照靈界的規矩，入侵別人的仙府是大忌諱，虜走仙禽仙獸更是罪大惡極，陳凡不追究責任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他們辯解的唯一途徑就是否認陳凡入主黑水林。

陳凡微微一笑，指着黑劍血刀説道:“它們是我的仙禽，也是最好的證明，我想，你們不會陌生吧？呵呵，仙友修為高深，品行高潔，不可能昧着良心撒謊。”

“這…這…”兩人張口結舌，不知所措。

“仙友差矣。”山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山中飄來五條身影，將陳凡團團包圍，五雙目光凌厲之極，綠光兩人連忙閃到一旁，神很是恭敬。

五人都在六、七十歲，身具五昧真火、離水，與十八靈相當，他們畏懼的是黑劍血刀，陳凡心肚自明，向四周微一拱手，神態自若:“五位仙友，不知在下有何口誤？請指教。”

“不是口誤，而且是強詞奪理。”一位黃衣老者飄至陳凡面前，冷冷的説道:“在下無道上人，現為東潛洲的除妖會魁首，以除妖降魔為己任，黑水林是方圓億裏範圍內最大的魔窟之一，象魔殘暴無道，稱王稱霸，不可一世，死在它們手裏的人仙不計其數，撇開默默無聞的散仙不談，也不談很久之前，僅僅萬年之內，有名有姓的飛仙就超過五百人，其罪名人人皆知，就連鳳凰也深惡痛絕。”陳凡心中一驚:“鳳凰台協議？難道黑水林與獅王相似，是必須剷除的魔窟？鳳凰為了削弱它們的實力，調離了大批飛仙，再指使土麒麟進攻，人仙是最後一擊，可謂用心良苦。”暗自在袖中發出一枚飛符。

無道上人繼續説道:“為了慎重起見，我們做了詳盡調查，黑水林乃無主之地，這一點潛洲所有的人仙都知道，妖魔鬼怪知道，鳳凰也承認，就拿綠光、綠明兩位仙友來説，在這光明嶺隱居百萬年，是距離黑水林最近的仙府，對象魔瞭如指掌，從沒有聽説過有人收服象羣、開山立府，更沒聽説過仙友之名，沒想到在關鍵時刻，仙友從天而降，橫一槓，強行為象魔出頭，與鳳凰為敵，與天下仙友作對，哼，不知仙友做何解釋？”他滔滔不絕，一口氣説完，眯着眼睛，出絲絲寒光，直陳凡，令人心驚膽顫，綠光、綠明兩人連連點頭，喜形於。

“好口才，確實了得。”陳凡暗自讚歎，不得不承認他句句在理，頭頭是道，讓人無力反駁，更厲害的是，無道上人手握大義之名，取得了鳳凰支持，無形之中，陳凡就是助桀為，站在了鳳凰的對立面，成為全體人仙的公敵。

無道上人不等陳凡開口，再接再厲:“至於那些捕捉的小象，因為我們並沒有將黑象滅族的打算，天生萬靈，都是應天而生，我們人類不同與禽獸，慈悲為懷，不可能逆天行事，而是準備將它們馴化，天長久，暴戾之氣盡去，變成一種温良的物種，與七靈和平共處。”

“哈哈，仙友厲害，彩之極。”陳凡放聲大笑，無道上人果然老巨滑，一席話將最大的漏堵死，天衣無縫，任何都無力反駁。

無道上人皮笑不笑:“彩不敢當，我們只是替天行道，為死去的仙友報仇血恨，讓更多的仙友免遭毒手，而且震懾其餘妖孽，咱們人仙得以安心修煉。”陳凡不慌不忙，作一長揖:“仙友大公無私，品行高潔，不辭勞苦，為人仙四處奔波，在下只有佩服，在此表示敬意，辛苦了。”眾人一愣，無道上人連忙擺手:“談不上辛苦，咱們都是修行之人，除妖降魔只是本份，不求回報，仙友理解就夠了。”陳凡目光一瞥遠處，話峯一轉:“仙友的姒鳥很是了得，已經修到紫靈後期，氣勢非凡，成真在即，應該是成靈後收服？”無道上人不解其意，邊想邊説道:“它原是青柳林的姒鳥王，三千年前在下前去除妖，將其重創，經過千年馴化，終於改惡從善，與人類友好相處。”陳凡點頭讚許:“難怪，此鳥不簡單，一看就與眾不同，比從小馴服的多了不少野，呵呵，畢竟是以前的鳥大王，曾經殘殺過不少人仙，現在改惡從善，仙友也算一大功德。”

“功德談不上。”無道上人嘴裏謙虛，臉上卻出一絲得意“姒鳥是最兇殘的鳥類之一，很少有人能夠馴化，當年它是名副其實的妖孽，嗜血如命，本來想將它一舉擊斃，為仙友報仇，後來心地一軟，嘗試渡化，沒想到竟然成功了，近些年為除妖會立下了汗馬功勞，彌補了以往的罪孽。”鳥獸成靈後已經開竅、定型，幾乎無法馴化，一般都是在丹期，甚至於先天境界開始溝通，能夠馴服鳥靈、獸靈的少之又少，需要偌大的神通震懾妖心，否則就有被反噬的危險。

“説得好啊，上半生為惡，下半生為善，可謂太玄一段佳話。”陳凡大力鼓掌，讚不絕口，話語又是一轉，一本正經的説道:“英雄所見略同，在下完全贊同仙友的做法，而且正在實施，黑象羣以往罪行累累，自從被我收服之後，已經改歸正，發誓不再殺生，與七靈和平共處。”無道上人僵住了，臉非常難看，起初的説辭本來無懈可擊，卻陳凡輕而易舉撕開一個缺口，以其之矛攻其之盾，強行反駁就是打自己的耳光，無法自圓其説。

“仙友憫天憂人，殘暴的姒鳥為之化，變成*人類的朋友，在下不才，也想立下一番功德，這不？十幾萬黑象全體改過，可謂前無古人，不遜於仙友吧？”陳凡滿臉笑意，慢悠悠的説道:“不好意思，剛才是一場誤會，象羣改過的時間太短，沒來得及通知各地的仙友。不過，它們這十天來特別老實，沒有傷及一個生靈，如果仙友能舉出一個殺生的例子，我決不輕饒，哈哈，當然，小象吃草、吃樹葉不算。”無道上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尷尬不已，進退兩難，連張幾次嘴，發現自己無話可説。

“好一個伶牙俐齒。”另一位老者冷冷一笑，飄上前擺了擺手，無道上人退到他的位置。

陳凡笑意不減，拱手道:“仙友有何高見，在下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