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重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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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凡心如刀割,眼前一片模糊,中波瀾四起,渾身顫抖,差一點兒嘔吐出來,實在不忍再看下去了,迅速飄出北門,逃也似的離開了這片鬼域。
門外依然是積屍如山,二十多里後,一大堆屍體引了他的注意力,有桑公世家的沈長老、烏長老、沁長老、餘長老,另有昨晚看到的十幾名金丹師,聯軍也有二十幾人,包括虛沖子,彎一摸,還有一絲餘温,顯然是剛剛死去。
再向北走,屍體漸漸稀少,陳凡的心情極為沉重,放慢腳步想着:“他們人呢?難道是同歸於盡,全部死光了?不,肯定還有,嗯,也許轉移了戰場。”掉頭直奔赤荒殿。
“轟!轟!”果然不出所料,距離赤荒殿還有五、六十里時,遠處傳來陣陣巨響。
陳凡立即施展無影神覓,悄悄地靠近戰場。
赤荒山下,戰正酣。
戰場有三個部分,陣營分明,大約有八、九十人,個個都是金丹師。
最先躍入眼簾的是桑公千虹,長髮被消去一半,黑袍破破爛爛,再沒有往的優雅從容,靈劍化成一團熊熊大火,籠罩了方圓百米範圍,氣勢磅礴,數丈高的火苗、炙熱的高温,足以融金化鐵。
她的對手是一位白頭老者,身材極其魁梧,渾身血跡斑斑,他的體貌與禹聶子極為相似,估計就是藍荒殿主…禹皇子,一把短劍在空中吐出絲絲寒光,威風凜凜,與數不盡的火苗糾纏在一起,基本上棋鼓相當。
劍長老與另一位黃衣老者對峙,他的膛冒出大片鮮血,神明顯萎靡不振,可還是咬緊牙關堅持到底,獨臂指揮着靈劍,一道道火焰洶湧澎湃。黃衣老者臉蒼白,右肩被鮮血浸透,顯然也受了重傷,不過,他異常兇悍,手舞一兩丈長的鐵,不顧傷勢,大步向劍長老去,周身氣盪,火焰份份熄滅,劍長老承受着巨大的壓力,連連後退,已經處於下風。
右側七、八里之外,桑公世家二十七人組成一座方陣,三位金丹中期打頭,其他人都是金丹初期,姒龍子也在其中,聯軍三十二人排成一座圓陣,同樣有三名金丹中期,兩陣相距千米。
五十九把靈劍飄浮在半空,吐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然後在高空匯合,變為一道大的劍氣,兩道劍氣在中間相撞,發生一陣陣震耳聾的巨響,飛沙走石,塵土飛揚,兩陣之間的地面留下一條長長的深溝。
數十位金丹師同時對陣,場面宏大,緊張刺,震撼人心,可是這樣的打法太消耗功力,大部分人已經疲憊不堪,嘴角溢血。
最引人矚目、戰鬥最烈、最兇險的卻是中間的戰場。
聯軍有十二人,渾身死氣繚繞,氣息與黑皮一模一樣,陳凡稍稍一怔,不暗忖道:“乖乖,兩殿也有丹人,難怪能撐到現在,呵呵,藍荒殿神通廣大,在他們的眼中,桑公世家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就連飛昇丹的密方也能搞到,丹人之法不足為奇。”桑公世家除了黑皮等九個丹人外,居然還多了一個丹人,此人的功力厲害得不可思議,寧長老是一對二,他毫不遜,面對兩個丹人絲毫不落下風,其他十六位丹人正好捉對撕殺。
所有的丹人都是披頭散髮,身上的衣袍破爛不堪,滿臉血污,金光閃閃,眼冒綠光,如同受傷的野獸,悍不畏死,不顧一切與對手糾纏在一起。
丹人大戰是整個戰鬥的關鍵,所以每個丹人都在全神貫注,竭盡全力,整個戰場劍氣縱橫,任何人也無法靠近,巨響聲不絕於耳,甚至於蓋過了右側的劍陣,可是他們修為深厚,功力相等,不可能分出勝負,最後的結果只有同歸於盡。
眼睜睜地看着黑皮拼死搏殺,陳凡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此時絕不能出行蹤,只能耐心等待,尋機待動。
“啊!”劍長老終於不支,被黃衣老者擊中一,狂吐幾口鮮血,桑公千虹猛一發力,退禹皇子,趁機身形一閃,與黃衣老者硬拼一招,緊接着拉着劍長老,飄向劍陣,迅速喂下一枚丹藥。
禹皇子與黃衣老者也奔向己方的劍陣,豎起大拇指讚道:“湯殿主,好功夫!”那老者正是玄荒殿主,他微一口氣,得意地笑道:“桑公劍不值一提,只是一隻喪家之犬,呵呵,五湖一戰,他重傷而逃,已經嚇破了膽。”禹皇子服下一枚丹藥,神一振,揮劍説道:“湯兄桑公世家覆沒在即,咱們再加把勁,一鼓作氣,不能給他們任何息的機會。”玄荒殿主連連點頭,猙獰一笑:“好,痛打落水狗,斬草除。”桑公千虹突然站起身來,大喝一聲:“禹殿主,湯殿主,能否暫時停戰,在下有話要説。”戰場上雖然十分嘈雜,但眾人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禹皇子兩人怔了怔,面面相覷,玄荒殿主輕笑道:“她撐不住了,禹殿主,你看如何?”
“桑公千虹狡猾如狐,沒那麼簡單!”禹皇子冷哼一聲,看看四周的金丹師,沉思片刻説道:“他們也累了,不妨先停下來,聽她怎麼説,咱們現在佔了上風,不怕她耍什麼花招。”玄荒殿主運氣吼道:“桑公千虹,包括丹人嗎?”
“全部包括!”
“我數一、二、三,同時停戰。”桑公千虹面喜,大聲道:“好,咱們一起數。”
“大家都聽好了,一、二、三,停!”話音剛落,五十九名金丹師同時收回靈劍,搖晃幾下“撲通!撲通!”全部軟癱在地上,艱難地服藥調息。
“吱!吱!”兩方的丹哨同時響起,所有的丹人停止戰鬥,嘈雜無比的戰場瞬間一片寂靜。
桑公千虹、劍長老與禹皇子、玄荒殿主四人立即飄至劍陣之前,面對而坐,中間相隔千米,丹人站在他們後面,防止對方偷襲。
禹聶子眉頭一揚:“桑公族長,事到如今,形勢非常明瞭,你們的敗局已無可挽回,不要心存僥倖,如果繼續頑抗到底,桑公世家僅有的一點血脈也將蕩然無存。”桑公千虹不動聲,淡然一笑:“禹殿主,湯殿主,讓我們投降?不要異想天開,你我心中都有數,咱們三家是天生的死對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可能有第二條路。”玄荒殿主然大怒,憤然而起:“既然不想投降,咱們還談什麼?禹殿主,不要跟他們費什麼口舌,全部殺光,一了百了!”桑公千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湯殿主,你想殺我們?咯咯,就憑你們能做到嗎?打了這麼多年,桑公世家沒有一個貪生怕死,現在是兩敗俱傷,玉清宮、太清宮打光了,桑公世家所餘人員都在這裏,你們也是如此,就連數百萬大軍也死光了。”頓了頓,口氣稍緩:“我承認你們佔有一定優勢,可是兩位殿主冷靜地想一想,即便能將我們全部殺光,你們還剩幾人?一個?還是兩個?肯定不會超過三個,而且個個重傷,很快會自爆身亡,也就是説,三家同歸於盡…再想一想,咱們的目的是什麼?都死光了還有什麼意義呢?打到最後只是一場空。”玄荒殿主愣住了,禹皇子將他按下,沉聲問道:“不知族長有何高見?”桑公千虹捋了捋額頭的髮梢,微笑道:“咱們三家終歸要分出勝負,可不是現在,我建議立即罷戰,各自回去休養生息,等到元氣恢復再行決戰。”玄荒殿主兩眼直翻,冷嘲熱諷道:“你這是緩兵之計,白做夢!”桑公千虹神一冷:“湯殿主,玄荒殿連你在內只剩下六人,再打下去,第一個滅亡的就是你們…禹殿主,如果你不同意,我們現在就走,不知你們能攔下幾人?從此以後,我們就在厚土兜***,誰也無法安寧。”禹皇子、玄荒殿主愣住了,桑公千虹果然詭計多端,只要她想跑,確實誰也擋不住,今後必將成為大患,可是按她的方案,更是養虎遺患。
兩人大頭疼,猶豫不決,桑公千虹繼續説道:“我門只要南疆,厚土其它地方任有你們兩家分配,大家相安無事,互不干涉。”接着苦笑一聲:“這一次戰爭損失太慘重了,最起碼千年之久才能恢復,甚至於需要數千年,這已經不是咱們所考慮的事,我們只剩下數十年生命,有些人甚至於數年之內就會自爆,唯一的任務就是將血脈傳承下去。”這是她的肺腑之言,禹皇子兩人也頗為傷,沉默半晌,相互對望了一下,暗暗點頭,取得了默契。
禹皇子目光炯炯:“我們基本贊同族長的意見,不過有一點建議,希望族長能夠同意。”桑公千虹連忙應諾:“殿主請講,我無不聽從。”禹皇子瞥了瞥丹人,陰笑道:“讓他們分個高下,呵呵,我想族長不會拒絕吧?”這次輪到桑公千虹愣住了,她閉目沉思,許久才睜來眼睛,嘆道:“我明白殿主的意思,丹人的殺傷力太大,無人可制,不僅你害怕,我們也是心驚膽顫,唉,就讓他們戰死沙場吧!”站起身來,凝視着十大丹人,嘆息不已:“你們都是為戰爭而生,現在戰死也是死得其所,千年之內不會再有丹人出現。”掏出一塊白布,逐個擦拭丹人臉上的血跡,緩緩地,動作極為温柔。
桑公世家花費了無數心血,犧牲了數千名弟子,終於大功告成,本希望他們能夠大發神威,力挽狂瀾,可是第一次出戰,尚未發揮威力就要將他們毀滅,心中充滿了痠痛與不捨。
“白雲子!”擦到第十個丹人時,陳凡大吃一驚,暗自搖頭:“毫無疑問,白雲子入魔後被她抓住,然後被煉成丹人,唉,堂堂一代宗師、上清宮宮主,居然是這樣的下場,可憐,可悲,桑公千虹心如毒羯,在她的眼裏,任何人都是算計的對象,太可怕了。”對於桑公千虹的行為,禹皇子兩人頗有同,面黯然,不約而同地長嘆一聲:“所有的心血全部付諸東,唉,曇花一現,輝煌而短暫。”同時起身,默默地擦去丹人的血跡。
不一會兒,陳凡開始渾身顫抖,呻道:“華英生、華雄生、華豪生…華方生,我的孩子都在這兒…天啦,他們被兩殿俘獲,都變成了丹人,難怪不見蹤影,難怪姒虎生説他們生不如死,我真糊塗,早應該想到這一點。”陳凡咬牙切齒,心裏更是在滴血:“難道我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戰死?天啦,我應該怎麼辦?不,我要救他們,無論如何也要救出我的孩子,絕不能讓他們死一個。”桑公千虹轉過頭來,嫣然一笑:“兩位殿主,開始吧?”禹皇子毅然點頭:“好,讓我們一起欣賞修士界的顛峯之戰!”
“吱!吱!”隨着兩聲哨響,所有丹人飄到原來的戰場,分立左右,舉起靈劍,頭部金光閃爍,全身死氣繚繞,戰鬥即將開始。
“住手!”陳凡慌忙現出身形,直奔桑公千虹、禹皇子。
“什麼人?站住!”桑公千虹四人見陳凡的身影極為快捷,驚駭失,毫不遲疑的吹響了丹哨。
所有的丹人竭盡全力,以閃電般的速度飄向陳凡,數十道劍氣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一個丹人就不是陳凡所能抵擋,二十二個丹人更是驚天動地,陳凡幾乎不過氣來,頭也不回地向後飄去。
丹人們不依不饒,緊緊相,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陳凡連講話的時間也沒有,只好落荒而逃。
丹人們不死不休地追趕,陳凡使出全部功力,卻無法擺困境,心中暗暗叫苦,忽然靈光一閃,不停地向後出玉符。
丹人們隨即拋出靈劍,一道道劍氣與玉符相撞,爆炸發出巨大的能量,丹人的速度大為減慢。
桑公千虹四人面訝,禹皇子臉陰沉,説道:“他是什麼人?好厲害的修為,哪裏冒出來一個高人?”玄荒殿主一躍而起:“咱們去看看!”其他三人也跟着追去。
隨着玉符接連不斷的爆炸,陳凡到距離漸漸拉大,心中一鬆,正施展無影神覓,身後湧來兩道劍氣,發出“呼呼”的輕響。
劍氣太過強勁,陳凡勉強閃過數丈,瞥了敵人一眼,心中一沉,原來是功力最高的寧長老、白雲子。
劍氣接踵而來,其他丹人也迅速近,陳凡頓時手忙腳亂,皮膚陣陣生疼,有一種大禍臨頭的覺,心念急轉,咬牙躲過白雲子的進攻,一口氣向寧長老出十幾枚玉符,其中就有靈玉。
“轟!”寧長老的靈劍飛向高空,整個人更是飛出數丈,鮮血狂吐不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巨響聲簡直驚天動地,所有人都受到強烈震撼,就連丹人也停下了腳步,陳凡又驚又喜:“乖乖,靈玉的威力果然不同非響。”白雲子首先反應過來,殺氣騰騰,劍氣當頭劈向陳凡。
陳凡連閃幾下,方才險險地躲過致命一擊,卻見白雲子攻勢如,招招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四周全部被封死,本無法逃。
眨眼功夫,陳凡就陷於絕境,岌岌可危,桑公千虹四人匆匆趕來,遠遠大叫道:“白奴,快點幹了他。”在他們看來,厚土絕不能存在其他高手,否則會威脅到三殿的統治。
“轟!”戰場上突然響起一聲巨響,地動山搖,四人眼睜睜地看到白雲子倒下,膛出一個拳頭大的血,緊接着全身扭曲變形,變成一堆血,心中駭然。
陳凡晃了晃手裏的銀槍,吹了一下槍口的輕煙,冷笑道:“統統給我站住,否則我就不客氣了。”他們都知道白雲子的厲害,已經達到修士的極限,幾乎天下無敵,卻在一槍之下斃命,四人心生懼意,連忙吹響丹哨,丹人們全部退下。
桑公千虹凝神一看,驚呼道:“華中生!”禹皇子三人也驚詫萬份,很顯然,他們都知道陳凡。
陳凡心中有數,一掃四周,冷笑道:“嫂子,久違了,不知老哥哥何在?不知黑皮何在?”桑公千虹神慌忙,低頭不敢直視,吶吶地説道:“目哥還…還在…在琅琊仙境,他…他很好,黑皮…這個,對…不起,我也是出於無奈,希望你能理解…”
“很好?理解?”陳凡慘笑一聲,轉向禹皇子,緩緩地説道:“禹殿主,我是華中生,也叫夏孤子,不過,本名叫陳凡,你應該知道。”禹皇子睜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喜道:“哈哈,久聞大名,聶三弟經常提到你,而且兩救谷賢侄,是我們藍荒殿的朋友,呵呵,誤會,夏老弟,真是誤會,咱們不知道是你,否則…呵呵,不好意思,剛才的事請你原諒。”説到這兒,忽然輕“哦”一聲,急切地問道:“聽説你在玉師伯那兒潛修,怎麼出來了?玉師伯呢?”
“他還在山谷裏。”陳凡搖了搖頭,指着華英生等人説道:“我是為他們出山,他們七人是我的弟子,請禹殿主解開錮,放了他們。”接着對桑公千虹説道:“我最後叫你一聲大嫂,也希望你能釋放黑皮,至於你們三家的事,一概與我無關,想怎麼折騰隨便。”四人面面相覷,到非常為難,禹皇子更是尷尬,小聲説道:“夏老弟,對不起,咱們不知道他們是你的弟子,可…可是…”陳凡面一冷,語氣陰森:“怎麼?不願意?還是捨不得?”
“不…不,夏老弟不要誤會。”禹皇子忙不迭地否認,小心翼翼地解釋道:“丹人煉製異常繁瑣,解開錮更是困難,可以説,誰也沒有辦法…”陳凡盯着他們看了片刻,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舉過頭頂大聲説道:“禹殿主,你還認識着它嗎?”禹皇子僵住了,了眼睛,聲音變得十分顫抖:“九龍玉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恭恭敬敬地説道:“禹皇子拜見族長!”陳凡冷哼道:“既然你認識它,我命令你解開錮,無論使用什麼手段都行,不惜一切代價。”禹皇子抬起頭來,還是面顯難,聲如蚊蠅:“屬下遵命!”玄荒殿主目瞪口呆,桑公千虹與劍長老似乎在冷笑,陳凡瞥了他們一眼,正説話,突然間,極遠處傳來幾聲長嘯,聲音雖説並不響亮,但綿長悠遠,直鑽耳膜。
眾人都應到來人的功力高得不可思議,令人望塵莫及,均渾身一顫,震撼連連:“世間竟有如此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