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衝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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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笑笑，道:“不用查了，她是社科院楊先生的寶貝女兒，楊先生你聽過吧？”説着，那人道出了一個名字，謝芬芳似乎覺得，這名字很，後來一想，也不，不過這名字確實不一般，他是國寶級的專家，是瞿書楊的前導師。那人緊跟着告訴她，楊先生夫婦目前在美國，他們是接受白宮的邀請去的。

謝芬芳並不氣餒，倒是新荷氣餒得不行:“怎麼辦啊，專家肯定比市長大，再説，楊先生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又年輕又有學問，還那麼漂亮，她要是不丟手，我看瞿書楊就回不來了。”

“辦法只有一個。”

“什麼辦法，快説。”

“讓市長放下架子，變着法子籠絡住瞿書楊。”

“廢話，要是能籠絡得住，還能發生這種事？”新荷急得要哭。

謝芬芳今天急着找蘇曉，就是想教給她幾招籠絡男人的法子，沒辦法，攤上這種事，只能女人倒黴。

蘇曉還沒聽完，腦袋就要爆炸了，哪還有心思跟着謝芬芳學奇拳怪招？

蘇曉心情壞透了，工作上的煩心事還沒了掉，家裏的煩心事又一股腦兒朝她湧來。

蘇曉恨着、惱着、煩着，也罵着。罵來罵去，才發覺氣全讓她一個人受了，瞿書楊這頭豬卻逍遙法外，跟他的女弟子甜甜呢。

不能便宜了他！蘇曉一次次發誓，要收拾瞿書楊，但幾天過去了，就是想不出一個收拾瞿書楊的法子。

蔡小妮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這幾天，市長蘇曉明顯憔悴了許多。蔡小妮雖然着急，卻又幫不上蘇曉，只能眼巴巴望着蘇曉憔悴下去，頂多就是在心裏偷偷罵上幾句瞿書楊。

蘇曉必須靜下心來，儘快想出一個保護自己的完美之策。這天，她把電話打給了新荷，新荷比她還急。

“嫂嫂，你快回來吧，市長咱不當了，看住男人要緊。”蘇曉喉嚨一哽一哽，好像有嗚咽聲發出。

新荷又説:“嫂嫂，你現在該覺醒啊，他要是真跟那個小妖成了，咱可咋辦？”

“該咋辦就咋辦。”

“嫂嫂，你就甭説大話了吧，我知道你捨不得他，瞿家這兩頭豬，平看着窩眼，真要是有個啥事，這心裏還真不是滋味。再説了，你一個市長家，讓小妖把男人搶走，那成多大的笑話？”

“愛搶誰搶，不關我事。”

“嫂嫂！”新荷恨了一聲，緩了語氣又道“嫂嫂，有句話我説了你別不愛聽，你市長也好，大官也好，那都是假的，你我都是女人，女人這輩子最要緊的還是一個家，你連家都看不住，還怎麼管人？再説了，大哥那邊，還沒把事情做絕，我打聽過了，頭髮是那個小妖的，但那雙襪子，是婆婆那天去你家時，在樓梯口撿的。她本來要跟你説的，你不在身邊，她就把這事給忘了。”

“真的？”蘇曉心裏忽然湧出一股異樣。

“難道我也騙你？”蘇曉就不語了，這是個重要的情報，證明瞿書楊還沒她想的那麼糟糕，至少沒讓那小妖上她的牀。那麼…

但她旋即又搖搖頭:“新荷，我不能回去的，怎麼説錯也不在我這裏，是他先有不軌之舉。”

“嫂嫂，你千萬別這麼想，這麼想，這個家就散定了，大哥不是那種人，他不會揹着你幹什麼事。”瞿書楊一度想把蘇曉到學院去，不讓她繼續走仕途這條道了。

“那個小妖都親口承認了，你還袒護他。”

“我沒袒護，她承認歸她承認，只要大哥不動心，那不是什麼事也沒有嗎？”

“他不動心才怪！”蘇曉眼前猛然浮出楊妮那張清新俗的臉來。事實上，她也是見過楊妮的，是新荷告訴她以後，她徑直去了學院，假借找瞿書楊，看到過楊妮，還跟她説了幾句話。蘇曉當然沒跟楊妮吵，楊妮也不知道她是瞿書楊老婆。跟謝芬芳一樣，她也覺得楊妮跟她不是一類人，太超凡俗太空靈了，簡直就有點絕塵味。

奇怪，自己怎麼能誇她呢？但她從心底裏，是欣賞楊妮的，這點她否認不了。一個自己見了一面都讚歎不已的世間少有的女子，瞿書楊能不動心？

蘇曉忽然就變得沒有底氣了，她的嘴不由得軟下來:“新荷，那個楊妮不是你我想像的那種人啊，對付她，我還真沒有辦法。”

“不是對付她，嫂嫂，現在是你要想辦法攏住大哥的心，不能讓他的心跑遠了。回來吧，市長缺了你，誰都能當，沫沫可就你一個媽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新荷一説沫沫，蘇曉的心就慌了。他跟瞿書楊吵鬧，都是瞞着沫沫的，在女兒沫沫心裏，他們倆是完美的。如果沫沫知道他們現在鬧到這分上，那該多失望多傷心啊。

新荷的話她能理解，不只是新荷，婆婆稱病住院，核心問題也在她這個市長上。瞿家一家人，包括新荷，都不贊成她當這個市長。在她們眼裏，拋家離子去當這個官，等於是捨本逐末。

跟瞿書楊的矛盾，一大半，也是來自這個“官”你真是想不到，瞿書楊有多恨官，有多恨他們這些當官的人。平説話，開口閉口，就是“政客”

“官僚”那些尖鋭過的話，能讓蘇曉的耳朵出血。這還不算，一旦談起時政來，他的動無人能比，在他眼裏，如今的官員沒一個不腐敗的。

蘇曉一開始認為他偏，大腦有問題，後來發現不是，是瞿書楊在象牙塔待久了，待成了古董，對這個社會，對社會上形形的事，已經失去了判斷力，除了憤慨，再也找不到更好的途徑。

一個人有殘缺的觀念已經夠可怕了，更可怕的是他還要把殘缺的觀念強加到你頭上，讓你無條件地服從他。

瞿書楊一度想把蘇曉到學院去，不讓她繼續走仕途這條道了。

那時候蘇曉正在全力以赴競爭招商局局長，她對前途充滿信心，瞿書楊卻認為她是執不悟，是拿自己的一生做無謂的犧牲。

“想想看，那種地方，是你這種人待的？他們要麼戴着假面具，幹着口是心非的事。要麼就懷揣陰謀，踩着人頭往上爬。這種人除了噁心，再換不回別的，你還是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懸崖勒馬吧。俗話説，子回頭金不換，你這個女要是能早回頭，後半生還是大有作為的。”聽聽，瞿書楊都把她説成女了。

蘇曉知道跟他講不明白，還是集中力幹自己的事吧，誰知瞿書楊見勸説無望，便暗中給她來歪的。

瞿家這個書呆子，正點子上沒一着，來歪的卻是一絕。上次，瞿書楊給她使的招是告惡狀。他裝扮成招商局的正義職工，連着給紀委和組織部門寫了幾封檢舉信，信中他喊了一大堆口號，無非就是要讓組織擦亮眼睛，不能讓個別人渾水摸魚，將陰謀得逞等等。由於實在找不出蘇曉有什麼貪髒枉法的事，他只好羅列了五個不合適，其中最搞笑的一條就是蘇曉在家裏驕橫跋扈，既不孝敬婆婆也不尊重丈夫，這樣一個女人，要是提拔到領導崗位上，單位的同志豈不是遭大殃？他還羅列了十條蘇曉欺負丈夫的罪狀，正是他最自以為是的這條暴了他，組織部門沒費多大力就找到了他。他非但不承認錯誤，反而情緒很壞地説:“查貪官污吏你們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查我你們倒是火眼金睛。”那次雖然沒把蘇曉的局長告吹，但也着實給蘇曉製造了不少麻煩。好在蘇曉過五關斬六將，最後還是順利通過了各項考察。

任命書下來那天，蘇曉想慶賀一下，他破口大罵:“是不是需要我花十萬，在人民報給你做個大廣告？”那晚蘇曉跟幾個要好的同事去吃飯，回來後發現家裏被摔得一塌糊塗，蘇曉得的獎狀獎盃都成了那晚的犧牲品。

第二天醒來，蘇曉原以為瞿書楊會説句道歉的話，哪知，他非常正經地跟蘇曉説了一句這輩子她也忘不掉的話。

“蘇曉，我不是怕你超過我，更不是嫉妒你，我是擔心你不是那條河裏的魚，你最好別在那條河裏遊，否則什麼時候淹死你都不知道！”就算你沒了工作，也不能低三下四求他啊，這樣幸福從何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