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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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樂寧乖巧,也知道父親的工作很重要,再者,她現在也有了能陪她吃飯、陪她説話的人,所以對白父並沒有太多任要求。
“寧寧都上學了,功課不會的話,可以問薄扮哥;爸爸不出差的時候,只要能每天回來和寧寧吃飯就好,還有就是,在公司不要累壞了喔!”自從白樂寧上小學後,在好友陳曉意的影響下,她終於糾正了“爸爸”兩字的發音,並且堅定地抵擋住來自白父的反糾正。
女兒的話語教白父有喜有悲。
歡喜的是女兒果然貼心,他果然沒白疼她一場;悲哀的是,自己居然連教女兒功課的時間都挪不出來,真是失職。
不過寧寧才剛上國小,學習本不用緊張,功課也都算簡單,薄競那孩子的成績十分出,總不至於教歪了她;再説,以他女兒的聰明才智,上學讀書什麼的,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事實證明,白父的想法仍然太天真,在家裏聰明伶俐的孩子,到了學校未必就能名列前茅;在學校八面玲瓏的好學生,未必就能學習出。
今天是佳悦國小發成績單的子,一年級生白樂寧,帶着成績單從學校回家的時候,沿途哭得一塌糊塗,直到進了家門還在泣。
耳尖地聽到小樂寧的動靜,本來半躺在牀上看雜誌的薄競,扔開書就下牀過去開門,然後毫不意外地在房門外,看到了一團小淚包。
“寧寧,怎麼了?有人欺負你?”薄競蹲在剛及自己手肘高的小淚包面前,輕輕剝開她捂住臉的手,“別,會傷眼。”白樂寧淚眼汪汪,可憐兮兮地抬起臉,朝薄競伸出胳膊,要求抱抱,“薄扮哥,我的成、成績…嗚哇哇哇啊…”啊,水漫金山。
薄競並沒猶豫,輕而易舉地將白樂寧抱了起來,進屋讓她坐在牀邊,耐心地等她哭聲稍微小點了才問:“成績怎麼了呢?”其實他心裏有數,寧寧所讀的佳悦國小環境輕鬆,期中測試,也只是個塗鴉多於文字的觀察筆記就過去了,如今期末試考的成績已經發到每個人手上,想來是寧寧考得不如別人,小丫頭心氣高,八成是老師説了什麼,才會讓她哭成這樣。
白樂寧了鼻子,眼看又準備着要淹死自己、沖走房子,薄競的手覆上她的腦袋,安似的拍了拍,“考得不好?”白樂寧只用一陣哽咽聲,來回答了他的問題。
啊,不幸真被自己這張烏鴉嘴猜中了。
薄競扶額,不敢讓嘆息逸出嘴角,這個時候,如果還嘆氣給她聽,估計她會更難過。
“不好也沒關係啊,唸書這種事情嘛,一、兩次試考算不了什麼。”絞盡腦汁安中,“你才一年級而已,以後不懂的地方來問我,我們一起努力,一定能考個好成績…”結果好話説了一籮筐,全像隔靴搔癢,白樂寧的情緒依然很糟糕。
費盡舌的薄競徹底投降,乾脆自己動手,從白樂寧半開的書包外袋裏,出了一張疑似成績單的東西。
他早看這個最像惹哭小丫頭的罪魁禍首了。
打開之後略瀏覽一下,全部清一優秀,沒什麼問…啊!不對,不是沒有問題,而是大有問題!
薄競不敢相信地抓着成績單,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他抖了抖手指,特別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數學成績沒計算錯嗎?”誰來告訴他,這個接近零蛋的分數,究竟是怎麼考出來的?
一語戳中死。
◎◎◎白樂寧癟癟嘴,眼淚再次掉落,“薄扮哥…嗚嗚…”薄競心疼地攬着她的肩膀,“乖寧寧,不哭、不哭,數學本來就不太好考,別哭了喔!”白樂寧抹抹眼淚,“嗚嗚,大家都考九十幾分,好多同學還滿分了,連老師也説這些題目很簡單,只有我,嗚嗚嗚,全班只有我最笨,連加、減法都算不好!”薄競默然無語。
小學一年級的數學,確實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有幾次寧寧問他類似“小紅有一個蘋果,小明有三個蘋果”這種題目的時候,他看過她的數學課本,那簡直…總之,各方面都顯得很伶俐的寧寧,會考出個位數成績,絕非“離譜”二字就能解釋得了。
正這麼想着,就聽耳邊傳來哀怨無比的哭腔:“我是不是很笨?嗚,大家都考這麼好,還有人笑話我是呆瓜寧…”咦,這就過份了,他們家寧寧,也就只有數學一項考得有一點點差勁罷了!誰敢這麼説他的心頭寶?
“寧寧是薄扮哥見過最聰明的女孩子了,那些説寧寧是呆瓜的人,才是最大的呆瓜,寧寧別傷心了。”高帽子蓋了一頂又一頂,薄競不動聲地開始套話:“薄扮哥教你數學,讓你以後分數比他們都高,讓他們再也不敢説你是呆瓜!好啦,別難過了,來告訴薄扮哥,是誰這麼沒長眼,惹咱們家小鮑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白樂寧先抗議:“人家才沒有一把鼻涕!”接着又忿忿不平地告狀:“是坐我後面的那個傢伙啦!他真的很討厭、很討厭,每次都拉我的頭髮,還有,他還會偷偷在我書包裏蟲子,説我長得像蠶寶寶…”薄競挑眉,洗耳恭聽白樂寧細數對方的惡形惡狀。
最後,白樂寧意猶未盡地以“反正就是個超級大壞蛋”為結束語,將欺負了她的後座,盡情批判了一遍。
“可是,寧寧…”薄競慢條斯理地,順了順她額前散下的碎髮,“以前怎麼沒聽你説過這些事情?”白樂寧撇嘴道:“那是因為我們班這個月剛換了位子,我倒黴,籤到現在的位子,以前坐我後面的是小意意,她才不會欺負我呢!”
“是這樣啊…”薄競一邊放緩了語調,柔聲安發過後,已然平靜許多的白樂寧,一邊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佳悦國小在期末考成績發到各人手上後,會開一個小型家長會,原則上是要人人蔘加,白樂寧也不例外;偏巧白父這段時間正在處理一個併購案,分身乏術,連續好幾天,都在不停地開會商討,只能挪出點零散時間。
眾所周知,參加家長會怎麼也得需要一個上午,有時候還會把下午一起加進去計算。
“爸爸真的不能去?”白樂寧不死心地再次確認。
“呃,乖女兒啊,你最支持爸爸的事業了,家長會的話,小競去也可以的…”白父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漸漸消失在女兒詭異的沉默中,他抹把心虛的汗,“哈、哈哈…讓小競去不一樣嗎?都是親人、親人…”白樂寧失望地塌了肩,“哦。”薄競瞥了白父一眼,那神情明顯是在指責他推卸責任。
公司忙併不是藉口,以往他對女兒可嬌寵得厲害,現在有人來接替他,就可以安心去投身事業,真不知他是該謝白父對自己的全然信任,還是該順便恩將仇報一下,把他的乖女兒直接拐跑賣掉。
薄競早知道白父會因為最近在忙併購案子,而無法參加家長會,所以他等的就是白父把這項權力移給自己。
於是隔天上午,當薄競一路牽着白樂寧的手,慢悠悠地走進佳悦國小大門的時候,所到之處,每個人都在朝他們行注目禮。
白樂寧在學校是出了名的美少女,家境好、相貌好、人緣也好,本來就有很多同學認識她,而薄競的俊俏和介於青澀少年與成男人之間的獨特氣質,則引來了好一陣議論;從低年級到高年級,無論男生、女生,都在猜他到底是不是白樂寧的兄長,連一些家長也被驚動,視線有意無意地探尋過來。
面對眾人的目光,薄競一概有禮響應,落落大方的態度,反而讓有心窺視的孩子和家長們到尷尬,紛紛掉轉註意,不再追隨他們不放。
白樂寧一路享受着被人注目的滋味,心花怒放之餘,不由得搖晃着薄競的手,笑嘻嘻地説:“薄扮哥,好多人在看你喔!”神態言語全是自豪與驕傲,好像快被看成稀有動物的人,不是薄競而是她自己。
薄競低頭輕笑,伸出手指刮刮她紅潤的臉蛋,“不難過數學成績啦?”白樂寧吐吐舌頭,“薄扮哥都説要幫我了,我還擔心什麼?”兩人説着,就走到了白樂寧所在的班級。
“小意意!”白樂寧朝教室外的好友招手。
班導老師正站在門外,和另一位家長談着話,旁邊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就是白樂寧在學校裏到的好朋友,陳曉意,因為不上話,她此時正無聊地抓着辮子上綁的絨球玩。
聽到白樂寧的招呼,陳曉意眼睛裏一下子冒出興奮的光芒,“小寧寧,你可來了!”順着白樂寧被人牽住的手向上,又看到了薄競,立即雙手捧臉,誇張地大叫:“哇,小寧寧,他就是你哥哥?”她這一叫,把班導給嚇到了,年輕的班導老師回頭,卻見一位身材瘦削,略顯單薄的俊秀少年,正禮貌地朝自己點頭問好。
嘴微彎、笑容柔和,還有,眼睛好漂亮…
班導幾乎痴。
白樂寧卻不樂意了,跟個女土匪似的,強行抱緊薄競的半條胳膊,睜大眼睛,使勁地瞪向平時最喜歡的班導老師,生怕被人搶走了“她的”薄扮哥。
直到有人輕咳了一聲,班導才慌慌張張地,想起自己該説點什麼:“呃,請問你是…”這麼年輕,應該是哪個學生的哥哥吧?
人矮心卻不矮的白樂寧,壓低了聲音,接上班導的話:“老師只顧看薄扮哥了,本就沒發現我。”陳曉意嘴巴一張,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薄競憋笑憋得不行,可又不能不給那位年輕女老師面子,只好敲敲白樂寧的額頭,轉而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寧寧的爸爸有事不開身,所以讓我來代替寧寧的家長,出席這次的家長會。”話説得朦朧,意義倒也明確,反正他沒承認自己是寧寧的親生哥哥,至於旁人怎麼想他和寧寧的關係,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何況他今天來的目的,並非家長會。
班導扶了扶眼鏡,訕笑起來:“啊哈哈,原來是白同學的家長,你好,我是一年一班的班導,敝姓王,喊我王老師就好。”陳曉意早蹦到白樂寧身邊,趁大人們的對話還沒完,她戳了戳白樂寧的肩膀,小聲道:“喂,這就是你説的那個哥哥?長得很帥喔!”白樂寧臭美道:“那是當然的啦,薄扮哥很優秀喔,在他們班上功課可好了!”陳曉意瞥瞥比自己高出許多的薄競,繼續小聲跟好友:“把我們班導都住,這下你完蛋了,等開學的時候,你絕對會被高年級的那些學姐們纏死。”白樂寧不太瞭解她的意思,“為什麼?”陳曉意人小表大地搖晃着腦袋,“她們想跟你哥朋友啊!”白樂寧大惑不解,“朋友就朋友,怎麼我會完蛋?”
“笨!”陳曉意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狠命地捏了白樂寧一把,害得白樂寧差點驚叫:“你幹什麼!”她氣,壓低了聲音小小抱怨着:“疼死了!吧嘛説我笨?”
“不説這個了。”陳曉意揮揮手,一副不跟笨人計較的樣子,“小寧寧,放假了,要不要去爬山?”白樂寧還沒來得及説什麼,班導和薄競的對話,就暫時告一段落了,她為難地朝陳曉意説了句“我可能不能去”之後,就跟薄競一起進了教室。
想當然爾,教室裏早炸開了鍋,從薄競站在教室門外起,屋裏的竊竊私語就沒斷過,因為班導、陳父和薄競三人擋住了白樂寧,所以坐在教室裏的同學,儘管伸長了脖子,也沒看清薄競到底是誰的家長;等他牽着白樂寧的手,一起走進教室後,班導才向大家介紹他。
一羣小表頭們,終於解開了心中的疑惑,原來是白樂寧的哥哥。
有女同學羨慕地小聲嘀咕:“好幸福喔,白樂寧已經長得很漂亮了,沒想她哥哥也這麼帥,真厲害!”出門前被李媽心打扮過一番的白樂寧,與有榮焉地仰起腦袋,來者不拒地接受了所有的欣羨與嫉妒。
等眾家長和孩子坐定位,開始了千篇一律的家長會,內容可謂乏味至極,有一部份家長沒體驗過,自然也沒作好心理準備,一邊難耐地聽着班導鉅細靡遺的學期總結和未來展望,一邊擺着笑臉在心裏狂呼,怎麼還不説到我的孩子?
薄競也是第一次參加家長會,不過新奇的覺還沒持續太久,他就把心思從班導的報告上,轉移到後面坐着的母子身上了。
寧寧事先提過一回,家長會的座位,按學生在班裏的座位來排,所以身後那個已經用牛眼瞪他瞪了半個小時的小男孩,應該就是寧寧口中常常欺負她的臭小子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班導終於把準備要講的所有事情全都説完,班裏每個孩子也都變着法子地誇獎了一遍。
“那麼現在,就請各位有意參觀校園的家長,到教室外走走,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就好。”班導老師的話,讓家長們如釋重負般,齊齊吐出一口悶氣,然後陸陸續續走出教室,在孩子們的帶領下去參觀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