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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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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有許多年沒有過這種覺,如今這樣的難受,醒不過來,也睡不過去,還是今年的第一次。他的心裏染上陰霾,逐漸有了不好的預,他想起身,偏偏又睜不開眼。

就在這時,身子被人輕碰了一下。

白希雲一個靈睜開雙眼,喉嚨裏發出一聲驚茫的看着帳子片刻,才漸漸醒過神來,看向一旁的齊妙。

入目的,不是往小嬌甜美的笑臉,卻是一張哭的梨花帶雨的臉。

“怎麼了?”白希雲心裏不妙的覺再度放大,一下子坐起身來。

齊妙的熱淚沿着臉龐向下巴滑入領口,哽咽着道:“宮裏出了事,貴妃娘娘薨逝了!”

“你,你説什麼?”白希雲倏然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呢喃。

“才剛宮裏傳出的消息,萬貴妃昨夜心悸發作,就那麼去了。聽説,去的時候身邊並沒有人,上夜的落霞姑姑也沒聽見任何動靜,是今一早時才發現貴妃娘娘…發現時,人已經僵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不會死,前世…不會。不會…”白希雲封魔一般呢喃,險些將前世她沒有死這種話也説出口,此時的他面慘白,冷汗涔涔,雙顫抖,聲音也是發着顫音的,齊妙本聽不清他説了什麼,自然也沒有聽到“前世”二字。

“阿昭,你冷靜點。”齊妙發現白希雲的情況不對,立即掐了他的人中和合谷,直將皮上都掐出了個指甲的月牙印子,直到白希雲的目光逐漸清明這才放了手。

白希雲的雙眼佈滿血絲,臉慘白如紙,冷汗密佈,雙手顫抖着握住齊妙的手腕,啞聲道:“是我害了她。我早就知道陳天佑不會放過她的,我只是動了動嘴皮子,卻沒有想道確實可行的辦法來救她。萬家眼睜睜的看着她在宮裏掙扎,我和萬家又有什麼區別!”白希雲甩開齊妙的手,便要翻身下地。

齊妙一把抱住白希雲的:“你別衝動,這時候你就算再急又能做的了什麼呢!你小聲一些,別叫人發現了端倪,不要叫她的心思都白費了!你是她的希望,是她的延續啊!阿昭!”白希雲想推開阻攔自己的人,可是呼之間那温暖又悉的花香卻漸漸的拉回了他的神智。他就算在怎樣,也決不能做出傷害到齊妙的事情來。

可是心底裏深處的傷痛,卻疼的像是生生的剜掉了他的心頭,疼的他血模糊。

他今生才清楚自己的身世,與這位生身母親雖然相處的時間很多,那也是萬貴妃單方面的借重身份之便而將他選作二皇子伴讀之後才能見上一面。萬貴妃是個理智的女人,更不可能對白希雲表現出超出正常的親近,就只能遠遠地那麼看着,因為她的表現實在是太過正常,白希雲甚至都沒有去想為什麼朝中那麼多臣子都有兒子,位置顯貴才華出眾的公子哥兒不知凡幾,萬貴妃卻偏偏選中了他。前世沒想,今生也沒想,他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叫萬貴妃一聲母親,甚至沒有以兒子的身份給萬貴妃盡過一天的孝,反倒是要她一個弱女子,獨自一人在宮中掙扎求存,還要為了他着不孝子打算。

這世上最錐心刺骨的疼痛,莫過於子養而親不待。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白希雲頹然跪倒在地,雙手屋裏的捂着臉,無聲的落淚。

早知今,他就該在剛知道真相時就蓄意謀劃起來,他看出來了,只有將全力實實在在的把握在手裏才能更加好的保護在乎的人。如果他有能力,誰還敢傷害他的母親?他的無能,讓萬貴妃的一生只能在委屈和遺憾中結束。

白希雲知道萬貴妃最像要的是什麼。可她就這麼去了,這一輩子都無法得到了。

齊妙眼見着白希雲如此痛苦,心中大慟,加之萬貴妃平對她的好和種種關照,她不住再度哭了起來。

二人便這樣呆在卧房裏無聲垂淚。

過了許久,白希雲才摸了一把臉,眼睛通紅,卻再無淚意,咬牙道:“陳天佑!他竟然如此狠毒,原來是我竟太高估了他的人!”

“阿昭,你別嚷嚷。這事還要仔細去查清楚才行,雖然的往嫌疑最大,可也該查清楚在説啊。兒子殺了母親,這台匪夷所思,外人不會信的,若是要讓人信,那就要牽扯出當年的事來,到時候你又要讓萬家置於何地?貴妃娘娘這一生綁縛在宮中,就是為了萬家,為了孝道。她守護了一生的東西,咱們不能讓它在貴妃娘娘去後功虧一簣啊!”白希雲望着齊妙淚濕的臉龐,聽着她帶着哽咽的勸阻,強壓立即去找二皇子理論的衝動,展臂將齊妙緊緊擁在懷中,那力道緊繃的像是要將齊妙的錮勒碎。

“你説的對,我不能害了他們,不能害了他們…”白希雲魔怔了一般,不斷的重複這一句話,彷彿是在告誡自己,也是在催眠自己。

齊妙心疼的像是被人用手生生捏碎了血一般,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白希雲,如此接近癲狂的痛苦,卻不能發出來,只能隱忍着。

不論有多痛苦,多悲傷,這些情緒也只能現在才有,在人前,他就只能做平常的模樣。畢竟尋常的大臣,即便與二皇子是伴讀的關係,與萬貴妃是還有乾親關係,到底也不會太過傷痛的。

白希雲與齊妙相擁着許久,才緩緩的道:“出來這種事,我還是要入宮去的。否則不符合平我與徳王和貴妃的關係。你若是難過,怕控制不住情緒,便在家待元哥兒吧。”

“不,我陪你去。”齊妙道:“我有分寸,不會叫人看出端倪來的。我們現在還不是立即與徳王撕破面皮的時候,就算要給母妃報仇,也不能急切在這一時,咱們還是入宮去,看看母妃…”齊妙哽咽了。

白希雲仰頭,識圖將再度湧上的淚水壓制下去。喉結上下滾動着,許久才道:“你説的對,現在不是時候,等我佈局。而且陳天佑既然敢對母妃動手,下一個人,不是我,就是萬大人了。想必我們真正鋒的時間來的也不會太晚。”齊妙頷首,憂心忡忡,言又止。她知道,這世道的天八成要變了。

永壽宮中一片愁雲慘淡,往的奢華散盡,如今只剩下滿目的白。萬貴妃停靈於正殿之中,宮人和妃嬪列成兩行,哭聲嗚咽震天。皇帝神傳一身暗淡的黑袍,面慘白,神恍惚,彷彿一下子就老了十歲,就那麼不聲不響的站在一旁。而二皇子早已經哭暈過去一次,被人架着到了一旁去。

白希雲與齊妙來時,便是看到這樣的場面。

上前叩頭,隨即又給皇帝行了禮。

皇帝緩緩轉過頭來,看到白希雲時愣愣的沉默了片刻,才幽幽道:“你來了。愛妃生前就喜歡你們小兩口,你們去看看她吧。”白希雲與齊妙行禮道是。

進了殿門,站在棺槨旁,只見萬貴妃身着金藍大朝服,頭戴鳳冠,安詳的面容上已化了妝,就彷彿是睡着了。

齊妙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娘娘…”白希雲卻是表情木然的一滴淚都沒掉。適度的表現出哀痛後,轉而對皇帝道:“皇上,貴妃娘娘在世時便最是關心您的身子,您切莫太過陪同,娘娘也不會希望看到您如此的。”皇帝搖搖頭,“朕只覺得,身裏的血也一併被空了。朕一直都知道人生苦短,可是誰能想得到,好端端的竟這樣忽然之間天人永隔了。她身子不好,我也知道,也叫了太醫還有齊氏來好生照看,可她依舊是雷雨夜中心悸而去。朕昨就不該看摺子到深夜後歇息在養心殿,朕就該來陪陪她的,若是發現她心悸窒息,好歹身邊有個人…”

“皇上,您無需自責。這件事並不是您的錯。”

“朕就不信,貴妃心悸難忍呼困難時候會不叫人?身邊伺候的奴才都是死的嗎!一個個的自己睡的實了,卻不管主子的事兒了!”皇帝雙目一凜,快步走出永壽宮,到了門前才咬牙切齒道:“永壽宮奴才伺候不利,全部杖殺給貴妃殉葬!”此話一落,整個永壽宮裏都是山搖地動一般的悲哭,有喊怨的,有求饒的,聲聲不絕於耳。

白希雲抿,這其中萬一有人看到一些什麼蛛絲馬跡呢?這樣直接就杖殺了,豈不是和了二皇子的意思,直接殺人滅口消滅線索了嗎?

“皇上。請您聽微臣一言。”白希雲上前一步,行禮道:“自本朝開國太祖一來,殉葬制度便已被取消,此時若是叫他們殉葬,怕是有人會覺得皇上違背祖宗的意思,此其一。其二,貴妃娘娘宅心仁厚,生前就寬待身邊之人,縱然他們有錯,服侍不利,罰他們去做什麼都好,且留下他們的命,也算是為了貴妃娘娘積德了。若是娘娘泉下有知,定然也不希望她身邊的人都落得那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