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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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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氏是真緊張了。她真怕自己會在女兒面前威嚴掃地。即便她真不覺得自己尋找幸福有什麼錯。

剛剛將中衣穿好,廊下的婢女和嬤嬤就又説話了。

“姑娘,您不如先去花廳裏用茶稍後夫人就來了。”齊婥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聲音急躁,“你是什麼東西,也敢來阻攔我還不讓開,難道我母親在這裏,我就不能見了嗎”隨即便是一陣扭打聲。

苗氏手忙腳亂,更加着急了,頭髮來不及挽,裙裳來不及穿,怎麼瞧着人都是要立即衝進來,她只得一面穿襖子一面推白永,還高聲喊着:“婥姐兒先稍等會兒,娘馬上就來。你先去側廳坐會兒。”齊婥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如此要緊時候,她的母親竟然沒有如從前那般立即奔出來見她安她,還讓她去別處先坐着。難道是想等她平復了心情再見嗎難道出了齊家的門,她就不再是孃的女兒了嗎心情低落又狂躁的齊婥本失去了平的冷靜分析能力,一聲不吭的站在門前。

婢女和婆子以為齊婥聽了苗氏的話,不會硬闖。誰知她卻突然發力,趁着二人不防備時衝上前來,一把推開了房門。

外頭大雪紛飛,室內燃了地龍,温暖如,鋪面而來的是一股似麝非麝,甜膩中又透着一股子腥臊的氣味。齊婥大姑娘家的,不諳人事,本不想不到她母親是燻了什麼“香”哽咽着往內室快步而去。

“娘,您怎麼”話音在看到衣衫不整的白永和苗氏時候戛然而止。

隨即驚叫一聲“啊”轉身跑了出去。

苗氏連忙下了地,顧不上穿披風就往外頭追。

“婥姐兒婥姐兒”白永望着那翠綠的背影離開的方向,依舊有些呆愣。

齊婥被冷風吹得發紅,淚痕未乾眼神濛的嫵媚模樣,真是蘇媚誘人,那豐滿的身段,一身的書卷氣,可是比苗氏這個徐娘半老的更加勾人心神。

直到身上雞皮戰粟,白永才想起自己還光着膀子敞着中衣。原本想再擱榻上賴一會兒,因小美人來了,也就不想耽擱了,就起身快速的穿着梳頭。

外頭苗氏只穿了中意和內裙,棉襖搭在肩上,長髮蓬鬆凌亂,拉着齊婥不撒手。無論齊婥怎麼掙扎怎麼哭泣,她都不肯放手,口中哄着:“婥姐兒,你跟娘來,聽我説,聽我説。”就這樣直接將人拉扯到廂房去了。

廂房採光不好,又趕上天昏暗大學紛飛,屋內又沒有掌燈,婢女和婆子更不敢進門來打擾,屋內黑暗的就像是夜降臨。

齊婥靠在桌旁噎着。

苗氏則是站在她身前,絞着手帕道:“今兒的事,你也看到了。我和安陸侯的確是只是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沒辦法難道是安陸侯強迫娘”齊婥騰然站起身,哭的紅腫的眼睛盯着苗氏:“娘,其實我早就有所懷疑了。我幾次來看您,您都不肯説實話,我看着您穿金戴銀的,竟然比跟着爹時還要體面,又蝸居在這麼個小巷子裏,一身金絲銀縷滿頭珠翠點綴的,竟然肯安心住個一進的小破院子,這模樣怎麼看,您都是那個被金屋藏嬌的嬌。娘,您這麼做,若是將來傳開來您可怎麼辦”苗氏聽着齊婥聲音尖鋭,倒像是在她心底裏花開了一刀口子,名為羞窘的血都跟着湧了出來,滾燙滾燙的燒灼着她的臉頰。就連脖子都跟着燒熱了起來。

“這件事我做的保密,沒什麼人知道,只要侯爺不説,伺候我的丫鬟婆子不説,你不説,又有誰會知道”苗氏望着女兒,片刻後又道:“婥姐兒,我在齊家過的是什麼子你也該清楚。你爹因為齊妙和齊好那兩個毒辣的娼婦休了我,難道我就應該期期艾艾的受苦,不能尋找新的幸福嗎”

“娘,美人想讓你不幸福,只是,您您就算要找個依靠,也不該找安陸侯啊,她可是齊妙的公爹,而且他”

“那又怎麼樣”苗氏冷下臉來:“如今你大了,有自己的能耐和本事了,也瞧不起為孃的了。娘就是尋找幸福是也要看別人的臉嗎跟着齊大勇這些年,我小意合委曲求全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我不走不離開,跟着他過貌合神離的生活,守着活寡,就是為了你這個死丫頭,到現在,我沒辦法守着你,迫不得已被休棄了,我又沒有什麼體面的孃家,齊家那個家境,我這些年也沒能存下幾個體己,你説我能怎麼辦你給我指出一條金銀不缺金奴銀婢又不寂寞的明路來,我就去走”齊婥被苗氏一番話説的目瞪口呆。

做孃的,跟她説的都是什麼啊什麼守活寡,什麼不缺金銀金奴銀婢還不寂寞。她分明就是在暗指齊大勇沒錢又不是男人。

她做女兒的,又如何能聽的了母親這麼説父親她做什麼要受這一份屈辱齊婥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她的母親太自私了,也真是太不守婦道了。可是這個人是她的生身母親,她有不能跟這人徹底斷絕了關係。

在家裏,她得不到父親的親情,跑出來找母親,又撞見母親這個樣子。

終於,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爭先恐後的撲簌簌落下來。齊婥嗚咽着,真真恨不能自己本沒來過這個世界,沒有見過這樣無恥的父母。

“原來在府上,你就只顧着合齊將軍,完全不在乎我是死是活。如今你離開家,就更加不用在乎我的死活了。爹原本打着主意要將我待價而沽,你不説幫我勸説爹,如今你自己逍遙快活,也依舊是不管我。你若是真的不在乎我死活了,乾脆以後也別理會我,也別當我還存在在這個世上。”齊婥站起身來,捂着臉噎着往外頭去。

苗氏聽着女兒的一句句控訴,早已經氣的落下淚來,心裏暗恨齊婥不懂事,又因擔憂女兒安危,不肯就這麼放人走,是以上前去一把拉住了人。

“你別走”齊婥哽咽着回頭:“我不走,在這裏礙你的事嗎還是説你怕我將你的事情説出去你放心,你就算不管我,不關心我,你依舊是我娘,我不會的。”説着齊婥更委屈了,噎着要將手從苗氏手裏掙:“我這就回家去,爹説要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好了,就是嫁給個老頭子做繼室我也認了”

“你説什麼什麼嫁給人做繼室”苗氏這一下終於開始在乎到女兒的婚事。

齊婥信中暗想,總算她的母親想起在乎他來了。

哽咽道:“爹這些,和廣恩伯認識了,整裏吃酒,廣恩伯就與爹提起了要個繼室進門,希望爹幫忙謀劃謀劃,可是您也知道,那廣恩伯的長子比我還大上幾歲,我去了能有什麼好子過您不在家,我沒有個出主意説話的人,與爹商議不要將我嫁給個老頭子,爹卻要將我關祠堂,還説説我和您一個樣,不,不聽話。”齊婥低着頭,加油添醋的將事説了一遍。

苗氏氣的面紅耳赤,“那個烏龜王八賴頭鬼,沒有能耐的窩囊廢這一輩子他就指望着靠送女兒掙銀子呢罵女兒還要拉扯上孃的,那個殺千刀的也不怕下十八層地獄去”苗氏對齊大勇此人是徹底的失望了,她的一輩子毀在這個言而無信的夫人手裏,難道女兒也要這麼毀了雖然不滿意齊婥的自私不懂事,可是到底齊婥是她身上掉下來的。再仔細一想,齊大勇這人也的確是將女兒當成籌碼來用的。

她當初跟上齊大勇,還以為他的人會像他説話那般朗,還以為他能夠帶給她優渥的生活。她那時候風塵裏漂泊,還對愛情抱着天真的幻想,還以為齊大勇不是隻在乎她的顏,對她這個人也是極喜歡的。

所以她為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甘願做了他的外室。

在最初那幾年,也的確是因為有齊大勇的寵愛和支持,讓她一步步的鬥敗了韓氏。將整個將軍府都拿捏在自己手裏,讓韓氏去見了鬼,讓韓氏的兩個丫頭都得聽他的擺佈。

可是如今呢韓氏的兩個丫頭長大了。齊妙那個小娼婦更不知道怎麼就學會醫術了本來齊好嫁給個傻子,齊妙嫁給個半死的病鬼。倆人這一輩子都只能在苦水裏泡着翻騰着當她茶餘飯後的消遣。

可是現在,一切希望都落空了。自從齊妙嫁給白希雲,一切就都變了。梅若莘不傻了,白希雲不死了,而她卻被齊大勇那個沒良心的窩囊廢給休棄了,反倒要做回老本行,要伺候白永那個老若是可以,她當真是不願意伺候白永的。

這人雖然儒雅俊秀,年輕時候想來也是個美男子,可到底歲數大了,並不能滿她的意,且白永仕途上還沒有希望,金銀上也不一定就有他説的那般充裕。

白永垂對她好,那也是為了享用她的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