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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夜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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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暮被張氏説的張口結舌,“娘,您這麼説是不對的,當買二嫂進門時到底怎麼一回事,您和父親還不清楚嗎,當二哥半條腿都埋進棺材了,二嫂進門就是沖喜來的,這親事也是爹好容易才説來的,原本就對不住人家姑娘,難道假裝上咱們還能挑揀嗎?況且人家就算只陪嫁了一個銅錢,依着規矩也是該給二哥二嫂家的孩子留下,您是做婆婆的,不給兒媳婦撐,還要剋扣下來,又不許人家帶走一針一線,這簡直是,簡直是有辱斯文!”人説子不言父過,可白希暮真真是這兩被家裏的不平現狀給惹急了。他不能説自己的學問有多好。可好歹也算是讀了聖賢書的,難道人在利益面前,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要了?

“我有辱斯文?”張氏怒極的使勁在白希暮身上掐了好幾把:“好,你是斯文人,你如今也瞧不起你父母了?這些年來家裏鋪子收入本來有限,給你大哥二哥成了婚,後頭還有你的大事,還有你妹妹們出閣的事,哪一項少了銀子?我若是不這麼斂財,你們都喝西北風去了,還有心情在這裏高聲闊論什麼品。我看你今一整天裏就在跟我唱反調,你是不是被那個狐媚子給下了**藥了!”

“娘,您…”

“住口!”白永可不似張氏對孩子那般温柔,提起白希暮的領子就往外頭走:“你如今瞧不起爹孃,是不是連咱們白家的祖宗規矩都瞧不起了?我看你這小子,就該好好的關起來反省反省!”

“爹,這件事原本就不該這麼對二哥,您已經這麼做了,就該想法子補救,現在不想補救,反而還招惹麻煩,這絕對是敗家的路子啊!”白希暮年輕力壯的,未必不能掙白永的大掌。可是做為兒子,他只敢動口不敢動手。

白永氣的反手就是一巴掌,的白希暮頭髮都散了,就那麼披頭散髮的被拉扯出了院子,丟給壯的僕婦道:“去,將人給我關進祠堂,沒有我的吩咐不許放出來!你就在祠堂裏對着祖宗,好生給我反省!”婆子們自然不敢真的對白希暮無禮,就兩邊扶着他的手臂。白希暮看着站在台階上負手而立口起伏氣哄哄的父親,在想着剛才母親尖鋭的責罵,原本勸解的心這一刻也一下子沒有了。

罷了,他何必要白費舌。

他既然不能改變什麼,費那麼大的力氣又有什麼用。

白希暮停止了掙扎,也不在想着費力去勸説。反正他已經提醒過了,問心無愧也就是了。去祠堂裏更好,關起來清靜,免得在聽外頭這些紛擾!

白希暮不再猶豫,隨着僕婢轉身就走。

白永則是冷哼了一聲,還不忘了高聲道:“小兔崽子,你給老子好好反省!否則而不放你出來!”白希暮走的更快了。他怕自己説出更不好聽的來。

白永得意洋洋的回了屋裏,笑着一擺手道:“娘,我關了那小子的閉,您就別生氣了,回頭等他冷靜冷靜我去與他説,這請皇上重新冊封世子的事還是要做的。”老太君疲憊的點點頭,“是啊,孩子不懂事,咱們做長輩的不能不管。”回眸瞪着張氏:“你那個爆碳脾氣能不能改改,對着自己兒子大呼小叫的,沒個做長輩的樣子。”張氏被説的一窒,心裏嘲諷:今對兒子大呼小叫的可不只是她一個。

看着她的眼神,老太君就明白了,當即氣不打一處來,壓着怒氣道:“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們趕快哦回去商量怎麼寫摺子給皇上陳情吧,儘早傳上去,也免得中途生出事端來。”

“是。”白永與張氏齊齊的給老太君行禮。二人一同離開了錦繡園。

去往金香園的路上,張氏原本滿腦子裏尋詞兒,想誇讚白永幾句。誰知道白永淡淡的一句:“你對我娘以後客氣點。”就將張氏想説的好話都刺的消失不見。

張氏冷淡的“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白永一看張氏那拉長了的臉,就覺得真真無趣,同樣是娶媳婦,看看人家別人家的老婆,一個個温柔懂事,偏偏自己娶了個不解風情的死木頭。

白永再不願意看張氏一眼,想到外頭宅子裏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就道:“我出去了。你在家裏看着老三吧。”白永轉身就走。

張氏追了兩步,“你去哪裏?齊家的事情你不是都已經幫過忙了嗎?”白永聽的心裏咯噔一跳,暗想這婆娘莫不是從什麼地方聽到了什麼,就虎着臉是狠狠的道:“男人家外面的事,女人不要隨便問,三從四德不懂嗎!”三從四德!今她不過説了那老鬼一句而已,就有這麼多人來指責她,老太君跟她將三從四德,所以掄圓了巴掌就打,抬起腿來就踹,白永也跟她講三從四德,所以被欺負了她也不能吭聲,丈夫出去尋花覓柳她也不能説個不字!

張氏咬牙切齒,想與白永吵,又覺得吵鬧有什麼用,少不得又引得他説什麼“三從四德”的話來戳自己的心窩子,這世界就是對女子太不公平,要求女子那麼多,卻對男子沒有約束,她敢肯定,白永大晚上的要出去絕對沒有好事,也不怕遇上巡城的將他抓了去!

張氏道:“侯爺要去就去吧,想必外面也有人伺候侯爺安寢,我回去就直接歇着了,侯爺請便吧。”説罷冷淡的轉身就往金香園去了。

白永原本在心裏做好了跟張氏大吵一架的心裏準備,誰知道今天張氏竟然學乖了,沒有與他吵。他心裏滿意的很,也懶得在跟個半老徐娘多言,轉回身腳步輕鬆哼着小曲往外去了。

張氏回了金香園,不過稍作片刻,就開始擔心祠堂裏的白希暮。祠堂裏陰風陣陣的,現在秋裏,白希暮還不知要怎麼遭罪。

可是轉念一想,今自己在白希暮的口中竟然那麼不堪,她就覺得白希暮那種不知好歹的年輕人,還是應該好好讓他吃點苦頭,也好將他身上沒必要的驕傲和正義都摩掉,免得一開口就是自己多偉大,別人多齷齪。她這個做孃的難道為兒子做的還不夠?不將那個鳩佔鵲巢的傢伙趕走,她自己的孩子怎麼得到應該得到的家產?難道眼看着白希雲那個混賬佔便宜嗎?

張氏越想越是覺得今天的決策太對了。想了想,又坐起身來吩咐李嬤嬤:“掌燈,再將齊氏的妝奩拿來我看。”李嬤嬤正在外間上夜,聞言急忙的披了一件襖子,就去捧着齊妙的妝奩過來,還將燈也拿來了幾盞。

張氏眉開眼笑的盤膝坐在牀上,再度打開了妝奩,裏頭分門別類的放着各種飾品,樣子緻小巧的丁香,耳墜子,戒子,還有成套的玉石花頭簪子,寶石釵,至於那些瓶瓶罐罐香粉口脂,用了一半的這些東西,雖然都是好的,但卻是齊妙用剩下的,張氏才不稀罕呢,隨手就拿出來讓李嬤嬤去賞給別人。

在裏頭又翻找了一遍,道:“真是奇了怪了,怎麼就沒找到她用的那種香。”

“夫人説的什麼香?”裏李嬤嬤湊趣的問。

張氏道:“你難道沒聞到齊氏身上總有一股子説不出的清香嗎,好像是幾種花的香味,卻又不是那麼濃郁的沖鼻子,好聞的。”李嬤嬤笑着道:“夫人,説不定世子夫人是自己配置的香呢,人家是學醫的,這些駐顏養顏的東西,少不得自己要配置。”

“什麼世子夫人?!哪裏還有世子?”張氏眼睛瞪圓。

李嬤嬤連忙賠笑:“是奴婢的口誤了。我是説二少夫人。”有妝奩在手,張氏手中把玩着一個緻的蝴蝶領釦,笑的道:“你説的也是,回頭要是有機會能問來就好了。那個狐媚子自己生的一副狐狸的魅惑模樣,又通歧黃之術,保不齊還有什麼辦法養顏呢。”李嬤嬤笑着稱是,心裏卻在腹誹,都將人趕走了,連嫁妝帶着妝奩的都給霸佔了,還想問人家怎麼養顏?人家腦子進水才會告訴你吧!

張氏將戰利品把玩了一番,這才安心的睡下了。

與此同時,白永則是來到了距離侯府只有一條街相隔的榴花巷,走到了巷子的盡頭,敲開了門。

應門的老嬤嬤一看是白永來了,面:“侯爺,我們夫人已經歇下了。”

“無妨的,我不過是來坐坐,也不耽擱她休息。”白永牽着馬就往裏闖,將繮繩丟給老嬤嬤,繞過影壁就進了院子,還故意大聲的問:“你們夫人今飯菜進的香不香?可有再哭泣了?”老嬤嬤是個見多識廣的,一看白永這樣就明白了意思,想着既然侯爺安排了自己來,可不能壞了人家的事,就也大聲道:“夫人用的還好,還説多謝侯爺的關心呢。”話音方落,就見正屋的等忽然亮了,窗紗上映出了一個凹凸有致的美人側身來,“來人可是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