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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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佑嵐困難地嚥了咽口水,極力忽視重臨身上的慾火,專心一意地思索她的弦外之音,可眼光卻不由自主地繼續往下移,落到沒有衣衫掩蓋的肌膚上。
倏地,他整個人愣住了,謎底已經解開了。
霧氣中完美誘人的長腿上竟然滿布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痕,最長的一道疤痕有近十公分長,殘忍的橫在她的右腿腿肚上,雖然都不是新傷,但縱橫錯的淡粉紅傷疤恐怕會一直陪伴她。
就是這一身的傷痕令她以為他會倒了胃口?
的確,他的慾望全消了,不是因為醜陋的傷疤,而是那份椎心之痛。
究竟是什麼人能狠心地在她身上烙上一道又一道的傷疤?
她從前究竟過着怎麼樣的生活?
她不是一個生活無憂的快樂女孩嗎?
他想知道,也渴望知道,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能回到過去,代她承受這一切。
是他一直太天真,又或者是他刻意忽略,她那身本領怎可能是為興趣而訓練出來的?如同本能的完美攻擊技巧,只有在煉獄中掙扎求存的人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又怎可能視之為理所當然呢?
他伸出微抖的手,停在她的大腿上。
只要輕輕掀起那件寬大的t—shirt,他就可以知道更多她的過去,然,他沒有那個勇氣,揭開一直保護着她的面紗是何等沉重的一個動作,他的手重得再也提不起。
他自己也不被看是透徹,空的心若完全被剖開,只會令人完全喪失自我,更加無助、無奈…
伏在牀沿,他的眼光一整晚都不曾離開她願意暴的底限。
這一晚,他名副其實地當了一名君子。
“不…”淺促的呼聲驚醒了趴伏在牀沿的穆佑嵐,稍稍適應光明後,落人他眼底的是嚴重摺皺的牀單。
一雙看似纖弱的手緊緊抓住牀單,像在大海中飄浮的人,拼命抓住啊木;大點大點的汗水從額際滑落,臉龐上的濕潤無法分清是汗還是淚。
穆佑嵐拿着面紙,輕輕拭去她的香汗…
像刀鋒一樣鋭利的指甲入穆佑嵐的頸項,捏着他的咽喉,封住他的氣門,他連聲音也無法發出。
總是笑盈盈的遊心澄頓成死神的使者,濃濃的殺機和冷峻的寒氣繞在她身上,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怖帶給穆佑嵐從未有過的震撼。
他舊力掙扎,極擺她的魔手,慌亂之際,手臂結結實實地打在她的臉上,令她鬆開手。
“咳…咳…”撿回了一條命,穆佑嵐按着口,不停猛嗽。
首先甦醒的是痛覺,接踵而來是一接一的恐懼,急着氣,遊心澄倉皇的視線緩緩移向穆佑嵐。
“你在做什麼?”在恐懼的折磨下,她的聲音變得冰冷。
穆佑嵐回過神來,面無表情地凝望着她,此時死神不再帶着鐮刀在她背後冷笑,眼前只是一個因受驚而張牙舞爪的女孩。
“陪你。”沒頭沒腦的,穆佑嵐的嘴巴很自然地吐出這兩個字。
瞥見他頸項上那染血的指痕,遊心澄立即伸出手,艱澀地察看令她又愛又恨的雙手。縱使已猜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殘留在指縫間的血絲依然是那麼怵目驚心,她的雙手又開始不由自主地顫動。
“不要在我睡的時候接近我。”她的狂吼劃破寧靜,一字一語都包含着惶恐與不安。
“為什麼?”恐懼像懂得轉移,前一刻還盤踞在他的心內,下一刻已經完全轉到她身上。
頸項上的痛楚沒有淡化,他仍可以到差點捏碎他的頸骨那股強大的手勁,但奇怪的是他不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