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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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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嬌啼婉轉而柔膩,斷斷續續,是冬夜裏最旎的音律。雁永湛聽一輩子也不夠,更何況只是一夜?

被烈火狂燒了一次又一次,羊潔整夜都在一個又一個的夢中浮沉進出,好長好長的一夜似乎沒有盡頭。等她糊糊重新醒來之際,身邊又已經沒有人。

她睜開酸澀的眼,努力想要尋找郎君的身影。冬清晨的寒氣,得她往暖暖的被裏縮了縮。然而棉被再暖,沒有雁永湛的擁抱,就還是不夠。

簡單把自己梳洗整齊之後,天已經矇矇亮。等不到雁永湛回來,羊潔必須先走了。要趁僕傭們還沒起身之際離去,趕回去照料弟弟們的早餐。所以她整理了一下房間,把雁永湛已經改好、擱在小桌上的一疊書卷帶上,靜靜出了門。

為了這些,他一定是天末亮就起來了;不管再忙、再累,都不會忘了羊大任他們的功課。外人來看,總覺得是小王爺輕狂薄倖,任意佔了一個平民女子的清白,總有一天會辜負她一顆芳心,另娶門當户對的千金。殊不知這段時間以來他的疼愛與照料,把她和弟弟們都放在心上的心意,就算有十個她來償還,也還不起了。

不管結局是什麼,她都心存深深的謝。安靜地走過冬略顯蕭索的庭院,繞過奇石假山,她一個人默默地想着。想着他的眉眼、他的微笑、他的壞、他的好…“喂!你,等一等!”清亮嬌喝劃破清晨的寧靜。羊潔嚇得心頭怦怦亂跳,真的依言站住了,動都不敢動。

“你是誰?怎麼在王府裏亂闖、亂走?”廊上赫然出現了一個身着大紅外氅的俏麗女子,遠遠對着她質問。那不就是上次驚鴻一瞥的秦靄香嗎?

只見秦靄香一身火紅,襯得身上的寶石首飾格外燦爛耀眼。烏亮青絲上彆着嬌豔的牡丹,端的是麗照人,明眸皓齒,渾身散發着豔光貴氣,一雙大眼瞪着羊潔,毫不放鬆。

“表小姐,她是…是小王爺房裏的人。”旁邊的婢女小心翼翼地回答。

“胡説,我表哥房裏有什麼人?我可從來沒聽説過。”秦靄香狐疑地打量着她“一大早鬼鬼祟祟的,你要上哪去?手裏拿着什麼?給我看看。”羊潔握緊手中的書卷,勇敢地抬頭視盛氣凌人的嬌蠻小姐。

“只是一些習作文章而已。小王爺知道的,我不是隨意亂拿。”

“你一個小小婢女,懂什麼文章?”秦靄香還是不信“我要看看,拿過來!”羊潔倒退一步,把弟弟們的功課抱在前,清秀臉蛋上充滿戒備。

“竟敢不聽我的?快拿來!別鬼鬼祟祟!”自小驕縱慣的秦靄香,個直率,難免盛氣凌人,加上看到陌生姑娘清晨從表哥房裏出來,一股無名火就熊熊燃起。

擾攘聲驚動了其他人,一個嬤嬤趕了過來。一看到嬌客表小姐對上了羊姑娘,心裏暗叫一聲不好,連忙過來排解。

“表小姐,您起來了,用過早飯沒有?請到前面來吧。我們夫人身體微恙,少爺一早趕過去探望過,這上下大概也該出來吃飯了,不如就一起用餐?”

“表舅母病了?我去看看。”嬤嬤年紀大、經驗老,處理事情起來自有一套辦法,她成功地讓秦靄香的注意力從羊潔身上轉開。一面示意羊潔快走,一面和婢女簇擁着豔麗小姐離去。

羊潔在寒風中瑟縮了一下。她的思緒也忍不住隨着他們而去,想知道雁永湛的母親是否安好,想知道雁永湛是不是很擔憂,想知道…

然而,那一切都不是她能手、介入的;沒有她能立足的地方,自己該擔心的事情夠多了。何況,她也不想再增添任何麻煩…那位美麗的表小姐,對她很有敵意,不是嗎?她還是遠遠痹篇為妙。

低着頭,羊潔又是獨自在清冷的早晨,安靜離去。

*********

稍後,雁永湛一回到房間,發現再度人去牀空,俊臉便拉了下來。

這幾天母親染了風寒,咳嗽咳得厲害,晚上總是睡不好,一清早就起來了。做兒子的每晨昏定省,最近都提早起牀去看看,略懂葯理的他也順便監督家丁煎葯。結果今才去了一會兒,馬上趕着回來,羊潔卻不見了!

一雙俊眸陰鬱地打量了一下收拾得清清的卧房,超不悦。之前看她睡得好甜好沉的樣子,捨不得吵醒她,才放她一個人在牀上。明明留了字條,要她乖乖等他回來一起吃早飯的,結果字條還是好端端待在桌上,她弟弟們的功課倒是拿走了。

這麼趕着回去做什麼?她弟弟們年紀也不小了,有必要這麼寶貝嗎?她就不能多想着他一點?沒關係,等到羊大任他們統統都考上之後,看她還有什麼理由跟責任?到時候不從早到晚把她綁在身邊,他就…他就…

“少爺,夫人沒事吧?”林總管就跟在他身邊,此刻小心地問。

“我娘?我娘還好,就是咳得厲害,多喝幾次川貝燉梨子就是了。”雁永湛奇怪地看他一眼。怎麼突然這樣問?林總管明明知道,早些他代的時候,他人就在旁邊啊!

“我是看您臉不大對。”林總管左右看看,才壓低聲音稟告道:“方才您還在陪夫人時,有人來通報,説表小姐早上遇見了羊姑娘,好像鬧了一點事。”這個大刺刺的遠房表妹真令人頭痛。雁永湛皺了皺眉“知道了,我會處理。”

“表小姐還説…”

“表哥!你怎麼自己跑回來了?”説人人到,秦靄香就在隔壁的花廳等候,一聽見雁永湛他們談的聲音,馬上奔了過來。

“我等你一起吃早點呢!粥都涼了!林總管,還不去幫我們熱?”在他面前,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但雁永湛實在不想跟她一起吃早點,他淡淡地説:“靄香,你其實可以先吃,不用等我。”

“不成,我要拿我爹的信給你看呀!還要跟你説我爹的事!我要他來江南走走,不然大過年的待在北漠,無聊死又冷死了!”秦靄香興奮地説着嚷着,臉蛋散發光芒,更是豔光照人。她忘形地挽着雁永湛的手臂,開心得又説又笑。因為自小在北漠長大,與尋常温婉端莊女子不同,不拘形跡,非常朗大方。

可惜雁永湛此刻本無心説笑,他只想趕緊去把羊家眾男丁‮試考‬之事安排好。快過年了,京裏、地方上的訪客絡繹不絕,他最近忙得無法身,此刻碰巧有空檔,他不乘機出去辦事,更待何時?何況,還可以先去舊祠堂看看,吃羊潔親手料理的早點。

“靄香,你先別鬧,我還有事要去辦。”如意算盤不容任何人打壞,雁永湛温和但堅持地拉開美麗表妹的玉手。

“有什麼事嘛?連吃早點都沒時間嗎?”秦靄香不肯放,仰着臉追問:“你要去哪裏?我跟你去好不好?”

“不行。”這幾天被她跟前跟後得怕了,雁永湛簡單地説,撇下她就要走。

“表哥,你要去找那個婢女嗎?她昨晚在你房裏過夜?”秦靄香可不是逆來順受之輩,她心念一動,直率提問。

哪壺不開她偏提哪壺。本來暫且不想多説,但她這麼一提…

雁永湛停步,轉身望着她“靄香,我勸你…説話當心點。”

“為什麼?”秦靄香揚首,一臉不服輸的表情,衝口而出:“表哥,你該不會真的在跟下人搞七捻三吧?你是堂堂的小王爺,何必這樣自貶身分?”

“説得好。”雁永湛一點也沒動氣,他雙手抱,好整以暇地反問:“那麼依你説,我該跟誰搞七捻三,才算配合身分呢?”

“這…”被這麼一問,秦靄香登時語,臉慢慢的紅了。

這招看似無害,卻非常致命!秦靄香再朗直率,也還是個大姑娘,怎可能遂自薦?何況“搞七捻三”這話是她自己説的,結果被雁永湛用來反將一軍,也真是夠令人吐血的了。

“你説不上來?沒關係,不如這樣好了,我去問問我爹或我娘,或者我派人送信給秦將軍,好好問問他。看這些長輩能不能給我一點建議,告訴我到底該跟誰搞七捻三,才好端一端身分,你説如何?”

“不、不行!”秦靄香急得都冒汗了“表哥,你、你不能對我爹講!”眼看得她快哭了,雁永湛這才收起淡淡的嘲謔笑意,正冷道:“我的事,不用旁人多子卩舌。我看上的人,也不用誰來評頭論足。你聽清楚了?”那氣勢、那斬釘截鐵的語氣…秦靄香聽得全身發冷。

“聽、聽清楚了。”目送雁永湛瀟灑飄逸的身影離去,秦靄香淚珠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她從來沒被這樣搶白過,更別説是疾言厲的斥責了。從關外北漠到京裏,眾人不是畏懼她爹的威名,就是愛慕景仰她的美貌;只有他,這個一身聰明才情的俊美男子,居然為了別的女人,這般對她!

一個貌不驚人的小婢女!到底哪裏贏過她?她絕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