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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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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嘩地湧進了場院,無論男女還是老幼,人人手執火把,嘴裏齊聲唸誦着“朵樂荷,朵樂荷”將我團團圍攏住,一隻只火把在我的眼前不停地搖晃着,灼熱的火焰充溢着嗆人的蒿杆味:“朵樂荷,朵樂荷!

火神火神顯靈光,拍花惡賊快現形。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靈光,拍花惡賊快現形。朵樂荷,朵樂荷…”

“朵樂荷,朵樂荷!”

“…”

“不,不,”我在火把的海洋裏拼命地表白着自己:“我不是拍花賊,我是旅遊的!”沒有人理睬我的表白,眾人高舉着火把,在我的身旁反覆地穿梭着:“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靈光,拍花惡賊快現形。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靈光,拍花惡賊快現形。朵樂荷,朵樂荷…”

“嗨,照吧,照吧,”我無奈地閉上了眼睛:“照吧,隨你們照吧,我什麼虧心事也沒有做。”混亂之中,有人似乎輕輕地碰觸着我的肘臂,我睜開眼睛:哇,是你?原來是追趕汽車的破衣少女。

她也執着火把,灼熱的火光照耀着她秀美的面龐,我藉着亮如白晝的火光,發現少女的裝束髮生了質的變化,布丁疊布丁的爛衣衫已被別具特的民族盛裝所取代,明亮的、飽含着深山野的高額頭上纏繞着左一道又一道的深藍布條,好似一張從天而降的大飛碟。

“你,是你,”我驚訝不已地望着少女,少女泛着晶的珠微微一抿,又衝我神秘地擠了擠眼睛,突然,她將火把頭呼地撞向我的面龐:“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靈光,拍花惡賊快現形。

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靈光,拍花惡賊快現形。朵樂荷,朵樂荷…”人圈外再次響起了寨主的話語聲,眾人嘩地散開,寨主走到我的面前,扯住我的手臂向眾人鄭重宣佈:在火神的照耀下,我並不是什麼拍花賊,予以無罪釋放!

“謝天謝地,”我長吁一口氣,有一種重獲新生的幸福:“謝謝老寨主,謝謝可愛的彝家兄弟姐妹,我自由了!”

“哦…朵樂荷,朵樂荷!”眾人不再糾纏我,手執着火把,或是圍場院而行。

或是圍竹樓而繞,嘴裏還是念經般地“朵樂荷,朵樂荷!”着,不過言詞卻有所改變了:“朵樂荷,朵樂荷!

火神火神顯神靈,燒死傷寒和痢疾。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神靈,保佑五穀豐登,保佑六畜興旺,保佑人丁安康。朵樂荷,朵樂荷…”晃着晃着,唱着唱着,有人蹲下身來,解開熊熊的火把,架起一小堆、一小堆的篝火,將扎制的紙牛槽、紙豬槽等物投進篝火裏:“朵樂荷,朵樂荷!

火神火神顯神靈,燒死傷寒和痢疾。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神靈,保佑五穀豐登,保佑六畜興旺,保佑人丁安康。朵樂荷,朵樂荷…”更讓我費解的是,有人甚至將雞、雞皮、雞腳、雞骨等物也投進篝火裏。

立刻竄起嗆人的焦臭味:“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神靈,燒死傷寒和痢疾。朵樂荷,朵樂荷!火神火神顯神靈,保佑五穀豐登,保佑六畜興旺,保佑人丁安康。朵樂荷,朵樂荷…”我揹着老寨主還給我的旅行袋,端着相機,卻絲毫也沒有離開彝家山寨的意思,我充滿好奇地徘徊在熱鬧非凡的場院上,望着如海的火把,興奮不已地按動着快門。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噯,”身後有人碰了我一把,我轉過身去,又是一喜,原來是盛裝的少女,她大大方方地對我説道:“喂,你瞎忙活啥吶,走啊…該吃年夜飯了!”

“哦…”我不解地望着少女:“吃年夜飯,讓吃年夜飯?”

“是的,”少女衝我淡然一笑,肥實的小手一把拉住我,讓我着實吃了一驚:“火神已經證明你不是壞人,更不是拍花賊,所以,進入我們彝家山寨,你就是我們彝家的客人,寨主請你一起吃年夜飯,跟我走吧!”

“好哇,”我跟在少女的身後匯入如的人,也是身着民族服裝的彝家小夥子紛紛向少女投去比火把還要灼熱百倍的目光:“阿妞!”

“…”

“哼哼…”阿妞驕傲地揚起頭來,尤如聖女般地從小夥們的面龐前招搖而過,幾位彝家老婦人咂咂地讚歎着:“阿妞真是越長越漂亮啊!”

“可不是,簡直賽過咱們彝家人公認的第一大美人…布阿詩呷薇啊!”不知何時,場院中央已經擺起了兩排長桌,上面放着香味飄逸的菜餚,老寨主端坐在長桌的正中間,左右兩側或是按照年齡長幼,或是論資排輩地坐滿了彝家男子。

見我走來,一位與我年齡相仿的小夥子站起身來,端過一隻酒碗,言稱代表彝家山寨歡我的來訪,同時也代表老寨主向我表示歉意。我欣然接過酒碗,脖子一仰,咕嚕一聲將碗中的水酒灌進肚子裏,周圍立刻響起一片咂咂聲:“好酒量!”

快啊!”

“呶,”我剛剛放下酒碗,阿妞笑地向我走來,將一團圓鼓鼓地東西遞給我,我接到手中,覺又滑又熱,定睛一看,乖乖。

原來竟是一塊斤多重的,見我茫地瞅着牛塊,阿妞解釋道:“吃吧,這是我們彝家的特食品…坨坨!”

“嗬嗬…”我苦澀地一笑:“阿妞小姐,這麼大的一塊,我怎麼吃得了哇!”

“必須吃掉,”阿妞以命令的口吻道,同時指向長桌:“你看,大家都在吃,一人一塊,必須吃光,不許剩!”我這才注意到,長桌上擺放着一塊塊被阿妞稱謂坨坨的牛以及豬、羊

甚至還有雞,等等,眾人無不手握着一斤多重的坨坨,啃哧啃哧地切咬着,美滋滋地嚥着。

阿妞將我讓到長桌前,繼續介紹道:“今天是彝族年,在舉行盛大的火把遊行的同時,還要吃一頓最豐盛的年夜飯,你看,長桌上有各種食,可不要小看這些食啊…這裏面很有講究的。

在我們彝家,客人來了,宰一隻雞招待客人,這是最低一等的宴席,因為雞有兩隻腳,所以也叫做兩隻宴,而殺一隻羊則是二等的宴席,因為羊有四隻腳,所以也稱謂四隻宴。

如果殺了一隻雞,又殺了一隻羊,便是三等宴席,也稱謂六隻宴。還有八隻宴,而今天,”阿妞手指着長桌上的食道:“今天,可是我們彝家最高等級的宴席,稱謂十四隻宴!只有最尊貴的客人才有資格享受十四隻宴的最高級待遇!呶…”説着,阿妞不容分説地指着坨坨道:“所以,這塊坨坨你必須全部吃掉,否則就是對我們彝家的不尊重!以後,再也不要來我們彝家山寨做客了!”

“既是這樣,那好吧,”我瞅了瞅大如拳頭的坨坨,運了運氣力:“是,我吃,我吃,我全部吃掉!”我握着坨坨剛剛啃了幾口,身後傳來獷有力的號子聲,一羣彝族小夥子湧進場院,即是顯示威風又是討好異地聚集在阿妞以及眾彝族姑娘們面前。

他們身披着籃的擦爾瓦,拎着鋒芒畢的長佩刀,身揹着心編制的竹條斗笠:“嘿唷,嘿唷,”小夥子們同時揮動佩刀,刀刃在月光下閃爍着剌眼的鋒芒:“嘿唷,嘿唷,”

“咦…哦…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