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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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趁亂把那衣料收進袖中,這時眾人凝神看去,只見湖面上飄着的是一隻鞋子,與任姑姑腳上的正是一對。
張巡的徒弟啐了一聲,笑道:“你以為看到水鬼了嗎,一驚一乍跟個女人似的。”他剛説了這一句,看到一旁的寶錦,連忙賠笑道:“姑娘恕罪,我這張嘴又沒把門的,胡亂説些什麼呀!”説着就要掌嘴,寶錦強作輕鬆笑着止住了他“你這張嘴啊…總有一天要替你師傅惹禍。”她又跟着看熱鬧的人敷衍了兩句,轉身不痕跡的走了,留下愁眉苦臉的張巡,也無心計較徒弟的胡言亂語,只是看着屍體發楞“她逃得無影無蹤,怎麼竟會死在了這裏?”寶錦急匆匆回到內室,關緊了殿門,也不捲簾,就着昏暗中的微光看着手中這半片布料。
這布料非同一般,雖然在暗處,仍是絲光潤亮,輕飄飄仿若無物。上面有方寸大小的半縷刺繡,她凝神一看----是龍尾!
這樣的布料,這樣的圖案…是皇帝的龍袍!
寶錦心中一緊,捏着布料的手也攥得幾乎出冷汗。
任姑姑的死因滿是詭異,而她的手中,卻捏着皇帝龍袍的一角!
她心中一時茫然,亂得不知道想什麼好。
季馨在門外擔心地輕釦“小姐…?”
“我沒事…”寶錦答應着,隨即把半片布料收了起來。
她的重眸微微眯起,只覺得這滿宮裏都是風雨來,帶着詭譎甜腥的氣味。
怪事在這天半夜發生了。
寶錦在房中睡得正甜。卻聽窗紙上沙沙響了兩聲,警覺睜眼看時,卻見窗紙上倒映出一個扭曲的人影。
“誰在外面…?!”在小榻上睡卧的季馨也霍然驚醒。低聲喝道。
黑影晃了一下,好似很是驚惶。隨即,卻仍是遲疑着不肯離去。
寶錦披衣而起,輕聲命道:“不要出聲,這人似乎有意要引我出去。”她聲音清朗,毫無剛醒地慵懶。
“既然有意相見,且等我一會。”季馨輕聲道:“小姐,小心有詐。”寶錦微微頷首,隨即穿好外袍,毫不避諱地出門。
那人穿了一件黑的昭君兜,藏頭蓋面的很是神秘,卻是很古舊地樣式,看身形是個女子,卻也不似年輕。
她見了寶錦。咳了一聲“奴婢見過二殿下。”隨即也不多説,只是道:“殿下隨我來。”拔腳就走。
乾清宮中乃是苑中的重地。她卻似乎很是悉,在後殿繞來繞去。終於從一道廢氣封砌地門上找到了鎖眼。吃力地打開,隨即引着寶錦進了凝碧園。
凝碧園乃離皇帝最近的花苑。林木繁盛,幾可參天,寶錦的父皇在時,醉心各種新奇手藝,經常在此就地取材,做些希奇古怪的物件,心情好時,還會蒔花賦詩。
此時夜深闌珊,白的暑氣被夜風一吹,蕩然無存,只有滿天裏星辰閃爍,照耀這萬物沉睡地世界,寶錦緊緊跟隨着前面那人,在林中沙沙穿梭,呼出的氣也沁出一陣涼意。
那人終於停住了,揭開斗篷,這是個四十上下的女子,眉目俏麗中帶出些明悉。
“你是…許尚宮?”寶錦端詳了一會,就霍然想了起來。
許尚宮笑得兩眼彎彎,不嫵媚“殿下還記得奴婢,真是幸事。
“她是寶錦父皇身邊的親信女官,一向明利落,寶錦進了宮也曾打聽過,卻是無人知曉這位尚宮大人的下落,沒想到今終於見到了。
“你一向在哪?”寶錦問道。
許尚宮笑容一滯“宮變之,我就想逃出宮去,沒曾想被圍了個水不通,我侍奉過先帝,怕落到賊兵手裏沒下場,幸好他們只抓錦淵殿下的身邊人,倒沒跟我為難,於是遠遠調去來了這裏,些花草,倒也自在。”寶錦聽着,倒覺得她沒有説謊----父皇帝庸碌無為,那些意義最恨的是姐姐,卻也沒心思去跟薨了的老皇帝糾纏不清,這才讓她逃過一劫。
許尚宮嘆了口氣,眼中幾乎落下淚來,不待寶錦詢問,卻是黯然道:“奴婢遠遠的見了殿下您,也不敢相認…您可知道,錦淵殿下死得太慘了!”她哽咽着不能出聲,全身篩糠一般顫抖,卻強忍着不肯出聲。
寶錦只覺得身上一寒,急切問道:“我姐姐到底是怎麼死地,是不是皇后她…”許尚宮訝然,嘶聲喊道:“娘娘您在説些什麼呀,娘娘是被這個狼心狗肺的新帝害死的!”她怒得連聲音都啞了,咽喉裏彷彿含了個火種,要噴將出來----“這個狼心狗肺地男人,薄倖忘義的中山狼,他這是過河拆橋啊!”寶錦這她這一號哭,全身寒都豎了起來,只覺得手足冰涼,心跳加快----王朝地傾頹,姐姐地蹊蹺,在這一刻終於要真相大白了嗎?
只聽許尚宮勉強止了哭泣,低聲道:“其實也是錦淵殿下太過糊塗…她雖然以男裝示人,可畢竟是個姑娘家,長此以往就覺得無趣,於是她開始偷偷跑出宮遊歷。”
“先是京城,再後來,就是雲州等地----那裏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嘛,在那裏,她遇見了那個男人,那個命裏地冤孽…”許尚宮説着,鬱怒地幾乎要吐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