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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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孤臣更正一下:琅擲在地上的,是兩人定情的珊瑚簪,我是個豬頭豬腦,向大家道歉了,淚奔)海島上的沙礫被輕輕吹起,漾過身前,輕舟着岸之時,寶錦提衣斂裾,輕巧的躍下。
落在天邊染成一片寧靜的金熾,沙鷗盤翔,彷彿無限眷戀的飛回自己的巢。
它們也有一個家…
寶錦心中湧起無限悵然,仰望無邊天際,想起自己飄零天涯,卻又何處為家?
那金檐椒壁的九重宮闕,早已成為他人的戰利品,廊柱亭亭,石板間的血跡雖已擦淨,卻永不消逝!
那裏,是殺死姐姐的仇人所居,早已不復當年的嬉笑晏晏,安寧喜樂。
一海之隔的高麗?
她邊出冷冷一笑,眉梢眼角浮現的,乃是不屑的輕嘲——當那臨海一擲,讓姻緣信物毀於一旦,也讓那段年少青澀的愛戀歸為死灰。
歷盡天下,卻孑然無家…她想到此處,不心中一痛,無盡的疲倦和寥落,幾乎要將她沒。
劉南行到岸邊,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衣衫單薄的少女裙裾隨風輕揚,眉宇間凝着淡淡倦意和孤寂,煢然一身,佇立於舟下。
蒼涼落下,她的肌膚被染成淡淡的金,半透明似的剔透,纖不盈一握,好似下一刻就會隨風飄散。
這就是景淵帝的胞妹?!
劉南並非憐香惜玉之人,再如何震撼的淚眼,在前一已經看到——想起琅哭泣着將珊瑚簪擲在地上,斷成幾段的情景,他沉痛地閉上眼,隨即,又睜開了。
以幾乎挑剔的目光來看。寶錦實在太過柔弱,與那揚眉停杯間,便可讓天下變的景淵帝殊然不同。
果然…天下再無此君上了麼…
劉南壓制住中幾乎沸騰的氣血,不願再想下去,他大步上前,抱拳一躬,道:“殿下親來,未及遠,實在慚愧。”你地臉上可不見半點慚愧之呢…
寶錦心中忖道,卻絲毫沒有顯。她打量着眼前英矯健的男子,他的面龐被海風吹得黝黑,眉宇之間卻不見半點魯暴戾,隱約透出書香世家的儒雅大氣。
寶錦早就聽聞他亦是出身世家,年少時叛出家門,之後一直跡天下,偶然與微服出訪的錦淵邂逅。君臣一番際遇之下,便受命草創水師,幾年之間,聲勢直入七海,連高麗城中也能聽倒塌的令名。
可惜,他的行止言談。卻在在昭顯了主人的疏離。
寶錦黛眉微蹙,隨即不痕跡的斂了。回眸一望,緩緩笑道:“劉將軍,久聞大名,今才得一見。”彷彿不勝羞怯的,她玉顏微側,眼角餘光,卻正好看到劉南眼中一閃而過地挑剔——有意思…此人先天便對我生有惡,這又是為什麼?
寶錦一震,加倍的警醒注意。心中卻是一沉——剛一見面,就是這個態度,自己此行,真能將這一眾驍勇不羈的將士收入麾下嗎?
她搖搖頭,彷彿要驅散這些念頭,暗一咬,卻越發起了她子中潛藏的倔強。
不復前接琅的繁盛船隊,劉南若即若離的説了幾句,隨即請寶錦登上一駕簡陋的馬車,向着船屋而去。
所謂船屋。只是在靠近大海地崖上,建起的一片低矮平房。以獸皮做頂棚,雖然結實,卻讓屋內一片昏暗,大白裏,就要點起燈燭。
“怠慢殿下了,只是我們平裏不常登岸,這裏也是有客人前來,才會啓用。”與寒傖的外表極不相襯的,乃是屋中的佈置,古舊雕刻的檀木桌椅,在寶錦看來,最少也有百年地歷史,泰西名貴的黑絲絨靠墊下,極品地涼緞絲光瀲灩,如水一般淌褶皺,一分千金的龍涎香,毫不吝惜的隨意大燃着,彷彿這不過是山野的松明一般。
寶錦咀嚼着“客人”二字,心中若觀火的微微冷笑,微微一笑,眼中放出極為耀眼的光芒,道:“將軍不必顧忌,我朝將士忠勇,對水師的律條遵循不悖,我身為帝裔,更當身先士卒。”她言談雖然謙和,隱隱卻點出了“我朝”和“帝裔”言下之意,卻是與那“客人”之説針鋒相對。
好犀利的口舌!
一來就點出這是朝廷的水師,想倚仗帝裔地身份,將它收入袖中嗎…
劉南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回以一笑,道:“殿下高義,巾幗不讓鬚眉,末將也很是佩服。”寶錦靜靜聽着他的恭維,宛然一笑,眉宇之間鋭氣更盛,輕道:“所謂巾幗不讓鬚眉…”她笑容加深,對着劉南道:“我敢斷定,你對着姐姐,必定從不提這一句。”
“為何?”劉南不自覺的問了。
“因為在你心中,她是無可替代的君上,本不會有男女之分。”寶錦眼眸幽閃,想起已然離世的長姐,心中黯然之下,卻又有一種別樣的好勝——姐姐…你能做到的,我未必不能!
江海之間,情勢越發詭譎險惡,京中這幾卻越發平靜。
錦粹宮中的平地風波,被皇后以一句監管不嚴,輕輕將雲賢妃足幾了事。
所有人都一既往的覺得皇后賢德,只有對朝政浸潤最深地人,才能看出其中步步驚心。
皇后輕輕放過雲賢妃,最終打算,卻是想將經常入宮省親的雲家親眷一網打盡,讓這百年世族承受這巫蠱謀逆地罪名,再加上皇帝對雲時的猜忌,她幾乎有着十成的勝算。
然而,穩健的棋手,永遠也不能估測到孤注一擲之人的動向——徐嬰華的突然出走,讓宮中波瀾狂起,另一場戲即將粉墨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