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分分鐘都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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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導演怎麼了？”林亦瑩滿腹狐疑，也不知道這都是給別人打工的，又有什麼好鄙夷的，你導演了不起呀，還不是有製片人呢，還不是有投資方，分分鐘都壓死你。

“據劇情需要，需要將你的角調整一下，你因為保護少爺而被黑幫給槍殺了，你趕快拍一下槍殺的戲你就可以殺青了！”

“什麼什麼，什麼情況，這少爺的丫鬟説死就死了，那誰來伺候少爺呀！”

“要你死，你就死唄！這是劇情需要，你還管誰去伺候少爺，這和你又什麼關係呀！誰讓你這麼沒有眼力勁，該説的不説，不該説的瞎説，這還不死？早死早超生，你趕快準備準備，壯烈犧牲吧！”

“都是我不好，連累了你。”秦飛飛聽説她現在就要殺青忙過來安她。

“飛飛，你多想了，殺青就殺青，反正也是沒幾句詞的小角，早殺青還早解呢，我還看不上這麼個小角呢，早膩煩死了！”林亦瑩拉住秦飛飛的手，反倒安起她來。若不是親眼見，誰承想她們這一行，竟然這樣無常，誰紅誰有影響力誰有錢有權誰就有話語權，從來都是這樣拜高踩低，這樣現實、殘酷！

雖然她也曾在這樣虛榮、浮躁的圈子裏浸泡已久，但不代表她失了自我，失了自我的判斷，沒有了自我的價值取向，她深知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雖然這也並不是一條好走的路，但她也要遵守某些底線。也許，她突破底線，早就可以紅上十回八回了，可是那樣即使紅了也不是她所想所願的。她也並非故意扮作冷豔高貴、遺世高蹈，但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的成功從來不是她林亦瑩所要所求的。

“殺青就殺青，我還覺得晦氣呢！還有幾個好劇本等着我去試鏡呢，正好能騰開檔期了。”林亦瑩對秦飛飛故作淡然地説“等你殺青了，咱們一起吃飯呀，好慶祝你從那位娘娘那裏劫後餘生！”

“哎，你還有心情吃飯呀？我可吃不下，再説，我還得減肥呢！”

“真是個沒心肝的，我是為了誰才被勸退了的？連陪我化悲憤為食慾都不肯！”

“沒有，沒有，哪能呢，我又不和你似的，吃什麼也不長，你不知道我減肥減得有多辛苦，我就是減肥減得我都不敢吃飯，結果搞得我頭暈也花，連台詞都説不對，才被珍妮姐給罵的。”

“好好的，減什麼肥。珠圓玉潤不是也好的。”

“好什麼好，我再胖下去就胖得沒有工作了！”林亦瑩想來自己這體格也算得上是老天賞飯吃，看了這身材都是不公平的，有的人怎麼吃都麻桿一個，有的人辛辛苦苦地去控制也未必可以很骨美。

“我不管，你得請我吃飯，算你欠下我的！”

“好了好了，等我回家了，請你吃飯，你乖乖地先回家好不了？”林亦瑩當天的傍晚映襯這晚霞拍攝了最後一場戲，道具與子彈齊飛，不一會她飾演的丫鬟就飲彈而亡，男主角抱着她在懷裏仰天長嘯狀“阿霞，阿霞，你怎麼就死了——”聽這名也實在夠土，不知道哪個腦殘編劇起出這麼難聽的角名，也不知道是哪個腦殘導演才能導出這麼狗血的劇情，一番家國千秋的大情懷愣給腦殘的男演員浮誇的演技給成了麻兮兮你儂我儂的韓劇範，得一向以專業自詡的林亦瑩在男主人公的懷抱裏差點笑場。肯定又是一部爛電視劇，本不會有人看！

林亦瑩剛披着夜星離開劇組，老陳的電話就如同奪命連環call一般打了過來。

“亦瑩！你又闖禍了？”老陳悉的聲線就從電話裏蔓延開來，帶着幾分憤怒又帶着幾分無奈，卻又飽含關切之情，聲聲入耳。

“沒有沒有，劇情調整，我提前殺青了。”林亦瑩剛想要狡辯，就被老陳温和卻又擲地有聲的話給頂了回來“張導都和我説了，罷了罷了，這部不行咱們再演別的。”林亦瑩自然知道老陳向來是表面嚴厲，內心深處還是極為寵溺她的，只是不知今個怎麼了，她出了這麼大的岔子，老陳竟然沒有衝她發火，真是奇哉怪也，不知今天是什麼黃道吉，犯錯都可以不捱罵。可是，轉念一想，覺得更加不是滋味，雖然老陳向來對她有點恨鐵不成鋼，她雖然罵她對她嚴厲，但也總是關切的，該不會她真的生了她的氣，想要放棄她不成？林亦瑩想想，竟有些後怕，她與老陳可是有着革命般的情的，如果不是老陳，她這麼個又衝動的個又如何在這樣一個人人都帶着一張假面具的圈子裏混呢？

“老陳，你怎麼了？有心事呀？”

“我沒怎麼呀！”

“你沒怎麼，你咋這麼温柔呢？”

“怎麼，我温柔也不對呀？那好，你明天人模狗樣地來公司，我要訓話！”老陳如常態一般地大聲説道。

“哎，你這樣才對嘛！我就方心了。”

“賤骨頭，由不得人對你好。”老陳慢慢的放下了電話，眼神又飄向了遠處，似乎回憶也向遠處蔓延開來的不由分説，一個人就從老陳的心底泛了上來，她從前也像亦瑩一般樂觀、、自我，可是從什麼時候起的她竟然變得就連老陳也不認識了，也不敢認了。如今她這樣對林亦瑩，一半是因為她這幾年被成功膨脹出來的跋扈個使然，另外一半就是為着老陳來的，她就是要讓她看看她如今有多麼成功多麼風光！要她痛苦要她難過才好，才安心！

可是，老陳自己深知，如果沒有她，老陳自己本不會簽下林亦瑩，而她已然是陳曉君心頭的缺憾了，現在也唯有好好栽培林亦瑩了。雖然，一切都只是一個未知數，只是用她多年的職業，她隱隱覺得這個姑娘會大有可為的，她身上有可以挖掘的潛力，這恐怕才是她簽約她的真正原因，作為一個職業經紀人誰也不想放過一個好苗子的，儘管這苗子成長得並不茁壯，自身還有點散漫，但只要稍加雕琢，老陳深信她會大有所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