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人間胸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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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往西南的方向,有快馬在黑夜裏飛奔,月闌珊,照耀出地上的人影憧憧,伴隨着馬蹄踢踏嗡鳴,能看出那是一隊大概百十來人的隊伍,黑衣侍衞緊緊的護衞着最中間的那個年輕男子。∷*。
“混賬!君修染那個瘋子,竟敢對本宮千里追殺!”最中央馬背上,男子氣急敗壞。
此人正是眼見情況不對,便果斷的潛逃出京的太子君修善!
他逃得早也逃得快,在君修染抱着端木恬去了端木王府,後又被召入宮中,與朝中大臣們爭鬧不休,到呈上完整的證據,甚至不惜悍然當堂傷人震懾羣臣,到之後朝廷反應過來,也查探到他潛逃出京這件事的時候,他早已經遠離京城上千裏。
所以身後的那些追兵們追得十分辛苦。
可即便如此,君修善逃得更加辛苦,不敢有絲毫的攜帶和停留,直往西南渝州而去。
到了此刻,他離渝州已經非常近,身後的追兵當然也更近了,甚至就在剛才,還被小股的追兵追上,發生了一場小規模的廝殺。
他急着跑路,不敢與那些人糾纏太久,所以一出圍困就絲毫不戀戰,拍馬而走。
他恨啊!
他恨父皇偏心袒護,分明他才是太子,卻反而對君修染更加的信重,更罔顧諸兄弟之間的爭權奪利,睜眼看着他的太子之位被覬覦。他恨君修染的肆無忌憚,分明只是個怪物而已,卻竟敢絲毫不將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裏,言語不敬,舉止張狂。他甚至惱恨着端木恬的有眼無珠,滿京城的名門公子青年才俊不選,偏偏看中了君修染那個怪物,便宜了君修染憑空得到端木王府的龐大勢力和帝師府的看重,讓本就已經權勢龐大的他越發的膨脹。
在當初端木恬剛回京城的時候,他曾向端木王府拋出橄欖球,隱晦的表示願貶了太子妃,娶端木王府的郡主為正妃,卻被端木老王妃三言兩語的裝傻推了過去。
舍太子妃而嫁給了君修染,他們那分明就是早就已經算計好了的,甚至説不定連那一場所謂的藥風波也是他們特意製造出來,就為了能讓君修染更順利的與端木恬訂下婚事!
混賬!該死!分明他才是太子,他才是大炎的儲君,那些人卻竟敢如此無視踐踏他的尊嚴!
逃命途中,君修善想着他所遇到的所有不公不甘之事,只覺得滿腔憤懣無處發,在膛裏翻滾衝突澎湃,幾將他漲爆了開來。
奉旨捉拿他回京?
竟然是奉旨,來捉拿他回京!
君修染那混賬怎麼不親自追出來呢?若君修染出現,他定要將其命留下,即便要因此而損**邊本就不多的下屬,甚至是被身後的追兵給追上,他也不在乎!
全都是因為君修染,那個混賬,不過是個怪物,不過是個怪物而已!卻憑什麼父皇信重偏愛,大臣逢賣命,百姓競相傳頌?
可他偏偏就是沒有離開京城,都是因為端木恬!那個女人,也不知道傷勢究竟如何,最好是就此死了算了!
快馬飛馳,出了前面的路口往右再行一便能到渝州了!
他似乎已經看到勝利的曙光,只要到了渝州,只要到了渝州…
就在此時,忽有警兆突生,尚未等他們勒馬查探,便有矢“咻”的一聲從天而降,緊跟在之後的,還有更多的在月夜中泛着幽冷光芒的箭矢。
“我家主子説了,替我家王妃問候太子殿下!”有人藏在黑暗之中,高聲喊道。其聲嘹亮,遠遠的傳遞了出去,朝四面八方傳了出去,仿似從四面八方響起,讓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深藏在什麼地方。
箭的人也隱藏在暗處,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彷彿從黑暗裏憑空出現,朝着太子殿下的方向飛了過去,就如同是…那天君修染他們所面臨的一樣。
身邊的侍衞們奮力格擋着分來的箭矢,不讓它們傷到太子殿下絲毫,於是不時的有侍衞從馬背上跌落倒下。
君修善看着,臉極其陰沉,身旁侍衞簇擁着他,護衞着他,朝前方拼殺了出去。
此刻遠在幾千裏外的京城,端木王府,出雲閣內,端木恬正趴在牀沿吐得昏天暗地。
傷勢未愈,餘毒未清,她的妊娠反應就這麼華麗麗的開始了,最近兩天,無論她吃下任何東西,都絕不在肚子裏面停留超過半個時辰的時間,吐完了吃下的食物就吐水,吐得她背後的傷口都裂開了。
整個端木王府乃至堯王府的人都被她折騰得熱鬧不已,她自己則被折騰得快要瘋了,整個人都虛弱得不得了,覺連魂兒都飄飄蕩蕩的那麼不踏實。
老王妃看着她這短短几天就跟個紙片兒似的模樣,亦是心疼不已,不嘆息一聲,道這可真夠折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