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勝者歸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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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一分分加力,捏得她十分的疼。須臾,他闔一闔雙目,神情極是疲憊,良久才道:“在你心中,究竟有沒有我的位置?”她微微一怔,仍是不語。
他咬牙,冷聲道:“樓煙落!我真想將你的心,掏出來瞧上一瞧,看看裏面裝的究竟是慕容傲還是風離澈!”煙落的臉憤然生硬如鐵,她騰地站起了身,雙手猛地甩開他,眉心間瞬間藴滿了惱怒,只冷聲道:“你這話,是何意?”他俊眉擰成打不開的死結,亦是不語。
僵持,漸漸瀰漫了每一處角落;窒息,迫得人無處可避,漸漸無法呼。
朝陽殿中寂靜得過分,偶爾有夜宿的寒鴉淒涼的叫上一聲,宿在枝上,風掃過,沙沙直作響。月光透過窗稜落在地上,是淡淡昏黃的的影子。
他與她之間,隔閡早已是那麼的深,卻只相隔着那麼一層蟬翼薄紗,自然是早晚都要捅破的。
正在他們僵持不下時,紅菱卻適時緩步走入殿中,因着她的素來膽大,絲毫沒有被這朝陽殿中駭人的靜寂所驚嚇,她瞧了一眼僵直站立煙落,又瞧了一眼臉鐵青端坐着的皇上,眸中盡是不解。
自然,紅菱全然不顧他們的異常,只是淺笑道:“皇上,娘娘,秋太妃自避暑行宮中回來了,此時正在殿外候着呢。奴婢特地進來通稟一聲。”銀鈴般清脆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的沉悶,煙落與風離御神皆是一鬆,神情終於不再僵硬。
風離御緩過神來,擺擺手,勉強笑道:“宣!”語音剛落,已是隱隱聞得珠翠之聲漸瀝,胭脂香風細細,悉的婉轉嬌甜的聲音自殿門前傳來:“煙落!”琴書早已是等不及通傳,疾步奔了進來。她粉臉微紅,着一件玫瑰紫緞袖衫,整個人恰如一枝笑風的碧桃。皇上駕崩之後,因着煙落被廢黜,琴書循例晉了秋太妃,賜住永壽殿,成了先皇位份最高的妃妾。自然是要從旁協助皇陵入殮等事宜,是以在避暑行宮多逗留了幾,今方才得趕回來。
甫一見煙落,琴書便親熱的上前拽住她的衣袖,將她裏裏外外,前前後後的瞧了一個遍。目光最終落定在了她的小腹之上,立即覆上一臉笑盈盈。
其實,煙落有孕不滿三個月,乍一瞧,尚未曾顯山水,只有坐下時,或者是輕輕撫摸方能受到微微凸起。
琴書朝風離御略一躬身,喚了聲“皇上”便急忙又掉轉頭看向煙落,喜不自道:“煙落,你可總算是有了我們秋家的骨,是什麼時候的事。”她親暱的拉着煙落在軟榻之上一同坐下,絮絮叨叨、喋喋不休道:“你怎麼一直站着呢,可不好。站久了,後痠可就撐不住了。”她拉過煙落的一雙玉手,因着興奮而微微緊握,動道:“煙落,你也真是的,瞞得這樣好。我瞧着這肚子還沒顯,可是才有的?我記得咱們一同去御苑之前,你有些反胃不適,我問過你,你不是説月事才來過的嘛。想不到,這麼快就有了消息,真是太好了。”言罷,她又朝煙落擠了下杏眼,一臉促狹,刻意壓低了聲音,神曖昧問:“煙落,你動作真快,可是在御苑之時,你們私下夜會時有孕的?”她説罷,便用手點一點煙落的太陽,故作嗔怪道:“你這壞妮子,竟瞞的我這樣好。”煙落聞言,臉變了變。腦中憶起,大約是六月中旬的時候,她曾在琴書的景月宮中飲茶,當時因着胃中泛噁心,琴書疑她有孕,她便隨口誆了琴書一句,敷衍過去。想不到琴書竟是記得這樣清楚。
腦中飛快地閃過什麼,她轉眸看向了風離御,只見他此時正端起一盞青玉茶杯,湊至薄便飲啜着,而他手中的一脈青瓷握得似乎不穩,竟是微微灑出一些,落在哪纏繞的紗布之上。
她淡淡瞧着,心中浮起一絲異樣,即便琴書再是壓低了聲音,可是於他一定是能聽得真真切切的。他今早還説信她,可此時他的心中只怕還是疑心罷。
她與他,自醉蘭池邊那一夜亂之後,自然是沒有歡好過,在御苑之中私會更是無稽之談。可眼下,她似乎陷入了困境之中,衞風不在,無人能證明她究竟是何時有身孕的,剛巧她又讓衞風瞞住風離御,也誆騙了琴書。原本這不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她何時有孕只消一號脈便可知,可偏偏她的脈象又被莫尋用銀針封住,這樣一來,她究竟是何時懷孕的,竟暫時成了一個無法破解的。
轉念一想,又覺着不對,她側眸看向此時正垂立於一旁的紅菱。她懷孕之事,紅菱是知道的,當時衞風還傳授了紅菱如何替她用生絹束腹,雖然幾乎未曾用上。以紅菱所站的位置,應當是能聽見她們的對話。而且,以紅菱素來的直脾氣,早就將事實真相和盤托出了。而今的紅菱,不知是怎麼了,竟是垂眉站立着,默默不語。
自然,沒有人替她説出真相,閻羅自己是不屑去解釋的,她的心氣頗高,決定着她是斷斷不會主動去向他解釋箇中緣由。其實她的事,只消細想,也不難尋出破綻,她的小腹是微微隆起,怎可能是初初有孕。況且只要衞風一回來,一切便都能明瞭。他信也好,不信也罷,她都不願置詞。
是以,她只淡雅一笑,那笑意仿若一朵稀薄的花,回眸看向琴:“宛琴,今我真的有些累了呢,想早些歇息,不如明待我神好些了,去你的永壽殿長聊,再將我的事與你細説。”琴書拍一拍額頭,連忙瞧了一眼案几之上燃至一半的紅燭,恍然道:“瞧我,一回來便聽説了這天大的喜訊,也顧不上時辰晚了,耽誤了你休息。該法,該罰!”説着她便笑盈盈的起身,斂身別了煙落與風離御,便神清氣的離去了。
須臾,待洗漱完畢後,煙落亦是打了紅菱下去歇息,自己則是放下帷幕,和衣上牀,徑自蓋上了薄毯。
雖是夏夜,今晚卻不甚熱,有徐徐涼風並着殿外清涼的花香,溢滿一室。
有悉悉索索聲音響起,少刻,她的身邊似深深凹陷下去一大塊,是他,亦是和衣在她身邊躺下,伸出一臂,自身後環擁着她。
淡淡的龍涎香,聞着亦有安神的奇效,煙落本因着懷孕,十分睏倦,便這樣倚着身後的温暖沉沉睡去。
殿內一片靜寂,只有皇宮深處偶爾傳來的更漏聲伴着她均勻的呼聲,替響起。如豆的燭火輕輕搖曳,映照着身側人兒益的恬靜安然,她美眸闔着,睫如翼輕輕顫動,角彎着舒適愜意的弧度,睡的正香甜。
他凝神細瞧着,纏繞着紗布的手輕輕拂過她的面頰,反覆摩挲。突然,他伸指一彈,熄滅了燭火,陡然一室的黑暗,即便是窗外如鈎新月,也再不能瞧清楚他的表情。…自那後,子便這麼不鹹不淡的捱過了十多。
他們之間有什麼變化麼?煙落不知道,如果説有什麼變化,那便是風離御愈來愈忙,每能見上他時,已是晚上,也來不及説上幾句話。常常都是她熬不住先是睡去,待到醒來之時,他已是起身離開,只有枕畔那殘留的龍涎香,證明着他曾經來過。
然而,平淡的子維繫不了幾天,總有更令人震驚的消息。
這正午,她剛用完午膳,正準備和衣小憩一會。
只見紅菱跌跌撞撞跑來,俏臉因着動已是漲得通紅,她上氣接不上下氣,連連道:“娘娘,慶元侯回朝了!”
“什麼?”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忙擱下手中正繡着的嬰兒衣物,急問道。
紅菱着氣重複:“娘娘,是慶元侯,他回來了。”慶元侯!是傲哥哥回朝了!
“啪”的一聲,是她碰落了身旁案几之上的一盒繡針。
散落了一地的銀針,閃耀着冷濯的光芒,並着明媚陽光耀入遍地而開的金花,格外地刺目……卷三殘顏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