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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再觸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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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落驚愕地睜圓了杏眸,他放大的俊顏近在咫尺,雙眸微闔,濃密蜷曲的睫如蝶兒雙翅輕輕撲騰着,他高的鼻樑此時正緊緊抵住她,炙燙的呼幾乎要將她燙傷,夜半新生的青鬍渣更是刺得她麻麻癢癢。

望着他一臉沉醉模樣,她只覺得心中氣炸裂,也不知自己哪裏來的力氣,猛的一推,竟是將他推離一丈遠去。終於掙了他的桎梏,她彷彿得了自由的小鳥,直往後去,遠離他。前劇烈的息着,薄怒浮上眉梢,冷眼道:“太子殿下,你這是作何?”屋外暴雨如注,霹靂啪啦之聲依舊是不絕於耳。

風離澈僵滯站立着,他的呼亦是急促,漸漸沉重起來,那一呼一間的沉重與滯緩,彷彿一條條蔓生的藤蘿般纏繞上她的脖頸,令人難以息。那一刻,煙落幾乎有一種錯覺,彷彿拒絕他,是她的錯一般,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就真真實實給了她這般無形的強大的壓迫

“過來!”他冷聲,劍眉間擰成一個“川”字,眸中依舊含着幾分渾濁的暗紅顏,放佛尚未從方才的烈中回神,然神情已是暗沉,隱隱怒意顯而易見。

她拼命搖着頭,搖得自己也頭暈了,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鎮定些。真是奇了,明明是他舉止孟,唐突了她,應該生氣的人是她才對。

他的神漸漸冷寂了下來,熱情像燭火一般一分一分的消減下去,薄緊抿,凝眉不語。

這樣的他,竟是讓她心生懼怕,突然間,她覺着這樣的男人是無法去招惹的,而她顯然是引火焚身。瞧着他益變冷的眸子,她又是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他亦是步步緊,直至她抵至牆壁上一排博古架,那博古架縱橫錯,堅硬的木楞擱在背心,擱在間,一陣陣疼。背心上彷彿一陣涼一陣燙的,頭腦中亦是冰涼冰涼。

瞧着她如小兔般惶惶,他角漸漸拉高弧度,突然輕笑起來。那笑,彷彿是雪山頂上終年積雪的白蓮突然綻放一般清麗潔雅,不含絲毫雜質。

像他這般孤傲之人,總是一臉淡漠,想不到由心而生的笑容竟是這樣攝人心魄。她只僵立着,瞧着那笑,一時間忘卻了動彈。

他強勢地拉她靠近,一手輕輕拂過她柔順的長,像仔細把玩着手中的寶物,柔聲道:“我嚇壞你了?”他承認,方才他的確失態了,本只是因着心內動無比,才緊緊摟住了她。

他從未這般主動去抱過一名女子,是以他不知該用力幾許。一向沉默寡言,他亦不知該如何去表述自己的情緒,再者加上他心內當時振奮無比,一味只知喜悦,不想竟是摟的太緊,險些將她摟的窒息了去,好在他及時現了她的異常,立即鬆開了她。

可一瞧見她軟倒在了他的懷中,那酡紅的雙頰,映襯着她嬌豔滴的紅,如秋最美的透了的果實般誘人採拮,而這樣的誘惑,他自是抵抗不了的。忍不住去一親芳澤,那甜美的味道,他甘之如飴,也許,他早就想這麼做了。雖然行為孟唐突了她,亦是嚇壞了她,可他心中卻不曾有半分後悔。只因柔弱的她,美麗的她,聰慧的她,鬱郁的她,每一樣她,神情都是那般活生生,早就引起了他的注目。

腦中零星的縫隙間,憶起那神情惘茫然踏入河中的她;那吹奏着宛若天籟的玉蕭的她,那驚鴻畫舞攝人呼的她,那坐在鞦韆之上嬉笑的她,那抱着七絃琴盈盈泣的她,那彷彿自蘭渠之中走入人間的仙子般的她,以前眼前這般怯怯誘人的她。

女子貌美,天下之大,必有出其之上者。可這般聰慧的心智與絕世的美貌並存者,他從未曾見過。她的智慧,此前七弟設宴款待他,遭月盟月宮之人襲擊時,她以蕭音破笛音,當時已是可覷一般。而眼下,竟又是解了他母后蒙冤十年之謎,這是一個慎刑司早已是定了結案的無頭之案,一個無人能察覺出其中破綻的巧設局,她竟然破解了。其實,隨着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他的心中其實早已是近乎絕望,不想還能有今。是以,他的動,可想而知。

他自然是嚇壞了她。煙落神情恨恨,咬不語。殿中如豆般的火折輕微跳動着,映着他們錯的身影亦是微微顫,遠瞧着,更像是迤邐的相擁。

屋外夜濃稠如汁,嘩嘩的雨聲在萬千樹葉草木之上,衝出濕冷清新的草木清新,直透過微闔的宮門縫隙間竄入,撲入彼此的鼻息之間,再化作芳香的雲吐納至空氣間。

他率先打破了彼此間的沉默,臉上似突然洋溢起無盡的喜悦,岔開話題問:“煙落,你是怎麼想到這納蘭狐尾花的秘密的?”終於可以避開方才的尷尬情形,煙落陡然鬆了一口氣,抬眸望一望身旁不遠處的那束乾花,十年之久,依舊無法褪去半分它的美麗,也正因為漫漫時間長河,留下了它的美麗,才能得以今的水落石出。

她凝聲道:“其實我也只是靈機一動而已。本來我亦是想的山窮水盡,這依蘭草必須揮散在空氣中才能有效,而且還必須是長時間的揮散。按着我本來的想法,總以為是摻在了焚香之中。不想皇后又不曾用香料,你又説燻至衣服上,也難辦到。是以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是機緣巧合,正巧那閃電,耀上了那束花,瞬間令我思路頓開。我想着,這納蘭狐尾花十分罕見,亦是極難侍的花。想必皇后娘娘宮中必定是有專人負責打點的。這種花香氣濃郁,而依蘭草的粉末又極是細膩,是以這香氣能攜着依蘭草粉末一同飄散空中,也不足為奇。”她頓一頓,又繼續道:“按太子所説,昔年皇后極愛這納蘭狐尾花,想必湊近聞上一聞,也是常事罷。如此一來,便更容易得手。”風離澈一手托住下巴,輕輕拂過那一抹如同遠山黛青,頷贊同道:“母后確是喜愛每聞上一聞這納蘭狐尾花的香氣,稱此番方能安神入睡。”她眸中一亮,熠熠如明珠生輝,散出一種温潤奪目的光彩來,略略提高聲音道:“那就更對了,這依蘭草便有安神的奇效。想必皇后娘娘便是聞了這花香,漸益的依賴,無法自拔。太子殿下,你母后當年的死因,如今已是水落石出,你下一步有何打算?”風離澈眼神微微一晃,笑容逐漸冷寂了下來,悵然道:“只知司凝霜害死母后,卻不能證明母后在‘月虧之蠱’一事上的清白。如果只是這樣,貿貿然地去尋父皇,頂多治司凝霜一個記恨母后殘害皇子,是以才攜私報復的罪名。”煙落一滯,暗自驚訝,他倒是想的周全。少刻,她凝思思索,輕聲道:“只要能翻舊案,就必定會再有線索。且此番做法,能動搖皇貴妃的基,太子殿下難道要輕易放棄麼?只要能説動皇上搜景宮,不怕尋不出我們要的答案。要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説到這,她秀眉一揚,眸中晶亮,冷聲道:“更何況,她身邊不還有個貼身的嬤嬤,名喚綠蘿,聽聞昔冷宮之中七年寂寞相伴,是情同姐妹,想必知曉所有事情的緣由。皇貴妃位高權重,不能輕易提審,何不將綠蘿嬤嬤領入慎刑司審問一番?必有結果。”頓一頓,她眸中含了幾分森冷的恨意,角勾起,似是自嘲道:“畢竟向我這樣,不明不白結案,又活着出慎刑司的人,想來是不會再有二人了。太子殿下應當於此道才是,又何必庸人自擾?”聲音掩不住的濃濃傷痛,語畢,煙落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她這是怎麼了,竟是將自己對他的怨恨輕易表出來。

風離澈牢牢看着她,那幽藍的眼眸幾乎想要看盡她心中的苦痛,令她不自覺地別過眼去,躲避着這讓人無可躲避的眼神。

突然,他擒住她一隻小手,拉至身前,凝眸細細瞧過。那淡淡粉的累累傷痕,雖是新生的細膩肌膚,亦不能掩去當初的分毫猙獰。如玉如葱的指尖,被傷痕糾纏着,向蔓生縱的藤蘿,極是礙眼。他心中窒悶無比,劍眉緊擰,用力的摩挲着,彷彿想將它們的猙獰一同抹去般。

良久,他悵然嘆息,微抬的眼眸似在仰望顫動的燭火,一如此刻他顫動的心,低低道:“聽聞,你的手只恢復了以往的五成靈活?再不能做一些細緻巧的活了。”難怪,那聽她的琴音,不過是昔蕭音三分的功力罷了“是啊!不過,都無所謂了,反正煙落已是皇上的妃妾,註定了聊度餘生的。只是可惜了,不能繡花,沒法打這漫漫長罷了。”她垂下雙眸,瞧着足上的錦繡雙芙蓉鞋,鞋上死死纏繞着金線,彷彿能擰出黑的辛夷花汁,蜿蜒滴落至腳下,扎痛了她的眼。

“對不起…”他長臂一攬,又將她帶入懷中,低喃着,聲音細弱蚊,幾乎聽不清楚。

可她卻真真切切聽清楚了,心內狠狠一怔,怔仲不已,彷佛有滔天巨一重又一重地衝刷上來,足下一軟,伏在他的肩頭,任由心頭亂如麻緒,只着自己將殘餘的冷靜宣之於口,道:“煙落福薄,太子何出此言?”

“我…”他言又止,終是啓口,正説下去。

“往事已逝,煙落不願再提起。”她卻突然出聲阻止,語調沉沉,神如同窗外夜一般悽暗,再瞧不見昔從容的光彩。

那一刻,她在害怕。是的,她在害怕。她不想聽,不想聽他所謂的説辭。她怕心內聚集太久太久的軟弱會在一瞬間內噴薄而出,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情緒,而她好不容易做了這番決定,無論無何都不能再動搖!

風離澈輕謂一聲,如蝶兒無聲無息落在她的肩上,輕輕擁住她的肩頭,靜默不語。突然,他收緊雙臂,那麼緊,她彷彿連骨頭都隱隱作痛。

殿外雨漸漸停了,再聽不到那綿延的淅瀝聲,許是偶爾有自屋檐上滑落一滴“滴答”

“滴答”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良久…

“雨停了,放開我罷,該回去了…”她雙手抵住他的前,隔出些許距離,緩緩地、緩緩地掙他的手臂。

“煙落…”他伸出一手,似還想再説些什麼。

她一愣,直以為他還要擁住她,本能的向後退一步,順手便撐上了身後的博古架。不想這博古架,竟是會滑動的。她一時失了支撐,站不穩,竟是連人帶胳膊肘一同向後滑去,口中險些是驚喊出聲。

他慌忙拉穩她,將她帶至身側牢牢攬住,隨手執起牆壁上的一枚火折,近前照亮了那博古架,卻現,竟是有一格書架整個的向後移去。劍眉緊擰,心下有如明亮閃電疾馳而過,瞬間照明瞭一切,一片雪亮。

有機關!

————————卷二深宮慼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