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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愛是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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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細雨方停,南宮烈似是冒雨十萬火急地趕來,額前鬢邊皆是染了豪蒙晶亮的雨珠,在燭火的映照之下是熠熠生輝,隨着他的氣不已而閃動着妖異的陣陣光芒。

煙落輕輕推一推身側風離澈的胳膊,示意他放開自己,誰知他竟是更緊地將自己環在身側,只冷眸瞧着突然闖入殿中的南宮烈,英的眉揚起惱怒之氣,似是極為不滿道:“父王,難道你要干涉我的私事麼?”這一聲“父王”的稱呼令煙落心中微微驚起漣漪,神情中閃過了然,原來那天在湖邊遇到的中年男子便是南宮烈,風離澈的生父。長輩在前,禮不可廢,想到這裏,煙落慌忙掙了風離澈,自他身下一躍及地,跪地福身道:“煙落見過太上王。”那在湖邊偶然碰到他時,當時她便覺得此人並非池中之物。想不到他竟然會是南漠國的太上王。也是,那般的丰神俊朗,那般的英貴氣,渾然天成也只有這樣的尊榮身份才能與他匹配。

南宮烈心下柔軟一觸,一步上前,慌忙將她自地上扶起,緩聲道:“樓姑娘,快快請起。自家人,不必多禮。”鑑於她的身份特殊,怎般叫着都不合適,是以只得暫且稱一聲“姑娘”風離澈眉心微皺,已是一把將煙落攬回懷中,他素來不喜旁人手他的事。即便是要放手,也是他自個兒的決定,不需要旁人加以置詞。是以,他口中已是不客氣道:“父王夜深寒,還請你早些回去休息。”南宮烈輕輕籲出一口氣,這澈兒桀驁不遜的子,真真是與自己年輕時一摸一樣,當年自己不顧家中反時,率領家族部隊,毅然揭竿舉旗討伐昏君,也是這般不聽任何人勸阻的桀驁子,結果氣的他的父親不便病重沉痾,駕鶴西去。

南宮烈臉僵一僵,透出一分焦慮,只嘆道:“澈兒,樓姑娘來我南漠國已有一個多月,為父若是真有心阻止你,又何必等到現在?”風離澈角略略勾起,輕輕握住煙落的手,他的手勢那樣輕,好像綿軟無力輕哼一聲,寒聲道:“既然如此,父王此時又是在作甚?深夜來此,教我與煙落不要成婚,又是何意?不是干涉,又是什麼?”南宮烈雙眸漸漸黯淡了下去,仿若將要熄滅前的燭火,猶豫再三,道“澈兒,具體的事,我暫且無法説明,我自己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只是你們真的暫時不能成婚,你們且在這裏等我的消息,我要親自去一趟晉都,將事情問清楚了再回來。只是在此之前,你們萬萬不能成婚。可好?”風離澈“嗤”的一笑,扶着煙落在檀木椅上徐徐坐下,一手‮撫‬着自己手上的墨玉板指,冷冷曼聲道:“父王,你是在同我説笑麼?還是你覺着我是這般容易打之人?沒有明確的緣由,我為何要聽?”南宮烈伸手檸一擰眉心,有些頭疼,澈兒這般倔強的子還真真是難辦,他就知道直接同澈兒説會是這般的結果,可是自己亦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如何能告訴他緣由?這兩中,他終於打聽清楚了樓煙落的生辰八字,如此按時間算起來,又多了幾分可能。只是,這樣難以啓齒的事,他又該如何司澈兒説呢。

此刻,東儀殿的殿門仍是敞開着,徐徐灌入的冷風倏地吹滅了一盞宮燈,殿中陡然暗了幾分。微黃的燭光裏,南宮烈與風離澈皆是不語,沉默時峙,有一緣冷意在他們之間緩緩蔓延。

壓抑的氣氛,仿若膠凝一般,漸漸令人無法息。煙落默然起身,輕輕搖起一枚火摺子,引了燭火,緩緩地點上一盞銅鶴銜芝的燈火,隨即又將殿門緊緊關闔而上。頓時,殿中温暖不少。

南宮烈轉,望着那幽幽暗暗的燭光搖曳,仿若他此刻空茫跳動着的心,良久,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沉聲道:“澈兒,有件事,我知曉你許很難接受。但是,如今我有充足的理由懷疑你與煙落是兄妹。”深深一口氣,他又道:“我懷疑煙落其實是我的女兒。”一語既出,如落地驚雷,如明亮閃電劈空而下,將面前兩人幾乎照成透明人一般。

適逢風離澈轉看向煙落,甫一聽聞南宮烈的話,他微微一愣,旋即不可遏制地大笑起來,修長一指指向南宮烈,長久説不出話來。他的笑聲過於冷厲,直震得深廣的大殿之中燭火簌籟抖。

煙落亦是不明所以的望着南宮烈,心簌籟跳動着,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襬一角,連得極皺都尚不自知。

良久,風離澈止了笑聲,指着南宮烈道:“父王,你是膝下子嗣單薄,想多認幾個子女麼?你先是認下我是你的兒子,此事有我母后的書信為證便也罷了。現在你又要認煙落為你的女兒?這也未免太可笑了!”他直直盯着南宮烈,目光灼灼,幾將南宮烈燒穿,寬鬆的袖擺如瀑垂落,卻隱隱有着一絲輕顫。

南宮烈低嘆一聲,熠熠目光看向煙落,問道:“聽聞你的母親原是雲州歌伶,兩歲上下時帶着你去晉都尋找你的父親樓封賢,難道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人懷疑過你的身世麼?會不會你並不是你孃親生的只是從外邊抱回來的?”

“怎會?我孃親怎會做這等事…”煙落急急分辯,可是話至尾音,已是綿軟無力。真的沒有人懷疑過麼?自然是有人懷疑過的。莫説是府中上下的婢女小廝時常議論。即便是自己的親哥哥樓徵雲,尚且套過她的話,想知曉自己的孃親曾經在雲州的事,有否可疑之處,或者她的孃親李翠霞是否無疑中説漏什麼。自小她聰慧,他們的懷疑,她看在眼中,並不是不知道,只是刻意去忽略罷了,她相信自己孃親的清白,斷斷不會做這種事。如今,南宮烈突然這樣一問,又有那一笛一蕭“相思”與“相守”為證。她自己已是全然沒有了底氣。

南宮烈見她一怔仲難言的表情,知曉定是有人懷疑過,於是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追問道:“煙落,確實是有人懷疑過的是麼?”

“夠了!”一聲厲喝,鄹然打斷了南宮烈的問話,只見風離澈已是雙眸通紅,盛怒幾乎令他每一都憤然豎立起來“南宮烈,你究竟在胡謅些什麼。煙落出生時,你人尚且在南漠國,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還有,我的母后,我守在她的身邊,她只有誕下瑩妹而已,再無其他。莫不是…”奮力一把扯過煙落,將她攏於自己身後。眼底的憤怒與疑惑密密織成一張天羅地網,兜頭兜臉向南宮烈撲去。

“澈兒,煙落不是我與玄箏的,而是…煙落的母親是另有其人。”話至尾音,已是難掩顫聲,南宮烈俊朗的神不免添了幾分尷尬。他知曉澈兒一向愛重敬重自己的母后,若是知曉自己並不愛他的母后,不知要有多麼的失望與氣憤。可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將真相説出。

“什麼!”風離澈果然氣急,深刻的五官在燭火映照之下顯得格外陰沉,眸光若幽暗的地獄之火簇簇跳動着,厲聲質問道:“當真是可惡之極!我自小在母后身邊,只知母后一心惦念着一人,原本我以為那人是風離天晉,不想那人竟是你。罷了,可為何?風離天晉辜負我的母后便罷了,為何連你,也不是真心待她?是誰?究竟是誰?我的母后難道不夠優秀麼?巾幗不讓鬚眉!一代女將!為何你們都要辜負於她?莘負她的一片真情?”

“澈兒,其實我真心愛的人,從來都是司凝霜。我知曉你不喜她,甚至是極度憎恨她。所以,即便是認下你之後,我亦一直不敢向你提起。如今,我便是懷疑煙落是我與司凝霜的女兒。”南宮烈淡淡陳述着,綿綿憂思似輕柔的烏紗輕緩拂於他的眉間,揮散不去。

煙落只怔怔站着,説不出一句話來,只覺有冰涼的冷意漫上她的背脊,仿若一條小蛇蜿蜒遊移着,幾乎能覺到貼身小衣被汗濕了緊緊附在背上的黏膩覺。

司凝霜,竟然是司凝霜,南宮烈竟然懷疑她是司凝霜的女兒。會麼,有可能麼?

記憶的深遠之處,如塵埃如青煙般徐徐嫋嫋,她隱約憶起了一些零星片段。

,南漠國使者來訪,她獻上一曲畫舞,震驚四座,先皇妃嬪私下議論着:通“事隔二十多年,想不到臣妾還能再見到這獨特的畫舞。皇貴妃,樓婉儀這翩然舞姿,這湛的畫工,可一點都不輸於娘娘當年的風采呵。”

“咦,其實細瞧之下,這樓婉儀與梅妃眉眼間有幾分相似呢,看來都是有福之人,他必然能得聖顏眷顧。”

“誰説呢,臣妾看婉儀倒是與皇貴妃神情間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畫舞時的神韻,像極了當年的皇貴妃。”當時的她,只是聽得懵懵懂懂,不解其意。

猶記得,宮變那,她在御前服侍先皇。

“霜兒…”鮫紗帳中似傳來一聲枯啞的聲音,微微顫拌如同帶着一絲喜悦的興奮,是風離天晉。

當時,風離天晉亦是將自己錯認戍了司凝霜。

,他拼命瞧着自己的臉龐,彷彿要從自己的臉上挖出無數昔年記憶中的影子來,她記得,風離天晉這般喟嘆道:“朕寵幸了那麼多的女子,有神似的,有形似的,有舞姿相似的,可終究都不是她,想不到竟是你與她最為相似,不論容貌還是舞姿從形似到神似。若不是你這般橫亙於朕的兩個皇兒之間,朕一定會待你極為優渥。你知道麼?就是現在這般,疏離淡漠,端莊淡雅,明明是微笑的瞧着朕,可是那笑卻出毫不及眼底。這般樣子,真真是像極了她。”真的是像極了麼?為何這麼多人都這般説?為何?

再後來,月夜之中,笛蕭合奏,初初見面時,南宮烈亦是將她錯認作司凝霜。

自己與司凝霜,真的這般像麼?煙落自問,心中不得不承認,現下想起來,仔細比較一番,其實是像的,三分容貌,五分情。

過多的巧合,往往不是巧合,而是事實。那南宮烈的猜測,會不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