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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流產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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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公公斜覷了紅菱一眼,冷聲道:“皇上的吩咐,奴才怎知詳細,還請娘娘即刻移駕。”語氣中已有幾分不容拒絕。

煙落心中一沉,心知不好。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她問心無愧,不能自亂陣腳。

是以當即跟隨劉公公一同去了玉央宮。

此時的玉央宮已是一團亂糟。她踏入內殿,縱使心中已有準備,不免也大驚失。殿中滿是血腥之氣和藥草混合的濃郁氣味。繪跪在一旁哀哀哭泣不止。一名小宮女匆匆抱了幾團被鮮血浸透的素雲緞褥子,朝殿外奔去。

鮮紅的血跡,紅菱只瞧了一眼,驚得掩面,回頭不敢去看。

殿中氣氛有些沉悶,只見梅瀾影蜷依在了九尺闊的沉香木大牀之上,兩頰蠟黃,雙眼通紅,不施粉黛,如雲的絲亂蓬蓬散落在肩頭,身上只着一件月白繡花寢衣,很是楚楚可憐的樣子。嫵媚的眼簾小心翼翼地垂着,邊盡是哀傷受驚的委屈。

風離御此時正坐在榻前,與她嚶嚶私語,軟語安

刺目的繾綣温情,煙落早已是看得心中麻木,竟是無一絲覺。

她的身子已是益笨重,只勉強屈膝請了一安:“皇上萬福金安。”風離御隨口喚她起來,狹長的鳳眸掃視過她漸隆起的小腹。她瞧起來益的瘦了,瘦削的雙頰只餘一雙烏溜渾圓的大眼,突出的鎖骨掩映在了天青的長衣裏,唯有一‮腿雙‬浮腫着。她懷着他的兩個孩子,想來極是辛苦的,心中不忍,他竟是口而出道:“皇后最近胃口好些了麼?”她沒有料想道,他勞師動眾喚她前來,竟是這樣温情的言語,意外之餘卻只是冰冷淡漠答道:“勞皇上掛心,臣妾一切都好,無甚大礙。”風離御俊眉微蹙,難掩失望之,只淡淡“哦”了一聲。

倒是縮在塌上的梅瀾影“哇”地一聲,啜泣起來“皇上,臣妾的孩子就這麼沒了,臣妾不甘心…臣妾…”淒厲的哭聲在玉央宮中左衝右突,撕心裂肺。

煙落疼痛的眉心,梅瀾影的失子之痛,她未必不是深有觸,畢竟她自己也曾親身經歷過。可此時此刻,同情對她來説原是奢侈,畢竟,她站在這,便意味着有可能已是踩入了別人的陷阱。

瞧着梅瀾影的嚶嚶哭泣,她只覺得頭疼無比,背脊之上泌出層層的汗來。她怔怔想着,這樣苦熱的子,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想尋個寧靜,都這般難。

而一場勿望之禍,即將來臨。

梅瀾影終於止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只是小聲的啜泣着,那綿綿的泣彷彿一支支銀針,刺得煙落亦是一陣陣痛。

煙落正道:“瞧着梨妃這般傷心,看來孩子失去的確實意外,皇上不能不還梨妃一個公道。”與其僵持着,還不如她主動先問,至少也能佔去先機。剩下的,能否躲過,便是她的造化了。

風離御旋即覆上一臉冷,道:“皇后果真不知麼?”

“臣妾應當知道什麼?”她亭亭而立,面容不驚。

“繪,給皇后過目!”他寒聲道,眸中幽黑似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

執起一卷畫軸徐徐打開。兩端紫檀卷軸,筆法妙,以黑白濃墨寫意梅林為背景,襯托出畫中彩衣女子風致嫣然,膚白勝梨花,衣褶紋理清晰可見。此畫甚至將梅瀾影眉間那一點淡淡惘然與輕愁都描繪的惟妙惟肖。

“此畫有何不妥?”煙落凝眉問道。

風離御淡淡瞥她一眼“潑墨寫意,宮中但凡只有皇后才有這般絕妙之筆”煙落輕哼一聲,回道:“此畫出自臣妾之手,亦是臣妾相贈梨妃,這點無需隱瞞。”

“啪“的一聲,風離御手中肩柄已是重重擊落在了牀榻之上,嚇得眾人面面相覷。他冷冷盯着煙落,眼底似折出冰冷的鋒芒,厲聲道:“皇后真是好巧的心機,好狠毒的心思!”煙落淡淡掃過他一眼,眸中難掩失望與鄙夷。他,想栽贓她什麼?在他的眼中,自己是這般不堪麼?

而那鄙夷的一瞥,使得風離御原本陰沉的臉瞬間鐵青,握緊的拳頭“咯咯”作響。

嬤嬤且哭且道:“當梨妃娘娘有孕,奴婢特地前去告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亦是以禮相贈。更是親自為梨妃娘娘繪了一幅畫,畫工妙,堪稱極品,梨妃娘娘亦是愛不釋手,懸掛於玉央宮中,都要凝對着欣賞一番,誰知…”梅瀾影聽至此,又是哭泣伏在風離御的肩頭,整個人如海般一漲一落。

將那畫抖一抖,空心的紫檀木卷軸內立即滾落許多褐的麝香,氣味濃郁,又道:“皇后娘娘,您還怕這許多麝香不夠,竟是連這潑墨處的墨汁都是浸染了麝香的,方才御醫們已然鑑定過了,梨妃娘娘對着,難怪保不住胎…”梅瀾影哭得雙眼如核桃般大,看了一眼煙落,泣道:“皇后娘娘,嬪妾並無意爭寵,嬪妾知曉皇后娘娘容不下嬪妾,可嬪妾寧願孤身一人,大可退居冷宮,也可以沒有皇上的寵愛,嬪妾只想要這個孩子…”説着,又是失聲痛哭。

瞧着眼上演前的一幕又一幕,煙落只覺得像是在看戲。可惜的是,她並不是戲外閒聽之人,她已然在戲中。

樹影透過輕薄如煙的蟬翼紗映入室內,枝葉縱橫錯,茫而又詭異。秋晚深重的意無處不在的侵蝕着整個玉央宮,入秋的寒意直教人背脊陣陣冷。

風離御自牀榻上起身,疾步至煙落面前,寒聲問:“朕只問你一句,究竟是不是你?”她徐徐後退一步,一瞬間的眼波冷淡地拂過他的俊顏,復又瞧着梅瀾影,安靜垂目道:“本宮確實容不下她!”

“啪”地一聲,狠狠一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極是突然,煙落痛得臉頰一陣陣麻,眼前金星亂晃,登時怔住在了當地。這麼久以來,他強佔過她,羞辱過她,拋棄過她,甚至無情利用過她,卻獨獨沒有打過她。如今,卻是為了梅瀾影,他竟然不惜動手打了她。

一顆心,已沉沉墜入冰雪之中,只覺遍體涼。

膠凝的氣氛教人窒息,風離御微微眯起眼睛,眸中冷光似針尖。轉眸看向劉公公,冷聲吩咐道:“自今起,晉月昭儀為月妃。掌協理六宮之權!”轉眸看向煙落,寒聲道:“皇后戕害龍嗣,本是罪不可赦!念其亦是身懷龍嗣,暫不處置,即刻遷飛燕宮足,無詔不得外出。”頓一頓,他冷道:“你且好好靜心思過!”她撫着臉頰熱辣辣之處,忍着淚,喉間嚥下的皆是帶着淡淡血腥味的鹹澀,角冷笑連連,道:“皇上要打臣妾,臣妾豈敢多言。只是皇上何以認定是臣妾戕害龍嗣?!”他要她去飛燕宮足,豈不是形同打入冷宮。

她淡淡又道:“且不説臣妾自己亦是懷有身孕,如用麝香繪畫,豈不是傷了自己?再者,臣妾豈是神人,怎能料得梨妃是將此畫束之高閣還是賞玩?此舉豈不是過於蠢笨與冒險?”心底愈平靜寒冷,她千算萬算,不與玉央宮來往,亦是不送吃食用料,如此大費心機避禍,卻依舊是被人陷害。只是,這摻麝香於墨料,旁人又怎能得知她會送畫於梅瀾影?除非是…

心中陡然一驚,她側眸看向身側不遠處的紅菱,只見紅菱垂而立,身子似隱隱微顫。難道是?天,心內大震,紅菱怎麼如此糊塗?!如此一來,她這罪,是認也不是,不認也不是。

風離御突然上前一步,緊緊握住她的下巴,冷道:“皇后冰雪聰明,自然有辦法教梨妃落胎,一計不成,還可有二計。以皇后深沉的心機,又有何難?”有須臾的沉靜,但聽得窗外風聲簌簌,撥着竹簾舞動,輕觸有譁然聲。

煙落突然莞爾一笑,道:“既然皇上認定是臣妾,那臣妾也只好領了這罪。”冰涼的小手,緩緩上前握住風離御正捏住她下頜的大手,一點一點地剝去,眼底皆是深不見底的寒冰,直直地望入他的眼中。

突然,她屈膝一福,笑靨如花道:“臣妾在此謝過皇上聖恩!”轉眸看向紅菱,淡淡吩咐道:“紅菱,隨本宮一同回去,收拾東西去飛燕宮。那邊可要寧靜許多,本宮亦是十分懷念。”旋即轉身,天青的長裙瞬間如綻開的荷葉悽美飄落。

她頭也不回地離去。

心,也許已經死了罷,所以才會這般沒有覺…

卷三殘顏皇后